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把機器抬回了家裏，放在了鋼琴旁邊。他自然地插上電，拿出了Daydreamer的那張黑膠裝在了設備裏。一切都像做了千百遍的樣子，和剛碰到鋼琴的熟悉感完全一致。慕白簡單熟悉了按鈕，仿佛天生就知道每個按鈕是做什麼的，沒過一會，就打出了Daydreamer歌曲的花式旋律。
    慕淩輕輕用鑰匙開了門，看見的便是慕白戴著耳機熟練地操縱DJ設備這一幕。
    她呆呆地站在門口，如果說慕白的性格大變她可以解釋為慕白更珍惜生活，把慕白對Daydreamer的好奇解釋為開始欣賞他們的音樂，把慕白鋼琴上的天賦解釋為慕白的聰明機敏。
    但是當一台陌生的設備擺在慕淩和慕白的家裏，而熟練操縱的人是慕白時，慕淩眼裏的慕白此時同設備一樣陌生。
    慕淩的包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慕白把耳機拿了下來，轉身看向姐姐。
    “姐姐，我買了一台這個。辦的分期，我也找了兼職，很快就能還完。”
    “嗯。”慕淩低頭脫了鞋，表情嚴肅。可在慕白眼裏，姐姐這是生氣了，氣自己亂花錢。
    慕白走向玄關，對姐姐真誠地說：“姐，我是喜歡才買的。”
    慕淩沒理慕白，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看著慕白，“沒關係，喜歡就買。但是白白，你……”
    慕淩挪開了眼神，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有沒有覺得你不正常？她問不出。
    你有沒有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可她喜歡現在的慕白。
    慕淩的心懸著，慕白的翻唱像達摩克斯之劍，高高懸在他的頭頂。看似安全，實則一擊致命。
    “怎麼了姐姐？”慕白看慕淩的神色不對。
    慕淩搖了搖頭，“別忘了我們後天去看心理醫生。”
    “好！”慕白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慕白的手機響了，來電的人是許久沒有消息的人，方景。
    慕白在開學之後並沒有見到方景，據係主任說，方景代表學校去ACM-ICPC算法大賽。一般都是大三以上或者研究生參加，但是由於方景天賦異稟，IQ超過140，也被學校破格選拔參加了比賽。
    “出來打球？”
    慕白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方景，手機響了一會，對方最終還是接聽了。
    對麵一陣沉默，慕白先開了口，“成績怎麼樣？”
    “一般般。”
    慕白笑了笑：“那就是不錯。”
    說到專業，方景顯然自信極了：“套路我都摸透了，再給我一年，明年吊打他們！”
    慕白笑了笑，“回來就想打球？”
    “嗯，集訓加做題腦瓜子快炸了！”
    慕白聽見手機那端想起了打火機的聲音，“少抽點煙。”
    方景吸了一口，“嗯……”他把隻抽了一口的煙掐熄。
    “明天幾點？”
    “十點？”
    “好。”
    電話裏有了短暫的沉默，慕白聽方景說道：“慕白，你去歐洲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嗯，玩兒了一圈。”
    “好玩兒麼？”方景聲音有點落寞。
    慕白對歐洲的印象隻剩下了小酒館裏的沈翔和賓館走廊的沈翔，他突然想到了手背上那個吻：“嗯，好玩兒。”
    “殷世安陪你去的？”
    不知為何，慕白覺得方景的聲音有點陰冷。
    “沒，他去了歐洲，不過我沒見到他的麵。”
    “哦……”方景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上午，慕白一身運動服應了方景的約。
    “一冬天，忙什麼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慕白笑著，握拳砸向方景的胸口。方景瘦了一些，不過慕白還是結結實實感受到方景肌肉力量。
    “考完最後一課，打了半宿遊戲，沒勁。坑逼太多，刷了一會LeetCode，第二天就被教授關起來集訓了。”
    方景拍著球，運動服下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勾勒的很明顯。
    他把籃球傳給了慕白：“歐洲好玩兒麼？”
    “還行。”慕白接過球，拍了幾下跑了一個三步籃，一頭即入。
    方景跳起接過了慕白的籃板：“下次我帶你去玩兒。”
    “好嘞。”
    兩個人打了一會球，方景說去吃火鍋。
    “方景，殷世安那件事……”慕白總是想給方景道歉，礙於沒什麼機會。
    “他是他，咱倆是咱倆，你不用替他道歉。再說，你替他給我道歉，我總覺得你跟他好，拿我當外人。”
    慕白被他這套理論逗樂了，沒有再提殷世安。
    “方景，你知道Daydreamer麼？”慕白一邊涮肉一邊說。
    “知道，你之前就說過，跟你同名的那個！”
    “嗯……”慕白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己的好友說他的新愛好。
    方景看慕白欲言又止，問道：“怎麼了？”
    “我好像喜歡上了……Daydrea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