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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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得到了某種感應,司慕白的第一首歌選擇了《斷帶》。
這首歌隻有作曲和編曲,沒有作詞……
當初雖然給了路路,但是Daydreamer並沒有人填詞,路路也沒有演唱發表。
司慕白戴上耳機,前奏響起,他的聲音從麥克風裏傳出:“下麵一首歌是首發,名字叫做《斷帶》,希望大家喜歡。”
尾音翹起,並沒有大多數DJ渾厚的嗓音音質,但是卻有一種少年的風情。
對沈翔來說,他的每一個吐音都像是那幾個瘋狂夜裏的呻/吟,從耳鼓進入,刺激了神經,酸澀了心髒,又直勾勾的挑起小腹上赤裸裸的欲望。
這首歌他隻聽過三次,第一次是路路送給他時,第二次是他瘋狂想念司慕白的夜裏,今天是第三次。
每一次仿佛能看到小白決絕的背影,和冰冷的眼神,還有那句—翔哥,放過我吧……
心恍若置身冰窟。
跟呼嘯的冷風比,《斷帶》的節奏才是司慕白給他的真實傷害。
沈翔忽然想到他摔碎的那個U盤,如果那時能多聽小白說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至於一次一次讓他傷心。
那是司慕白的第一次,自己摔了他的U盤,把他趕出了家門。
沒有問一句他有沒有不舒服,沒有安慰,沒有情話。
有的隻是現在的悔不當初。
正此時,台上的音樂忽然有兩個空拍,突然hook的旋律爆發而起。
與此同時,豆大的雨點從空中急轉而下。
一滴,兩滴,三滴……
細細密密的雨落聲同台下的喧嘩聲一同響起,掩蓋了司慕白大罵傳遞的音樂。
司慕白推推手指,更改了音質和音量。
“下雨了!”
“找個地方避避雨!”
“哦,不!”
“去那邊的樹林!”
“不能去樹林,先去車裏!”
“……”
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和說話聲掩蓋了馬勺傳出的音色,司慕白看著台下,輕輕抿嘴感歎時運不濟。
幾乎所有人都朝沈翔所在的後方跑去,隻有沈翔迎著暴雨,一小步一小步走向舞台,走向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他似乎感覺到小白的不快,也是,小白那麼喜歡用音樂和節奏感染觀眾,這麼好的機會卻遇上雨天,他心情該多麼差勁。
有那麼一刻,沈翔想把所有的觀眾趕回原地,讓他們老老實實聽完這一場秀。
如果小白跟他回家,他願意給小白辦十場二十場,甚至一百場這樣的露天DJ秀。
可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雨點將勢力化作動力,毫無保留的排在沈翔的臉上。即使帶著平光鏡,他也被雨水衝刷的睜不開眼。
頭發早就濕透了,水流順著沈翔的頭發浸濕他的西裝,連貼身的毛衣襯衫都沒有放過。
冰冷刺骨的感覺熨帖著他的皮膚,他逆風而行,更感受到凜冬的刻骨。
泥土地在凜冽的冬雨裏助紂為虐,越來越泥濘的道路阻礙聽眾奔跑的步伐。
泥點子似乎也找到了司慕白的節奏,邪惡又開心的濺向每個人的衣服和肌膚。
尤其是小步前進的沈翔。
別說是西褲,連他的上衣都點上了土黃色的橢圓泥點,肮髒又狼狽。
他是陰雨裏的逆行者,走向他的光明。
台下從摩肩接踵隻剩下了三四十個人,包括沈翔。
在距離舞台不到30米的地方停下,自認為這麼大的雨會阻礙司慕白的視線,也會給他灼熱的視線降溫。
《斷帶》播完,沈翔的心恍若從冰窟裏釋放,漸漸回暖。
“看來今天不是個好日子,遇到這……”司慕白的目光一頓,好像看到了什麼。
隻是下一秒他就恢複了正常:“這種天氣,既然沒有多少人,我就放飛自我了!”
台下有人傳出了幾聲笑聲,可全部湮滅在了雨聲裏。
第一首歌,沈翔非常熟悉,王浩然作曲的《leavemealone》。
這是個沒有DJ的版本,司慕白把一首搖滾樂加入了濃厚的電子樂成分,還好《leavemealone》旋律能打。
一個大型蹦迪現場被司慕白演繹成了MaskMo。的DJ秀。
他用手指玩轉最抒情的曲子,傳遞給沈翔最無情的信息。
leavemealone,離我遠點。
可當事人並不能察覺DJMaskMo。的用心良苦。
不知是雨驚擾了節奏,還是司慕白的失誤,沈翔非常敏感的捕捉到司慕白慢了一個拍子的循環。
沈翔挑了挑眉,他的小白應該看到自己了。
不知道站在台上的小白是什麼心情。
好像看到小白的表情啊……
小白終於不會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了,畢竟他要結束這場演出。
“下麵一首歌,也是搖滾天團Daydreamer的歌曲,《碎裂》送給你。”
送給你,你……而不是大家。
《碎裂》的前奏響起,相較於《leavemealone》,這首歌前奏便是一段電子音,整首歌不禁節奏感極強,而且流行感濃重。
進入hook時,來時急的冬雨仿佛打算放過了持之以恒的觀眾,雨勢減小,豆大的雨點也逐漸濃縮它的體積。
司慕白的視野逐漸變得開闊,台下的人影一覽無餘。
除了那個個子高高的”落湯翔”,所有人都隨著《碎裂》的旋律舞動。
《碎裂》的改編無疑是成功的,大多數觀眾都從車裏漸漸走出來,車門關閉的悶響此起彼伏的為司慕白伴奏。
雨落時備受摧殘的觀眾毫不畏懼泥坑的考驗,此起彼伏的走向距離司慕白最近的台下。
沈翔準備轉身離去,逆著人擠人的洪流,漸漸走遠。
隻聽馬勺裏傳出更清晰的聲音,沒有雨聲的阻撓,台上那人的聲音更加撩撥心弦。
“別走啊,還有最後一首《訣別》送給你!”
依舊是你。
沈翔已經知道這個“你”,指代的是誰。
台下的人越來越多,這句”別走啊”,顯然是說給沈翔聽。
沈翔的頭發打著結,他安靜地回頭看向幾十米開外的舞台。
看不清司慕白的臉,可沈翔就是知道,那雙冷漠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盯著他充滿歉意無處躲藏的靈魂。
“改編自Daydreamer的《初戀》。”
沈翔猛地一怔,全身都變得僵硬。
《初戀》的旋律降了半個調,溫柔的旋律變成了恍若來自地府的詠歎調。
司慕白用最柔軟的情意綿綿,演繹最尖銳的始料未及。
這種尖銳,猝然紮進沈翔的左胸腔,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機。
頓時血如泉湧,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