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一切隻因離 4-蔣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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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茶葉…聽我說啊…下午的時候…我…”我望著茶葉那看似嚴肅的臉,變得語無倫次。
茶葉望著我,竟然撲哧一聲笑了。他在書包裏翻了好半天,掏出半塊都不到的巧克力。
“本來準備給你,但是剛剛實在餓不過,所以…喏,純白的,你肯定喜歡。”
他知道。
我望著巧克力上的牙印,接過去一口咬下。茶葉望著我,咧嘴笑了。
跟茶葉道別後,我直徑去了車棚。他果然還在那裏,背對著我坐在他鐵灰色捷安特的前車座上。我輕輕地走過去,一把捏住他後腦勺的頭發。
“什麼啊!好痛!”蔣涵大叫著一下子從車座上跳下來。他揉了揉腦袋,表情很無辜。
我忍不住笑了,向上看著他幼稚的臉。我拍拍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蔣涵順從地點點頭,把車調了個頭。我跳上了後車座,那裏被鋪了一層軟綿綿的舊墊子,坐起來很舒服。我將頭靠在蔣涵的背上。他默默地騎車,我在後麵輕聲唱歌,我們之間似乎已達成共識,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形成的。
是那天上完晚自習,我照常一個人慢悠悠地走路回家。忽然聽到遠遠的身後有噪音,好像是有誰在喊著什麼。我下意識回頭,看到蔣涵正騎著他那擦得亮亮的捷安特朝我這邊衝過來,口裏喊著我的名字。我很是奇怪,因為我知道他不走這條路回家的。
他一個急刹車橫在我麵前,擋了我的路。“上車,我帶你回家。”他氣喘籲籲地說。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橫七豎八,臉也紅通通。
我不由得咯咯地笑:“冷靜點,蔣涵!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突然?”
“突然?艾莉你難道沒聽校長今天在主席台上說的話麼?”他皺著眉頭問我。
今天早上?我翻翻眼皮,努力回憶著今天早上發生的事。今天早上——升旗儀式——校長的講話——哦!那時侯我正將頭靠在站在我前麵的子溪的背上打瞌睡。是前一晚上通宵趕作業的結果。整個演講我大概隻聽到了結尾的那個“謝謝”,然後糊裏糊塗的跟著別人一起鼓掌。
“沒聽,我隻聽到我的鼾聲。”
蔣涵看上去有些氣憤,他說:“艾莉,校長說最近這一帶的治安特別不好,有個女生差點在這邊被綁架,要我們注意安全。你看你是不是唯一一個人走路的?”
我在原地轉了個圈。的確,這裏除了我們和一個倒在路邊睡著的醉漢,就沒有別人了。“他也是一個人哦。”我指著那醉漢笑著說。
但蔣涵連嘴角都沒動:“你想過去陪他麼?”笑容僵在我臉上,直到蔣涵大吼一句“上車”,我才乖乖的一屁股跳上他的後車座。
一路上,我不敢再說話,動也不敢亂動。他倒好,一個人在那兒嘰裏呱啦的說個不停,嘴巴張開了後發現沒開關。
“艾莉你再不可在升旗儀式上睡大覺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我也不知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們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貌似他們一點都不關心!我一放學就在學校門口等你,也不知道是怎麼錯過你的。你是從大門出去的吧?是的話就奇怪了。不管怎樣害得我白等了十多分鍾,幸好我趕來的早,要不然——”
我真差那麼一點就說出口了,蔣涵你下輩子當唐僧真夠格了。接下來他的話我沒聽見。我用耳機把耳朵擋著了,把音量開的老大,差點沒把我耳膜震破。接著,他把車停在我家門口,看著我走進去,才將車頭掉轉飛快的走掉,像趕回去交任務似的。
第二天,我老遠注意到在校門口四處張望的蔣涵。本想跟人群一起混出去,卻被一隻大手一把抓住。
他麵無表情:“我帶你回去。”
我一麵嘿嘿地笑一麵拒絕道:“不必不必,我走回去不會有事的。”他依然抓著我沒有放開。
我說:“我真的不——”
他打斷我:“不行。”
我終於氣得甩開他的手,喊道:“你那該死的車座坐得我屁股痛你知道不知道啊?”蔣涵睜大眼睛,竟然笑了。那一天,還是他推著車送我回的家。
之後,他的後車座上就給加了個土黃色的舊墊子,就像一塊抹布掛在他幾乎嶄新的捷安特上。看似難看了點,但坐上去卻不賴。我無話可說,隻能讓蔣涵送我回家。那一送就送了三個月。那些什麼治安差的說法也早就失傳了,一起回家也成了我們的習慣。
“涵,謝謝你的巧克力啊,超好味的!”我這知道什麼叫睜眼說瞎話了。
我看到他搖頭:“不客氣。”
“不過你怎麼也用深藍色紙?”害得我以為是他。
“跟你學的,你去年不就是送大家深藍色包裝的巧克力麼?還到處說是你的墨發明的,我覺得挺有新意的。怎麼?他給你寄了什麼沒有?”
我沉默。
“艾莉!你說話呀!”蔣涵微微轉過頭,試圖看我的臉。
“停下。”我說。
“什麼?”
我使勁捏他的背:“我要你停下!”
蔣涵痛得大叫了一聲,還是捏了刹車,車猛得停住了。我跳下車,腳不聽使喚的朝著一個方向走。蔣涵在我身後喊著我的名字,我當作沒聽見。他索性人追了上來,一把把我的胳膊抓得生疼。
我絕望地轉過臉將他推開。“你回去,聽見沒有!”
蔣涵絲毫沒有減輕手下的力量:“那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事?”
我忍不住充滿眼眶的淚,眨了眼,它們立刻流到下巴底下,已經逃不過蔣涵的眼睛。他幾乎是立刻鬆開我的手。我為什麼這麼懦弱!
我低著頭,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回去吧,我不會有事。要是我一晚上都沒跟你聯係,就說明我死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轉身走開。瞟見了蔣涵那一臉的驚訝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