女子輕笑，“小公子脾氣還挺大。”
    女子站起身，“她那賭徒丈夫又輸了錢，這次沒得賣了，就打算賣了他們倆的女兒，憐兒。這一舉動觸怒了紅娘，她便召喚來了我，替她殺了那人。”
    “後來呢？憐兒為什麼會死！紅娘為什麼會變成那樣！”葉修厲聲問道。
    “因為因果循環，想要一人的命，就要拿另一人的命來還。”女子走向窗邊，又把那香點了起來。
    那微甜的香味在空氣中散開。
    葉修捂著頭，痛苦不堪，“把那香給我扔了。”葉修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這香味讓他想起了母親死的那一天，那甜膩膩的香味，混合著血腥味衝擊著葉修的大腦。
    女子的笑聲時遠時近，飄渺空靈。
    葉修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個下午，陽光灑在了那個漏風的牛棚之中，他懷中藏著一個黑乎乎的饅頭，這個饅頭是他與母親一天的食物。
    想著母親晚上就不必再出去，聽那些男人的汙言穢語，葉修覺得很開心。可是當他走進屋裏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他不知所措。
    門窗忽然被打開，冷風灌了進來。
    楚楓一道劍氣直逼女子，女子的脖間出現了一道血痕。
    “楚楓，別，，，”葉修捂著頭，說道。
    楚楓收回劍，扶起了葉修。
    “如煙若夢”葉修輕聲道。
    “公子很懂，這確實就是如煙若夢。”女子毫不在意脖間流淌的鮮血。
    “我問你的，你還沒有說”葉修坐了起來，看著女子說道。
    女子輕笑，“一命換一命，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沒有那樣簡單。紅娘是個心善之人，她自是不願意用別人的命來換那狗東西的命，所以她隻能用自己的了。”
    “可是如果她也死了，那你覺得他的女兒還有活路，所以，我告訴了她另一個方法，用如煙若夢來幫我收取人的精氣，這樣我可以視作她為我祭了一條命。”
    “可誰知？就在紅娘大功告成之際，她那大夫因為沒有等到她的錢財，就把他的女兒扔給了一戶員外，當天就死了。”
    女子說完，還特意看了看葉修。
    “然後呢？”葉修聲音低沉嘶啞。
    “然後紅娘就瘋了，她利用那浮生若夢吸取了很多精氣，然後交給了我，讓我幫她把員外一家，都殺了。不過那個狗男人是她自己動的手。”
    葉修緊緊的攥住了雙手，想起了紅娘那時的神情。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紅娘是那樣的絕望，眼神無光。
    “這位公子，事情我都已將告訴你了，你也應該走了吧，不要妨礙我做生意。”女子嘴唇輕啟，手指擺弄著茶杯。
    “如煙若夢，夢蝶莊的人？”葉修問道。
    “看來小公子知道的還不少。”女子道。
    “為何不去大一點的地方，要在這小地方攬客。”葉修問道。
    “千秋萬世，如煙若夢，哪裏都是一樣的，哪裏都可遇到有緣人。”女子微微側躺，肩膀上露出了一個紅色蝴蝶。
    女子手在脖間輕輕一抹，脖間的血痕就消失不見了。
    葉修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公子，我們是不是見過？”女子站了起來，走到了楚楓的身邊。
    楚楓沒有說話，扶著葉修走出了屋門，葉修看著楚楓，又看向了後麵的女子，發現女子含笑，衝著葉修擺了擺手。
    “還想去吃湯鍋嗎？”楚楓問到。
    葉修沒有說話，楚楓帶著他走向了一家裝修還算是不錯的酒樓。
    “客官，裏麵請”小二迎來出來，把兩人迎進了裏麵。
    葉修挑了一間雅房，“來十盤羊肉，再來些冬筍，再來些牛肚，剩下的你看著上吧，把你們這的特色都上來。”
    “好的，客官，你稍等”
    葉修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那女子你認識？”
    “不認識”楚楓淡淡地說道。
    “夢蝶莊的人從來不會隨意搭訕，她肯定是見過你。”葉修看著楚楓說道。
    “我隻是去過夢蝶莊，跟她並不認識。”楚楓說道。
    “你去夢蝶莊做什麼？”葉修神情嚴肅。
    夢蝶莊一直都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傳聞你要你肯用靈魂交換，夢蝶莊就可以為你造一個永世的美滿幻境，讓你所有的遺憾都可以在那裏得到彌補。千百年來有多少人進入了夢蝶莊，就再也沒有出來。
    人這一生，總有許多想要彌補的遺憾，每個人都會希望自己的人生更加圓滿，情欲，財欲，權欲，隻要有人的存在，他就永遠不會消失。
    夢蝶莊存在了上千年之久，用公平的交易，來獲取靈魂。有人說夢蝶莊就是魔族的一個分支，一個存在於修仙界的種子。等到魔族一聲令下，就會幫助魔族徹底侵占修仙界。
