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5、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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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翔一隻手拿著ipad,另外一隻在琴弦上跳躍的手握著鏟子,在鍋裏指點江山。
他一邊喃喃的讀出聲:“兩麵炸至金黃……金黃……?”沈翔眉頭緊蹙,忽然放下書關了火。
神他媽金黃,在油鍋裏明明是淡黃,可看個書的功夫兩麵就變得焦黑。
司慕白聞到糊味,擔心沈翔實力演繹炸廚房。他放下民謠吉他走到餐廳,隻一眼他便轉身回到了餐廳。
裏麵那個騷東西是誰?
小野走後,隻剩下慕白和沈翔兩個人,沈翔便不顧形象的放飛自我。隻穿一條家居褲,上麵是小了幾個碼子的圍裙。肱二頭肌肱三頭肌還有在他滑膩長發下的大背肌,都呈現出流暢完美的線條。偶爾一個側身,胸肌呼應著人魚線,微妙的向家居褲裏深深探索。
饒是司慕白對沈翔這個人毫無想法,麵對這樣完美的身軀他也無法鎮定自如。
司慕白喝光了水杯裏的冷水,心裏小鹿不停地在撞牆。他試圖說服自己,沒錯,他已經不愛沈翔,隻是饞他的身子。
即使是換一張臉,譬如說方景……
司慕白想到方景完美的肌肉線條,忽然之間搖了搖頭。柔軟的發絲在他的頭頂翻飛,這是怎麼了?想男人?
他覺得昨晚相擁而睡喚醒了他的某個身體器官,雄性荷爾蒙爆發性分泌。
“什麼鬼東西!”沈翔在廚房罵道。
司慕白忽然想到了他下樓的原因,他走到廚房,盡量忽略到那尊裸/露的軀體。
他看著幹垃圾桶裏麵的塑料皮,又看了看是垃圾桶裏麵做壞了的食材。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是小野留下的速食,炸一下就能吃。”
沈翔撥弄著鏟子,跟油炸南瓜餅對著剛:“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能炸成這樣?這黑咕隆咚的東西是什麼?”司慕白挑著左眉,
沈翔蹙眉關了煤氣,這已經是第三鍋了,依舊連看都不能看……他終於找到出生的時候老天爺沒來得及給他點的天賦。
司慕白很少看見這麼喪的沈翔,他用笊籬撈起烏漆嘛黑南瓜餅,夾起嚐了一口。
他皺著眉頭嘴唇輕抿,小心翼翼的用嘴唇和門牙撚開糊到徹底的麵包糠,裏麵橙黃色的南瓜肉隱約可見。夾心紅豆泥還有一股細膩的甜味。
愛吃甜食從不挑剔的慕白吃光了已經進了嘴的烏漆嘛黑牌南瓜餅。
“呼,呼……還行,油溫高了。”他一邊呼著氣,一邊試著咬嘴裏的食物,卻有忙著安慰沈翔。
沈翔噗嗤一聲笑了,他眼裏的陰霾一掃而光。他從不愛吃甜食,無論是小時候書包裏的巧克力糖果還是今天的南瓜糕,都是為了慕白。
隻要慕白說行,烏漆嘛黑又怎麼樣?
