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一睜眼就覺得不好，果然——許先生來電。
    “你起了嗎？”
    “起了。”
    “橋兒，快起床吃飯。”我爹的聲音咆哮而來。
    臉打的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是一巴掌。
    “我聽到了，就知道你還沒起。”
    “我辭職了，新工作過兩天才開工。”
    “什麼工作？又是給小姑娘化妝，誇人家好看小仙女，然後忽悠她們買化妝品？”
    我……
    這都是我說的……
    有一次，許義諾問我為什麼賣化妝品必須會化妝，我告訴他會化妝的話，顧客她們買個眉筆啊口紅啊粉底啊什麼的可以幫她們上妝，你給她們畫好看了再誇她們，她們肯定就買了。
    “理發店理發師技術不一定要多好，但一定要找好看的，女生理發，一定會有閨蜜陪著，幾個帥氣的理發師甜言蜜語的，她們一高興一衝動就做頭發了。”
    “歪理邪說一大堆。”
    “不，相信我，賣衣服賣化妝品都是一樣的道理，閨蜜組團逛街的那種，隻要有一個女生決定買，其他的女生不用你去勸，第一個要買東西的女生就會替你勸。業績為什麼差？因為人醜，要不就是不會說話，不動腦子，這就是你家程老師的經驗。”
    “睜著眼胡說八道。”
    我覺得我必須那天有工作的時候帶著家屬，讓他擱旁邊看著……
    勞資對撩妹沒有興趣，我隻想把手裏的東西推銷出去賺錢……
    要是喜歡一個人，你看見什麼都是他……
    繼妹不愛吃肉，煮的飯菜清淡的我想吐，跟許義諾好像……
    繼妹拿著手機過馬路，看完手機看路的表情好像許義諾……
    繼妹自己一個人坐著或者站在那裏發呆，憂鬱孤寂的樣子好像許義諾……
    “你以前姓什麼？”
    “姓李。”
    “哦。”好可惜，不姓許。
    “哥哥為什麼想知道？”
    “我喜歡的人姓許，我喜歡姓許。”
    “我覺得姓程好聽，男的姓程，起名字感覺挺帥的。”繼妹笑的樣子很燦爛，但是有點怪，怪勉強自己的。
    “哥，你有女朋友了啊，什麼時候帶回來讓爸媽看看？”
    “沒有。”我想了想，什麼也沒有說，自己轉身就走了，去睡覺。
    大中午的，許義諾可能掐著表給我打電話，專挑我困的時候打，誓死折騰我。
    “親愛的，我好想你，你有毛……什麼事啊？”跑了四公裏，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體力越來越不好，這樣也好，懶得折騰了。
    這兩天辭了工，閑的太難受了，我除了跑個幾公裏，家務也有人幹，讓我幫繼母幹家務的可能——為零，我才不跟她一頭呢，也沒見幾次麵，能有多少感情，也就剛開始她還是客人，我對她不錯，我現在態度也不錯，但是指望我幫她，還不如指望我發財呢！
    天一擦黑，我就聽繼母說吃餃子，我用腳指頭想了想，老爹不在家，讓她倆吃吧，我才不跟她們娘倆一道。
    於是我打了聲招呼，騎著黑摩托走了。
    你們可能不懂黑摩托的意思，我不光指它是黑色的，它還是黑貨，一輛全黑的黑摩托。意思是它從黑市淘來的，來曆不明，沒有任何證件。我膽子真不小，也不怕坐牢，因為當時處於興奮狀態。
    我也不知道我騎了多久，反正我之前從許義諾那裏套來的地址有用了，當時狀態不對，現在想想，我不應該黑裏騎著黑摩托跑那麼遠，這本身就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可能是小年刺激了我，說起來，我也不過是一個幼稚鬼，一個自己給自己亂看病的學生。
    “下來，我快凍死了。”
    許義諾真磨蹭，我在他家附近轉了轉，他那前女友見過家長，連他家在那裏都知道，還在他家樓下等他，我可沒在哪個女人家樓下等過誰。別跟我說性質不一樣，我當時被他那要跟前女友去酒吧喝酒的言論氣的半死。
    酒吧，去酒吧是為了那裏氣氛好喝酒的嗎？他媽的不是去約炮嗎？沒哪個男的去那裏不是存了占便宜的心思的，別跟老子裝聖人，我能說我不看黃片，一向比較禁欲，也敢承認我在酒吧被人約過，他是不知道事兒的小姑娘嗎？
    怎麼想起這件事了？你以為能過去嗎？不當著麵教育他我真是……算了，我也隻是想他了，來看看他就算了。
    這個沒腦子的蠢貨！
    “程橋，你真來了！這麼遠，你……我爸媽睡了，你……怎麼來的？”
    “摩托。”
    “你不是沒有駕照嗎？”
