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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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慕白陷入了深切的懷疑,仿佛自己經曆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假的。
    他懷疑沈翔對他的感情,可一枚戒指一張領養協議讓他對這段感情有了新的認知。
    司慕白閉著眼,胳膊脫力地搭在眉頭上方。心裏築起的防火牆肉眼可見的出現一絲絲由下往上的皸裂,破裂聲像曾經心髒的碎裂聲一樣觸目驚心。
    他不禁懷疑,沈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極度自私,上輩子的生活瑣事自己都不曾打理。
    衣服不喜歡別人碰,在自己給他洗了二十多年,西裝褶子一個一個幫他熨平。知道沈翔有時不堪長發的侵擾,於是自己的口袋裏準備了一堆皮繩。
    他的演唱會伴手禮是親筆簽名,他不想簽跟璐姐鬧別扭,於是自己熬了三個日夜幫他簽名,右臂寫到沒知覺,可沈翔隻說了一句:“多事。”
    慕白恍惚,曾經相處的一個個片段像用了蒙太奇一樣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翔哥,你為什麼留長發?”
    “不想讓別人說你是同性戀。”
    那是在琴房的午後。
    “翔哥,你說我們如果不是兄弟該多好?你就是偏偏貴公子,我就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
    沈翔慘笑:“那我沒有遇到你該怎麼辦?”
    司慕白已經忘了沈翔說這句話時有沒有皺眉,隻覺得那語氣裏帶了不可言說的無奈。
    我更想遇見你,即使隻是兄弟。
    “爸爸又打電話來讓我相親了?”
    那是在獨棟,慕白發現了沈翔對路路感情時。
    “別管,我來跟他說。”
    他記得翔哥那時候的背影,強大又充滿了安全感,卻又疏離……
    “我讓他用結婚證來換你的領養協議,他才答應了結婚。”
    “霍旻從中作梗,我姐姐懷的是他的孩子。”
    “我覺得有件事情你應該清楚,沈翔曾經讓我引開過沈娟。”
    每一個人,每一句話對司慕白來說都像是昏天滅地的重磅炸彈。
    沈翔對蘇慕白的愛不可否認,但是他的毫不在意和對自己的傷害也是真的。
    司慕白陷入了矛盾,一麵是大雪裏血淋淋的沈翔,另一麵是在沈翔強。奸後傷痕累累的自己。
    東方露白,晨光熹微中漫上了希爾頓的22層。
    司慕白醒來後頭疼欲裂,手機用僅剩的2%電量拚命提醒著路易斯的未接來電。
    他跟酒店客服要了充電器,連著充電器回了路易斯電話,卻被路易斯匆匆掛斷。沒過一會,手機再一次消耗了殘存的餘電,路易斯的的信息發了過來。
    “我在忙,秘書已經把萬人的分賬給你搭在了銀行卡裏,查收。”
    司慕白劃開手機app查賬,發現收入比當時商量好的多了不少。
    不過他猜測路易斯比較忙,也沒有現在打擾路易斯詢問。
    拉開窗簾,陽光亮得刺眼。
    司慕白揉了揉眼,眼睛有點腫,可能是睡眠不足。
    對著鏡子洗了一把臉,手沾了水用力在眼上揉搓,奮力逼自己頭腦清醒。
    沒什麼用,慕白又洗了一個熱水澡,擦著頭發時他感覺全身的細胞被溫度激活。
    即便是這樣,路路和楠笙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司慕白的不對勁。
    路路貼心的沒有逼問,楠笙也隻是囑咐他好好休息。
    慕白長舒一口氣,整理了情緒:“沒事,排練吧。”