他脫了濺了油星的圍裙,輕輕抱住了司慕白。這個擁抱淺嚐輒止,像是慕白小時候考試沒考好時,沈翔給他不走心的安慰。又像是嗬護無上至寶,謹小慎微。
沈翔的溫度透過司慕白的薄衫,熨帖司慕白胸前的皮膚。
“躲開,便宜沒占夠?”司慕白對著沈翔的耳朵沉聲道。
沈翔抿了抿嘴,眼裏滿是不自在,他心裏溫柔的一幕忽然變得極其尷尬。但他不敢抱怨,更不敢在試探小白的底線。
“沒占夠,說實話我真的很虧,酒喝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沈翔薄唇抿起一個弧度,眼角輕佻,輕浮又放肆。
可沈翔的心裏,卻滿心酸苦。
司慕白翻了一個白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翔,眼神輕飄飄的,飽含著譏諷:“你的量我還是清楚地,借酒行凶,酒後亂性,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隨便煮了兩碗麵條,加了一點鹽,把碗端到了餐桌。
沈翔假笑的臉再也繃不住了,他幽幽的起身:“小白,我沒有,昨天真的……真的是喝多了。”他的聲音帶了點委屈,可是越來越小的聲音出賣了他的心虛。
“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喝多了硬不起來?”司慕白捏著筷子抬起頭道,眼裏氤氳著無情和冷漠:“沈翔,別鬧了,我也是男人。”
沈翔被噎在原地,司慕白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根釘子攔住了他前行的去路。最粗的那根還重重的刺進了他的心裏,鐵鏽滲進他的血液,冰冷又麻木。
……
司慕白的水煮麵條真的難吃,可他有限的生活經驗隻能讓他承載這一碗難吃的麵條。
曾經的他和沈翔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沈翔的媽媽束河礙於他是沈海的私生子,在慕白很小的時候非常不待見他。但是他向來玲瓏乖巧,漸漸地也走進了束河的心,日子每過一天,他在束河心裏的地位都漸漸超越親生兒子沈翔。
這種地位的升華在束河和沈海離婚後走向巔峰。
就在蘇慕白去世前的那個春節,他都是拖著沈翔去找在美國生活的束河一起過年。
第二頓,司慕白加了一點醬油,又不太熟練的煎了一個雞蛋。
沈翔不停地誇讚司慕白的廚藝,可這種誇讚像吉他獨奏搖滾樂一樣幹癟。
但是加了醬油的水煮麵條味道確實帶了一絲鮮香。這仿佛為司慕白找到了新大陸,他看到什麼作料就去試試看,當他吃到堪比烏漆嘛黑南瓜餅的黑暗料理時,他實在是受夠了。
“怎麼外麵的記者還沒撤?”他皺著眉頭看向窗外,遠處的小區門似乎還有一堆黑壓壓的人。
他來沈翔的別墅已經四五天,理論上這個時間段早已經沒有了輿論新鮮度。
“你,現在就喊小野回來!”司慕白怒發衝冠的對沈翔喊道。
沈翔這些天也著實感受到他的動手能力實在是跟不上大腦的幻想,他的雙手還是更適合擺弄樂器和作曲。
沈翔揉了揉越來越長的頭發,拿出手機找到小野的號碼。他的表情視死如歸,屏幕每滑動一寸都是結束二人世界的警鍾。
還好他存的是小野而不是安野。
他的嘴角挑起一個弧度,慢慢的找著號碼。可司慕白一動不動的盯著沈翔,生怕他又搞什麼幺蛾子。
可沒等沈翔的號碼撥出去,司慕白的電話倒是響了起來。
是方景。
“慕白,你快點出來!外麵這些人根本不是記者!我現在帶了人來接你,你快出來,我馬上就進院兒了。”
方景的帶著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司慕白忽然愣在原地。外麵這些人不是記者?方景在外麵?方景帶了人?
方景言簡意賅的幾句話讓司慕白忽然找不到重點。
但是司慕白非常信任方景,他還是奔向了門外。
果然,方景那輛沒有方向的特斯拉直直的朝他開來。
“慕白,上車跟我回去。”
“小白,你去哪?”沈翔光著上身忽然攔住司慕白的去處。
司慕白從沈翔的旁邊繞道,可他走到哪裏,沈翔堵到哪裏。
“沈翔你讓開!”司慕白大喝道。
沈翔大手捏住司慕白的雙肩,“小白,你那裏也不許去。”
方景迅速下了車,看到沈翔隻穿著薄薄的家居褲,上身一絲不掛。雙手還摟住司慕白,他的火氣頓時衝向腦海。
方景大步胯向慕白的方向,用力推倒沈翔,“你幹什麼?”
