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忐忑不安
    “可是！這也不至於讓你心灰意冷出家為僧了啊！即便就是出家為僧了，這節度使大印的鑄造時間也跟你出家為僧的時間不符啊！同樣這塊大印也到不了你的手中啊？”王磊還是不解的問著慧能和尚。
    “奧！是這麼回事！在宋哲宗去世之後（公元1110年），他的弟弟趙佶即位，也就是當今皇帝宋徽宗。徽宗皇帝於次年（1101年），再次派我為大將和宦官童貫二人領兵再一次出兵河湟地區。這一次進軍也很順利在第一仗就擊敗了敵將多羅巴，重新攻占湟州。於政和四年（1104年），徽宗陛下再一次集結十萬大軍，同樣以我為大將，童貫為監軍，再次進攻河湟地區。我在宗水大敗敵將溪賒羅撒之後，當地河湟地區的豪強迫於形勢順勢歸降於我，這樣一來我率領著大軍順利攻占了鄯州和廓州。”慧能和尚解釋道。
    “你還是沒有說到重點啊？”王磊開口說道。
    “你也在西北當兵多年，想必也是知道這河湟地區的戰略位置極為重要的吧？”慧能和尚對著王磊問道。
    “嗯！河湟地區，一旦被宋軍占領，西夏則可能腹背受敵，接著便可以達到攻滅西夏的目的。熙寧年間，王韶王將軍也就是令父先後收複了宕、岷、河、臨、疊、洮六州，一下子就為我大宋開疆拓土達2000多裏，假若不是給養和天氣原因，神宗五路伐夏之時，西夏早已亡國滅種啦！”王磊想都沒想就開口回答道。
    “嗯！不錯！可是，宋軍整合西北十萬兵力，以我為統帥，以童貫為監軍，這大體都是常規的作戰部署，一般宦官都為監軍，可以節製各路將領，掌控全局。因為我王厚是王韶的兒子，常年追隨父親大人領軍征戰，對西北地區非常熟悉，經驗也尚算豐富，所以那一次出征派我作為統帥，也算是眾望所歸了吧！”慧能和尚自信滿滿的說道。
    “嗯！的確是眾望所歸！”王磊對著王厚也就是慧能和尚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我所率領著的熙河軍也算是西北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了吧！”慧能問道。
    “是的！就是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後來童貫率領的橫山之戰的宋軍部隊就是曾經的熙河軍。”王磊回答道。
    “童貫同我所率領的就是這樣一支部隊，哪怕朝廷鬥得再歡，暫時也沒有影響到我所率領著的熙河軍的實力。大軍出發，征旗獵獵，殘陽如火。可我們麵對的不隻有敵人刀槍，還有背後的刀子。”慧能和尚說著話，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這是怎麼回事？”王磊不解問道。
    “恨就恨那，宋徽宗實在不是個明智的君主，他大興土木、沉浸文玩字畫，以全國資源娛樂一人，整個北宋帝國就是亡在他的玩世不恭上。宋徽宗還崇奉道教，對神仙之道深信不疑，如此君主在任，國家衰亡也就是個時間問題。”慧能和尚罵罵咧咧的說道。
    王磊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心裏卻深表同意。
    “就在我所率領著的大軍行進到了湟州的時候，一封從京城的聖旨卻傳到了我的手中！當然，能打開聖旨的也隻有童貫，因為他童貫是監軍，所有命令都由他來接收。於是，大軍便停止了前進，很多人都直愣愣得看著童貫，大家對此都習以為常。往往很多時候出兵在外的部隊，所懼怕的並不是敵人的進攻，而是最為忌憚的就是朝廷的指令，一個胡亂指揮的命令，可能就讓部隊淪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當童貫從容地打開聖旨，看完之後，隨即就又把聖旨放入了他的靴子當中，同時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之後他命令部下繼續開拔。”慧能和尚一邊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一邊對著王磊說道。
    王磊因為不了解當時的情況，所以也沒有妄下斷言。
    “這些看似平常，實是凶險異常，全軍隻有童貫一人知道聖旨的內容。我見監軍童貫沒有說出聖旨的內容，於是便對著他問道：“皇帝有什麼指示嗎？”你料他童貫如何回答？”慧能和尚不待王磊說話，便又緊接著說道：“他童貫卻對我回答：“陛下隻是祝我們馬到成功！”於是，我便率領著大軍繼續前進，最終成功攻克河湟四州，凱旋而歸。可是，最後我沒有等來封賞，等來的卻是被下入到了死牢，判了個秋後問斬！”
    “這是為何？”王磊問道。