    沈翔的傷好了大半,束河把沈翔領回了M國的家。沈娟工作忙,偶爾會回來看沈翔,可沈翔情緒總是淡淡的,不驕不躁,安安靜靜。
    他原來也很安靜,隻不過那種安靜是睥睨一切,是不屑一顧。
    可現在,如同一隻受了傷的獅子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這天,沈翔的拐杖隨意放在腳邊,他找來了小藤椅,受傷的腳方直,另外一條腿圈著。偶爾起身給爆了盆的花草分根,又附下下身去填了土,換盆。修長而柔軟的手指黏上了花土,灰黑色和皓腕顏色對比的鮮明。
    沈翔穿著毛衣,在太陽的炙烤下額頭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他把頭發撩到耳後,不經意間連上冊上了一道泥土。
    束河端著意式咖啡看著遠方與植物相處和諧的兒子,倍感欣慰。從前他心浮躁,隻有在對待音樂的時候才能全神貫注。
    她從沈翔柔軟的指尖感受到了溫柔,沈翔不曾有過的寧靜和體貼。
    束河端了一杯含糖量極高的摩卡,走向兒子。他不愛喝甜的,但是這段日子沈翔進食艱難,實在是瘦脫了相。
    沈翔聞聲抬頭,眼裏水汪汪的看向束河。他憋著眼裏情緒接過摩卡,抿過後皺了皺眉頭:“太甜。”
    束河有至少十個辦法讓沈翔喝光這杯咖啡,不過她選擇了最有效的一個:“白白最喜歡和摩卡,他不喜歡咖啡的酸苦味。”
    沈翔抬起杯子一仰頭,動作流暢,皺著眉頭喝光了這一小杯,舔了舔嘴唇上滯留的巧克力醬和奶油沫子:“還是很難喝。”
    沈翔看著散落在地上零零星星的泥土,嗅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花肥味兒。
    “媽,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束河微怔,握著espresso的手指緊了緊,她潛意識覺得沈翔這次的離開並不是央求她去看慕白的萬人那麼簡單。
    “想去哪?”
    沈翔抿著嘴挑起半邊嘴角搖了搖頭,“想到哪裏就去哪裏。”他的眼睛被水汽洇濕,越清醒越覺得司慕白沒給他留一條活路。
    來院子裏擺弄花兒也是因為堵住了胸口喘不上來氣,本以為彈著吉他便不會想,彈著鋼琴便不會想。可即使沒有想到那張臉,沈翔也會痛不欲生。
    他拚命的去轉移視線,像媽媽說的那樣放空自己。可越放空,心越空。
    沈翔習慣性的右手撫摸著左手中指,每次摸到空空的手指心裏便咯噔一聲。可很快的想到戒指被他戴在了脖子上,心便沉了下來。
    “想去就去吧,我給你收拾行李。”
    沈翔搖了搖頭,“我自己就可以,不用帶什麼。”
    他拄著拐杖進了電梯,把他慣用背包裏的東西都倒在了床上。
    撥片,剃須刀,須後水,充電器,弦油,還有一塊……變了形的巧克力。
    沈翔微微蹙眉,看著這塊瑞士品牌的巧克力陷入的沉思。
    “吃巧克力。”
    耳邊響起了司慕白的聲音,那是沈翔還不知道司慕白就是小白的時候。又一次霸道的去學校接他。他不慍不火,上車後把這塊巧克力遞給了自己。
    “愛吃甜食?”
    沈翔記得,當時他是這麼回的。
    沈翔的眼裏遽然湧起眼淚,打開了那已經化了不知多少遍,又根據包裝形狀凝結成塊的巧克力。
    隨便掰下一塊,手的溫度很快將純度高的巧克力融化,凝在了沈翔的指紋裏。
    他含著眼淚把巧克力放進嘴裏,視線變得模糊,包裝上的字黑色白色模糊成一片。
    “小白……”
    沈翔微微閉眼,眼裏的淚順著臉頰滑下,遇到嘴角的弧度順著黏在嘴唇上的發絲滑進了嘴裏。
    嘴唇裏巧克力的甜苦添了腥鹹,涎水混合著巧克力融化的滋味安撫了沈翔劇痛的心。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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