沈翔沒有防備,忽然被方景推了一個趔趄,他穩了穩身子。
“怎麼又是你?”沈翔蹙眉,眼睛緊緊盯著方景,全是不懷好意的挑釁。他的頭發頭發隨著夏日的微風貼緊他的側臉。
方景把司慕白護在身後,“是我,我來接慕白。”
沈翔忽然提高了音量:“我的小白用得著你來接?你算哪根蔥?”
“我不來接他,你打算囚禁他一輩子麼?”方景絲毫不畏懼沈翔,他怒喝道。
“禁個屁,這是他家!”沈翔目眥欲裂,他討厭司慕白站在別的男人身後,更討厭司慕白露出懷疑他的表情。
方景覺得跟這個不講理的瘋人說不明白,他轉身對司慕白說:“現在小區外麵守著的那幫人不是記者,是沈翔從安保公司雇來的。我的人正在牽製他們,我帶你走。”
司慕白站在原地,任由方景拉住他的胳膊。他定定的站住,眼睛裏充滿著血絲和驚訝。
他不能接受,不敢接受。
這算什麼?記者是沈翔雇的?就是為了把他司慕白圈在這個別墅?
沈翔把他當做什麼了?小貓小狗?隻要嚇唬嚇唬就一直待在他身邊?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沈翔,還是他的翔哥麼?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沈翔麼?
司慕白眼裏氤氳著水汽,他咽了口唾液,艱難的張開嘴:“沈翔,你太可怕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每一個字都像用盡了心力。
司慕白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沈翔:“小白,你別聽他亂說,不是這樣的!”
沈翔忽然走到司慕白的麵前,手臂緊緊地圈住他,“小白,他在騙你,他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他不知所雲,用盡一切言語企圖不讓司慕白和他之間的信任土崩瓦解。
方景用力的扯開沈翔,可沈翔緊緊箍住司慕白,不留一絲一毫縫隙。他用眼睛深深地祈求慕白留下,“小白,回家吧,好麼?我好好愛你……”
司慕白在沈翔的懷裏癱軟,他麵對陌生到連臉都模糊的沈翔,輕輕地在他耳邊說:
“翔哥,算了吧……”
“不能算,怎麼能算?你是我的,你上輩子這輩子都是我的!我最討厭你上輩子說算了吧,這輩子也是!”
“翔哥,我這輩子已經愛過你了,你放過我吧……”
他欲哭無淚,心髒像是被司慕白淡淡的語氣挖了深深地坑。沈翔的手臂更加用力,他猛攥著司慕白像是攥著他的心髒防止它碎裂。
司慕白的淡漠和不耐扼住他的氣管,他心跳加快卻呼吸急促。這不是他的小白,這不是他聽話乖巧的小白,這不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小白。
他的小白呢?
他和小白說好了的,他們之間中間永遠沒有第三個人……
說好了的,不算話了麼?
“小白,你再愛我一次吧,你兩世都愛我,你注定愛我。”沈翔的表情帶了一絲嗜血,他想將這種迷信寫進本能,讓這種毫無邏輯的事變的名正言順。
“翔哥,你說你愛蘇慕白,蘇慕白死了。你說你愛我,可你欺騙我,囚禁我,侮辱我。”
“你永遠都學不會怎麼愛人。”
沈翔瞳孔驟縮,他從發絲冰冷到腳尖。失去小白的痛苦,似乎讓靜脈血都無端回流,把全身的熱量覆蓋。
他全身窒息,看著慕白和方景離去的背影。
“小白!你別跟他走。”沈翔撕心裂肺的喊道,全身的肌肉似乎都變得脆弱。他被風吹亂的五官擋住了他臉上的光,顯得淒慘又憔悴。
司慕白沒有再看他一眼,跟著方景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