    “事實上，他童貫收到的聖旨是命令撤退。因為在熙河軍出兵的時候，皇宮突然著起大火，徽宗認為出兵是不吉利的，於是下令撤軍（這也是咱們前文說到的徽宗皇帝由崇信道教改信佛教，讓各州各府進獻佛經的那一場大火。）。他童貫違抗了聖旨，卻誣告我抗旨，讓我王厚以一人之力，承擔下抗旨不遵的罪名。也就是這樣我戰役勝了不僅沒有封賞，也沒有個將功補過的說法，竟然將我給下了死牢！他童貫身為監軍雖說沒能夠拘束住部下但是卻為大宋開疆拓土數千裏也就既往不咎啦！可恨不可恨？”慧能和尚惡狠狠的對著王磊說道。
    “可恨！太可恨啦！”王磊同仇敵愾的回答道。
    因為他王磊也被人給誣告過，所以他知道王厚此時的心情。
    “事後，大家都知道了這一件事。大家都對我這種假如戰役失敗，那可能會有殺頭的風險的情況下，還決定隱瞞聖旨內容領軍出征的事使得眾人對我噓唏不已同時皆對我王厚敬佩至極。”慧能和尚說到這裏不由得又十分洋洋自得了起來。
    “可恨他童貫雖是一代宦官，也在西北統兵幾十年，威信也極高，卻沒有有著一副錚錚鐵骨。說他狡詐陰險也好，兩麵三刀也罷，最初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是後來又一想也算是他在我領軍收複河湟四州的時候，沒有對我使手腳，戰役成功之後才來跟我搶奪軍功，不管如何，最終還是為我大宋開疆拓土了，所以我也就忍了下來。”慧能和尚說道。
    “你是個偉人！我王磊佩服你！”說著話，王磊對著慧能和尚深深的鞠了一個深躬。
    “可是，你還是沒有說到為什麼後來節度使大印又到了你的手中？”王磊問道。
    “後來，遼滅金興，繼續對我大宋虎視眈眈，我大宋為了鞏固邊疆，就將熙河軍陸陸續續的調往北疆幽州一帶，使得吐蕃諸部和西夏人乘機入侵，我也因為部下的皆力營救最終被改判流放沙州。後來河湟地區越來越亂，吐蕃人竟然聯合西夏人秘密殺死了我大宋的河湟四州的節度使，不過雖說他們殺死了節度使卻沒能夠得到這塊節度使大印，最後這塊大印輾轉流落到了我的手中。後來我在得到徽宗皇帝想要讓各州各縣進獻佛經的消息之後，便在師父我囑托下帶著這塊大印前往東京。可是，不知怎麼的，消息還是走露了出來，以至於王大俠使你的兄弟接連喪命。在這我深表歉意！”說著話慧能和尚也對王磊深鞠了一躬，隨即他又接著說道：“隻要這塊節度使大印在我們大宋人的手中，這河湟四州就永遠是我大宋的疆域。如果這塊大印落到了吐蕃與西夏的任何一方，他們就能夠堂而皇之的占據這河湟四州啦！這也就是為何吐蕃和西夏對我們窮追不舍的原因啦！”
    “我知道啦！”王磊聽罷，隻說了這四個字，便扭頭走回了營地。
    “你往後想怎麼做？還繼續為我護航嗎？”慧能和尚望著王磊遠去的背影追問道。
    “你容我想一想？明早給你答複！”說罷，王磊便頭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的營地。
    等著王磊回到了營地之後，緩慢的輕輕的走到了楊帆的身前。
    因為王磊以為楊帆已經睡著了呢？楊帆自打王磊見到華子奇醒過來之後到他叫走以前叫做王厚現在叫做慧能的大和尚再到現在返轉回到這個營地，楊帆都是靜靜的側躺在自己的那一塊兒毛氈之上，輕輕的打著呼嚕。
    也正是因為這些，所以王磊來到楊帆身前的時候，才會走的慢慢的。
    可是，楊帆又怎麼可能睡得著呢！自打他自己出現之後，了解到了王磊一行人的處境之後，他就再也睡不著啦！
    他隻是在閉著眼睛休息著呢，等到王磊到了他的身前，他突然開口對著王磊說道：“有什麼事？我在休息呢？”
    “你睡不著！找你還真有事！”王磊蹲下身來，對著楊帆的耳邊說道。
    “什麼事情？你就說吧！趕緊說完，說完趕緊睡覺！”楊帆回道。
    “你能不能跟我過來一趟？”王磊蹲著身子繼續衝著楊帆的耳邊說道。
    “現在？”楊帆說著話，身子扭動了一下，由背對著王磊，變成了麵向王磊，所相同的還是楊帆在躺著，王磊在蹲著。
    王磊聽後，對著楊帆點了點頭，隨即雙手一撐自己的膝蓋，起身一步一步的緩緩的走向了方才與慧能和尚交談的地方。
    楊帆眼見得王磊頭前走去，也就隻得起身，向著王磊走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王磊在折回的路上碰到了慧能和尚，但是他卻沒有與慧能說話。楊帆卻同慧能和尚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慧能和尚眼見著他們二人從自己身旁離去的背影，心裏真可謂是五味雜陳。
    很快王磊就走到了自己方才同慧能和尚談話時的那一個地方。
    相同的地點，不同的談話對象。
    相同的談話內容，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呢？
    慧能和尚呆呆的駐足在原地，眼望著尚在談話的二人，心中忐忑不已。
    他和河湟四州百姓的命運就在王磊和楊帆二人交談的結果啦！試問慧能和尚他心裏能不忐忑嗎？
    王磊楊帆二人往後又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