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邊住著你  第29章 孤雲更入深山去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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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依醒來的時候,被周圍的景象嚇了一跳。
    此時,她正睡在一個布置精美的房間裏,錦床軟枕,香煙縈繞,明顯就是大戶人家女子的閨房。
    她的腦子有點迷糊,過了好一陣子才清醒過來。心想:我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有血有肉有知覺,會醒會動會思考的?不會是又穿越了吧?
    想到這裏,她立即從床上跳起來,跑到梳妝台前照鏡子。
    奇怪,還是原來那模樣啊!
    雲依雙手不斷摸著臉蛋,喃喃自語道:“奇怪,臉還是那臉,怎麼摸都那麼真實,不像做夢……”
    這時一個丫環端著小米粥進來,看到雲依沒有乖乖地呆在床上,嚇得驚叫一聲,忙放下米粥,手忙腳亂地把他拉到床上。
    雲依還以為她是撞鬼呢!一個念頭閃電般而過:她不會是以為我是詐屍吧?
    她忙擺手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死。你看,我還有下巴呢!”說完還怕人家不信,粗魯地捉著別人的手,往自己的下巴進攻。
    她最怕被那些人當作妖怪,喊著把她拿去燒烤了。
    那小丫環簡直是怕死雲依了,忙跪下來叫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你怎麼該死啦?”雲依奇怪,“你不就是摸了我的下巴一下嘛!”
    “娘娘玉體高貴,奴婢低賤的手怎麼可以觸碰……”小丫環聽雲依這麼一說,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娘娘?趙鋒不是賜了我毒酒了嗎?雲依感到莫名其妙,拉起發抖的小丫環,一記獅子吼,“娘娘?誰的娘娘?”
    “當然是我的囉……”一句熟悉的聲調傳來,接著,一張俊麵也出現在雲依的麵前。
    雲依望著那張極為欠扁的臉,震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指著那人的鼻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安躍,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妻子了?”
    安躍忽然露出痛心的樣子,伸出猿臂抱著雲依,“愛妃你怎麼啦?怎麼一覺醒來,就對我這麼凶呢?”
    啊?雲依傻眼了,我一直都是他的妃子?
    安躍吻上她的臉頰,熱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朵上,弄得她的耳根發紅,“愛妃你真狠心,怎麼就不記得我了呢?”
    雲依腦袋裏的問號就像貪食蛇一樣,越來越長。
    難道他不是安躍?我又到了一個異時空?
    她試探著問:“那你叫什麼?”
    安躍不知道雲依的思想活動,張口就報出大名,“就叫安躍。”
    這下雲依已經明白了一大半了。肯定是這家夥用了不知什麼手段把自己從趙鋒那裏弄過來的!想起趙鋒,她就覺得難受——他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最後不也忍心地把我賜死了麼?原以為自己沒有愛錯人了呢!
    她又問:“那我叫什麼?”
    安躍不知是計,又說:“你叫謝雲依。”
    這時雲依已經不再懷疑之前的假設了,滿是憤怒:“你我的名字與我記憶中的絲毫不差,還說我不記得你?騙人的招數也太不專業了!”
    安躍這才知道雲依的把戲,於是端正語氣,說:“不錯,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而你是我的妃子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什麼?”雲依放大音量,“你竟然娶一個已嫁的女子!”
    安躍見招拆招,“我已經找人驗過了,你與澤皇隻是一對有名無份的夫妻罷了。”
    雲依驚訝地望著他,仿佛他是從火星來的異種部隊的首領。
    她這個不可置信的表情讓安躍很滿意。他勾起雲依的下巴,言語曖昧,“等我們回到大鄢,你就真正成為我的妃子了。”說完,便哈哈大笑地走了出去,留下雲依這隻等待著被吃得可憐小羔羊。
    小丫環這時一臉畏懼地輕聲詢問:“娘娘,你還要小米粥嗎?”
    “要!怎麼不要?”雲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吃起來,末了還很有惡霸流氓形象地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再來一碗!”
    小丫環哪見過這麼凶狠的娘娘?平時的那些都是溫柔似水的。一聽雲依這麼一喊,嚇得快步走了出去。
    雲依一直想著要填飽肚子好有力氣逃跑,沒想到卻嚇到了那位膽小的小丫環,一時心情異常鬱悶。
    為了改正小丫頭對她的片麵性看法,她不得不擺出小羔羊的一麵,來騙同情騙眼淚騙情報。
    小丫環一開始還是很害怕,小心謹慎地行事,主子問一句她就答一句,讓雲依有擠牙膏式逼良為娼的感覺。
    “安躍告訴你我是他的妃子?”