    “不礙事。”我以前跟朋友一起騎摩托犯中二，還賽什麼車，有個兄弟把別人車給撞了，我不知道，我騎車又快又瘋，他出事兒後打電話我都沒聽到。還是看到他們幾個沒跟上，回去看到的。
    我突然心虛，這是黑車，車騎得不慢，就是為了躲警察挺辛苦的。
    “你來幹什麼？”
    哦～差點給他忘了，我把保溫桶拿出來，“我今天跟繼母學了包餃子，我做的，給你拿過來，你不是說你隻吃了煎餃嗎？今天是小年，新年快樂。”
    “這麼少女心？”許義諾看著那保溫桶特別高興，我看他激動的要蹦，一把抱住，大晚上的別把狼招來。我是突然要來，保溫桶是剛買的，超市也沒有其他款式，就這麼粉嫩嫩一個。
    “你不是剛學包餃子嗎？這麼快就會了？我家程先生就是厲害！”
    那……我就不說我就包了一個，難看的要死，不願意學了，讓那娘倆包的，就當是我專門給他包的吧，反正以我的聰明才智，難道我還不能學會包餃子嗎？我爸可是廚子，學不會也太不科學了。
    “你從家裏來的？你大晚上的你你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但是他挺激動的，非要拉著我跟我去酒店……
    勞資不是來……
    勞資不是那種人！
    “你回家。”
    他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一會兒摸摸這裏，一會兒碰碰那裏，我特別無奈的親了親他，嘴太涼了，我不想親了，凍著我了。
    “頭一次見你這麼帥，這衣服也帥。”
    是誰說我什麼時候都好看的？
    “頭一次見你這麼穿，你整天穿的花裏胡哨的，我就沒見過你穿的特別正經的時候，這衣服太帥了。”
    那衣服是回老家時——為了幫我奶奶喂雞，我特意去地攤淘來的，算了，他開心就好，難得開心，我看著心裏舒坦。
    我就喜歡我家許先生的彩虹屁，聽的我格外舒心，“對了，你前任在那裏等你下樓？”
    “我不都告訴你了，你又來，我把你照片給她看了。”
    你把我照片給她看什麼？我什麼時候自拍過？
    不會是我那張穿著肚兜遛鳥的童年照吧？
    想起這事兒我就想打人。
    “哈哈，你小時候好可愛，白嫩嫩的豆腐一樣，真想咬一口，尤其是這可愛的小鳥，噗哈哈哈，它是真的小巧可愛啊！”
    媽了個巴子，勞資遲早把那張照片給他找回來燒了。
    他為什麼要給我洗衣服？作業太少了，他閑的。
    我為什麼把衣服給他的時候不掏口袋檢查一下？作業太少了，動腦子動的少，沒腦子了。
    可能是八天沒見麵的緣故，這孩子激動的在外麵給我……惹毛了。
    不是，沒人你就放飛自我了？
    “住手，你爸媽醒了看你不在，出來尋你，看見了會受刺激的。”
    “這麼晚了，你還回家？去酒店吧？明天我還想看見你，明天中午休息一個小時，下午結束我……”
    我用黑夜中茂盛的頭發絲都想到他想做什麼了？
    “我就來看你，看完了，餃子拿著，走了。”
    “好吧，不，再抱一會兒，我還沒被風吹冷，我剛下來。”
    我冷啊大哥！
    一把抱著男友的感覺太好了，暖和，他屁股要是再多長點兒肉就好了。
    “我大晚上跑過來你不會覺得我是個瘋子吧？”
    “怎麼可能？誰家男友跟你一樣，這麼冷的天，就為了給我送餃子，騎車跑那麼遠。”
    那就好，我放下心，我又想說點什麼，很多東西我不敢都告訴他。
    當麵說比較好，可是說了又怕他……害怕我，就像他說出他的事情的時候，怕我離開他，怕我因此覺得他會傷害我。
    我媽不光重度抑鬱症，她還有精神病，這不是家族遺傳病，但是也有可能會影響孩子。
    我小時候她因為精神不好，被送進醫院治療，我那連看妹妹一眼都不樂意的舅舅和嬌慣女兒的姥爺聯合起來把我送進去陪她，我在那裏呆了半年，就有點神經質，後來我母親出來後又犯病了，不願去醫院，開始折磨我。在她的努力下，成功讓我精神越來越崩潰。
    但是我隻是比較神經質，我能勉強控製自己，偏執型而已，打拳成了發泄口，我隱瞞自己的心理狀態參加了格鬥賽，我真的好了，不是一個瘋子。
    我媽吃了快兩年的藥，不知道是藥效好，還是我心態好，她正常了。自己能感覺自己的變化，後來我媽再犯病時，被送進一家號稱特別有效的醫院，她好了，清醒了，但是重度抑鬱自殺了。千防萬防我沒想到她還是成功自殺了，那一刻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思考，崩潰的邊緣裏。

    作者閑話：

    最近在老家反而更忙，小年吃餃子了嗎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