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客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使用夢術的時候，她好不容易學會了夢術，將那些個迫害自己的人拖入了夢境，一個個折磨致死，可惜的是那時她的修為還不精，無法親眼目睹他們痛苦的夢境，還是靠著尊主的平靜的描述，才知道他們受了怎麼樣的折磨。
    換成以前的自己大概要覺得自己殘忍了，但是她也已經不是當初單純的自己，除了快意，她什麼也感覺不到。
    後來，她的實力變強了，雖然不能像尊主一般隨時隨地地去觀看別人的夢境，但是入夢片刻還是能夠做到的。
    然後她便入了那個人的夢境……
    夢客咬了咬唇，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關於那個人的事情，把注意力集中到麵前的夢境之中來。
    察覺到夢境波動了一瞬，雲錦不著痕跡地看了夢客一眼，在內心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如果你還是介懷，可以向我求藥。”
    夢客心裏一驚，猶豫了一瞬，又趕緊搖了搖頭，“謝主上，但奴……並不需要。”她垂下眸子，抿緊了唇，生怕自己後悔。
    我不需要，一點也不需要，要是自己這個坎都過不去，還有什麼資格使用尊主教給自己的夢術？
    “嗯。”雲錦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看著低頭不語的夢客，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說道：“無事，有本尊呢。”
    夢客抬頭看著摸著自己頭發的尊主，淚水不知道怎麼的便湧了出來，她又想起了那天，她的雙手滿是鮮血，當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來，顫抖著握著匕首想要殺死自己的時候，尊主走了進來，還是那一襲白裙，與滿是鮮血的自己格格不入，她茫然地看向尊主，甚至說出了大不敬的話——
    “主上，我會下地獄嗎？”
    她惶恐之時，隻聽到對方一聲滿不在乎的笑。
    “下地獄有什麼不好？”
    “主上。”她呆呆地看著“她”。
    “下地獄將那些該死的人，再折磨一遍，不正好嗎？”
    “更何況，還有本尊呢。”
    少女輕輕地勾起唇，在混沌的夜色下，“她”燦如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輝，“要下地獄，我也應該在你前麵。”
    夢客匍匐在對方的腳邊，顫聲道：“奴願意為主上掃清地獄裏的所有障礙！”
    “不。”
    “主上！”夢客惶恐地抬起頭，心裏害怕不已，尊主是，是不要奴了嗎！不可以，奴……奴現在隻有尊主了。
    隻見少女蹲下身，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完全不在乎她手上的血汙。
    “還沒有到你下地獄的時候，夢客，你得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
    “那些惡人，還有那麼多，不是嗎？”少女的聲音極其溫柔，像是撫慰，又像是蠱惑。
    對，還有那麼多，那麼多，肮髒的，自大的，蠻橫的魔鬼，還有那麼多，自己怎麼能下地獄！
    夢客的眸子亮了，她再一次顫抖起來，隻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至少在自己下地獄之前，必須要將那些人一同拉往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