    “是的。”
    “我們現在在哪裏?”
    “再船上。”
    “那我們在那條河?”
    “在裕河。”
    “裕河在哪裏?”
    “臨近長安。”
    終於,在雲依擠完牙膏後,她也踏上了崩潰的邊緣。
    第三天,她已經把船上的情況一一看完並紀錄在腦子上,計劃著逃跑的路線。
    安躍閑來無事也會過來看一看雲依,事實上用“監視”這詞會比較合適。而他總會有意無意的向她灌輸“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之類的思想,試圖對她的心進行全麵的改造。
    可是雲依身上的免疫細胞太多了,安躍的那點病毒根本無法全麵入侵。
    也因為這次改造失敗,才讓安躍意識到雲依的嘴巴是如何滴可惡。
    現在給幾個例子讓大家參考一下:
    安躍說:“你身上的小傷小疼,我都幫你治好了,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雲依答:“不是有句話叫‘施恩莫望報’嗎?”
    安躍說:“你小腿上的那幾條沒治好的鞭傷也是我的功勞。”
    雲依答:“不是有個詞叫‘天生麗質’嗎?”
    安躍說:“你天天吃我的用我的,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雲依答:“我再幫你消滅船上的食物,你都還沒感謝我呢!”
    事實上,雲依曾經很“委婉”地暗示安躍放了她,可是每當她一提起這個話題,安躍就會說:“愛妃,進宮後就不能說這種調皮的話了。”而後作西子捧心狀,滿是哀怨,“不然,我可是會傷心的。”
    雲依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俗話說“不到黃河心不死”,而雲依是“不得自由心不死”。秉著越挫越勇的精神,她再一次帶上厚厚的防毒麵具,找到安躍,與之說道理。可惜安躍一見她那信心滿滿的樣子,拋下一句“回國再說”,便跑的連影子都看不見。結果雲依精心準備的正反辯證,道理例子,心理戰術,通通用不上。
    本來她已經夠慘的了,沒想到上天就愛跟她開玩笑,給她自由的同時也給了她親吻死神的機會。
    那天晚上烏雲密布,雷電交加,是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雲依站在船頭上大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本打算嚇走站在她旁邊的安躍,沒想到一個浪頭翻過來,反而嚇到了自己。
    安躍“乘人之危”地來了一個“英雄救美”,把雲依這隻驚慌的小鳥摟入懷中。
    可是下一個浪頭翻過來,他的衣服就全濕了。
    雲依捉緊時機逃離魔爪,心想:看來老天爺還是很不喜歡安躍的。因為安躍充當了她的雨衣,使得她躲過了髒髒的河水。
    一個響雷傳來,讓她又萌生了一個想法:要是老天爺把雷打到安躍身上就更好了。
    可能是老天爺要懲罰雲依的貪心與壞心,又或是生氣雲依把他當作捉弄人的幫手,反正他的洗腳水是倒下來了——下特大暴雨了。
    頓時,雲依變成了一隻小落湯雞。
    正值夏季,雲依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絲織長袍。現在一濕,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誘人的身材立即顯露出來。
    雨水順著他柔軟的發絲緩緩下落,沿著鎖骨滑下。長長的睫毛彌上了一層濕濕的水珠,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更加動人。
    明明環境不對,可安躍卻覺得口幹舌燥。
    “喂……你幹什麼……”等雲依反應過來,安躍已經單手扣住了她不斷掙紮的雙手,另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雲依死命的閉緊嘴巴,睜著大眼睛瞪著他,口裏“嗚嗚”地發出嚴重的抗議聲。
    可明顯不起作用。
    當安躍的手慢慢往下時,雲依再也受不了了。猛地抬起腳,使出防狼絕招“奪命子孫”,狠狠一頂。然後用力推開安躍同學,退到安全的地方。
    安躍痛叫了一聲,然後雙眼發紅地一步步靠近雲依。
    “過來!”他的這個樣子,配上暴風雨這樣的背景,雲依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玩火。
    她連連後退N步,靠著護欄,拚命地搖頭,嘴裏哆嗦,“不過……”
    眼見安躍快要碰到她了,她望著不斷翻騰的河麵,心想: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一咬牙,緊緊閉上雙眼,縱身一躍,跳到河中。
    安躍這下是嚇到了。
    他忙過去想拉住雲依,卻終究慢了一步,隻撕下了她手上的一小塊衣布。
    *
    上帝仍是偏愛某人的,雖然有時愛開點小玩笑。雲依是個地地道道的旱鴨子,旱鴨子遇上暴風雨,被水衝走卻沒有“掛”掉,確實給人“萬千寵愛在一身”的感覺。
    這不,她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又到新地方了。
    房間很簡陋,隻有兩張椅子和一張桌子,桌上的茶杯幾乎都有不同程度上破損。看來這戶人家很貧窮啊……
    雲依起床打算穿鞋子,發現床下空空如也,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粗布衣。她光著腳走到屋外,好奇地觀察著周圍,不禁呆了呆。
    不會是又回到謝家村了吧……
    “啊!姑娘,你怎麼出來了?一會兒又該讓瞎婆子擔心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婦女見到雲依光著小腳站在茅屋前,忙拉著她進屋子,關心地問這問那的。
    雲依奇怪,“瞎婆子是誰啊?”
