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六再次睜開眼睛，意識一偏模糊。他揉了揉劇痛的頭部，他的意識像被兩方撕裂一樣，無數個記憶畫麵朝他襲來，可當他想看清楚的時候，畫麵又從腦海裏飄過。
    “你醒了？沒事吧！”一個聲音從應小六的耳邊傳來。應小六搖了搖頭穩穩神，看向聲音的來人，穿的灰土土，褲腿沾了泥。他用水壺倒著一杯水，遞給了應小六，“工頭急壞了，生怕你也出事故。”
    應小六看著畫著紅花綠葉的玻璃杯，非常新奇。
    “看什麼？喝啊！”
    應小六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不熟悉也不記得，眼裏全是疑惑。
    男人蹲下身左右看看應小六：“摔傻了？老弟，要不要上醫院。”
    “醫……院？”應小六看著他的嘴唇學著他的發音木訥道。
    “完了！真摔傻了。你在這呆著，我去找人！”
    應小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依然緊盯著玻璃杯，他晃了晃，裏麵的液體灑了一床。他嚇了一跳，瞬間甩了手裏的水杯。
    水杯“啪”的一聲接觸了水泥地麵，碎成了玻璃渣子。
    應小六又被嚇了一跳，呆呆的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
    工友又跑了回來，並沒有帶任何人，看著一杯子的水和一地的玻璃渣子，他焦急的看向床上的應小六問道：“小六，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哥再給你倒一杯。”
    工友又拿起了一個玻璃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了一個搪瓷杯子，給應小六斟滿了水。
    “慢點。”工友把水遞給小六後，又把地上的玻璃渣子耐心包好，丟了出去。
    應小六看了看杯子裏的液體，順應本能抿了一口，他感受到了水的滋潤又趕緊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應小六被狠狠的嗆了一下。
    “慢點！”工友拍了拍他的後背。
    應小六順了順呼吸，呆滯的看向他的工友。
    “小六，還認不認得我是誰？”工友看著小六呆滯的眼睛問。
    應小六看著他嘴唇翕動，搖了搖頭。
    “小六，這是幾？知不知道？”他伸出五個指頭。
    應小六同樣伸出五個手指頭。
    “完了，傻了。”工友抱著頭，“那個天殺的經理，看你是個孤兒就對你不管不問！哥想帶你去醫院看看，可是哥沒錢！哎！”
    正說著，經理從外麵走了進來。
    “聽說你傻了？”
    應小六目光看向說話的來人。
    “真傻了？”經理走近，拍了拍小六的麵頰。
    “經理，能不能帶小六去醫院瞧瞧病。”工友問。
    “傻了就傻了，沒病沒災的，沒傷口沒流血，看什麼看！你出錢？”經理對工友橫眉冷對。
    “可是小六這是工傷！”
    “誰說是工傷？明明是讓安全帽不符合規範！以前我看這小子就呆不拉幾，徹底傻了說不定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瘋病！把他趕出去，別在我工地裏礙眼。”
    工友道：“我們的安全帽就是不經摔！小六就是工傷，你得拿錢！”
    “我拿什麼錢？你是不是想利用他訛我？”經理賊喊捉賊。
    工友是個老實人，完全被經理帶跑偏：“你胡說！你不拿錢你也不能把小六趕走，你還有那麼多工錢沒發！我……我去告你！”
    “嘿，這看病的錢，我還真就不拿，愛哪告哪告！”
    工友氣急：“那也不能把小六趕走，他沒家沒親人，你讓他上哪去？”
    經理想了想，這傻子要是被警察局帶去，也算個麻煩，他大手一揮，“隨你，別讓我看見這呆子！竟給我找麻煩。”
    說完便離開了工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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