    也有人說，夢蝶莊他用平等的交易，來獲取生存的資本，並沒有什麼不對，江湖之中也確實從來沒有發生過夢蝶莊強搶靈魂的事件。
    而且夢蝶莊麵世之人都為女子，一身的香氣很特別。
    楚楓不再說話。
    “我問你呢，你去夢蝶莊做什麼？”葉修聲音淩厲，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讓楚楓有了輕生的念頭。
    以靈魂作為代價，換一場好夢。葉修身體輕微發抖。裘衣掉在了地上。
    “是因為我，是嗎？”葉修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我去夢蝶莊是有我自己的理由，與你沒有關係，不要瞎想。”楚楓站了起來，把裘衣重新披在了葉修的身上。
    葉修低著頭，不說話。
    這時門簾微動，小二端著熱騰騰的鍋底進了門。
    “客官，小心燙。”
    一盤盤精致的羊肉擺在了葉修的麵前，葉修卻感覺一點胃口都沒有。
    楚楓把羊肉紛紛下入了鍋內，一片片紅油在鍋內翻騰，肉片的香味也漸漸散開。
    “肉老了就不好吃了。”楚楓加了一塊肉，放到了葉修的碗裏。
    葉修一動不動。
    楚楓看著葉修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你不是說我身上總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嗎？小的時候，你還開玩笑說，我是不是塗了脂粉。”楚楓道。
    葉修抬起頭，看著楚楓。
    “夢蝶莊裏每一位女子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香味，每個人跟每個人都不一樣。七年前，我遇到了一位夢蝶莊的女子，她說我身上的味道很像一個故人。”楚楓夾起來一塊毛肚，在鍋中涮了涮，而後放入了葉修的碗中。
    葉修十分驚訝，難道說，葉修的親人中有人是夢蝶莊的人。
    “我的母親就是夢蝶莊的人。我見過我母親肩頭有一隻藍色的蝴蝶。”楚楓淡淡的說到。
    葉修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有想到楚楓的母親居然是夢蝶莊的人。
    “還有什麼想問的？”楚楓帶著淡淡的笑容問到。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有些害怕，對不起，楚楓。”葉修放下筷子，有些忐忑地說到。
    楚楓看著葉修，“葉修，”
    “嗯？”
    “如論你以後想做什麼，告訴我，我永遠是你手裏的一把劍。我會為你開出一條路。”楚楓看著葉修，眼神熾熱。
    “我永遠是你手裏的一把劍。”楚楓的聲音回蕩在葉修的耳邊，葉修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如同這鍋底一樣，沸騰開來。
    煙霧繚繞，把兩個人籠罩在這薄霧之中。葉修手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伸向了鍋裏，夾起了一片薄肉。放到了楚楓的碗中。
    “對不起”葉修神色暗淡。
    “我，，”
    “你們在這？”簾子被掀開，墨長卿帶著墨淵走了進來。
    墨長卿看到兩人的表情，自知自己進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那個，我先走了”說完，墨長卿就往外走去。
    “一起吃吧。”葉修看了一眼墨長卿說道。
    “那我坐下了”墨長卿看著楚楓試探性的問到。
    楚楓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筷子，伸向鍋裏。
    墨長卿笑嘻嘻的順勢就坐下了。
    “你咋麼會在這”葉修問道。
    “我去找那花魁啊，結果老鴇說她今日不見客，就想著來這吃點東西，結果在樓下聽到有人議論，說有人去那青樓給了人一枚金幣，我就問了問掌櫃的，果然是你們。”墨長卿拿起筷子，從湯鍋裏麵把大部分的肉都撈到了自己的碗裏。
    “墨長卿，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花魁是什麼人？”葉修看著墨長卿問道。
    “知道啊，反正不是妖，就是鬼。不就是吸點靈氣餘精氣嗎？我扛得住。”墨長卿毫不在意的說道。
    墨淵的表情微微僵硬。
    “你還真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墨長卿把葉修沒有說完的後半句補上了。
    葉修搖了搖頭，一臉的一這小子無藥可救了。
    “快些吃吧，今日再住一晚，明日，我們必須要啟程了。”楚楓淡淡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