    那婦女一拍腦袋,說:“哦,還沒告訴你呢!瞎婆子是救你回來的一個瞎眼婆婆,當時你被水衝到岸上,衣服都破的穿不了,鞋子也丟了……”
    雲依一聽到這裏就急了,“那瞎婆婆呢?”
    婦女笑道:“瞎婆子去給你買鞋子了,別擔心,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被一個瞎眼年紀大的老人照顧,怎麼說都讓人過意不去,何況是雲依這種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她當即就央求著婦人帶她去找救命恩人。
    婦人看她一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也隻好帶著她去集市了。
    雲依光著腳丫子,專找光滑的路走,嘴裏不忘向婦人詢問這裏的情況。
    據婦女說,這裏是臨近長安的一個小村子。村裏的人要買東西,就得走過鬥雞山,從龍隱洞走出,方可到達長安。長安有一家青樓名曰“覓雲”,是給富豪財商醉生夢死的地方。
    之前聽說長安是最繁華的城市,不知與趙都相比,繁花到了怎麼樣的程度呢?
    當雲依穿過龍隱洞來到長安時,著著實實被嚇著了。
    十個兆都,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長安!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第一句讚詞。
    “瞎婆婆在哪裏?”雲依顧不得慰勞自己的眼睛,開口問道。
    “別慌,她肯定是去了陳鞋匠那兒,我帶你去找找。”
    雲依毫不在意周圍的行人的指指點點與竊竊私語,快步跟上佘姨——那婦女今年剛二十四,生有一男一女,她很親切地讓雲依叫她“佘姨”。
    一到陳鞋匠那兒,就見一個灰白頭發的老婆婆,雙手仔細地摸著一隻鞋子,雙瞳無一絲神采——正是佘姨口中的瞎婆子。
    “瞎婆子,你家水靈靈的小美人來找你了。”說著就把雲依拉過去,“這丫頭醒來之後不見你,慌得不得了,硬求著我帶她過來找你。”
    瞎婆婆尋著聲源轉過頭,笑著說:“啊!我正在給她挑鞋子呢!丫頭,快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佘姨推了雲依一把,說:“這鞋子做工精細,小丫頭肯定喜歡。”
    雲依忙說:“對啊!”我挺喜歡這鞋子的。”
    瞎婆婆一聽,就掏出一個錢袋,慢慢地摸索,好半晌才拿出三個“孔方兄”,遞給陳鞋匠。然後,招手讓雲依過去,“來,試試看。”
    佘姨完成了“助人尋恩人”的任務,見到現在沒自己什麼事了,就擺手說:“我先走了,雲依就隨著瞎婆子在這裏隨便走走吧!”不等她們回答,她就走了。
    雲依十分的不好意思,走過去把鞋子穿在自己髒兮兮的腳上。
    瞎婆婆等了一會兒,便拉著她的手,說:“來,我帶你到長安走走!”
    雲依問:“婆婆,您姓什麼?”
    “嗬嗬,村裏人都叫我瞎婆子,你也這麼叫吧!”
    “呃……”雲依想了想,甜甜地開口,“我就叫您婆婆好了。”
    瞎婆婆聽了後,說:“你是一個人的吧!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吧!這樣我也有個伴兒。”
    雲依高興得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會幫忙幹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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