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百花奇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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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百花奇宴(五)
酒過幾巡後,進入了今天的重頭戲,公孫丞拍拍手,舞姬整裝從偏處退下。
“廣陵公主身為長公主,一直待嫁閨中,此次百花宴若能為其招得賢婿,亦是幸事!下麵就讓廣陵為大家彈奏一曲,看看廣陵的琴音能否打動各位……”在場的王孫貴胄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個插曲,個個翹首企盼,臉上無不洋溢著喜悅之情。
說完,公孫丞朝總管太監使了個眼色,總管太監即刻尖著嗓子喊道:“有請廣陵公主——”
話音剛落,公孫韻優雅起身,款款上前,紅色的紗裙隨風飄動,引得在場男賓個個心神蕩漾。公孫韻膚色晶瑩如玉,一頭秀麗的黑發高高束起,整個一渾然天成的仙子,大有芙蓉出水之態。
待琴抬上架,公孫韻輕輕地撫摸著琴身,隨後極其優雅地倚了倚身子。
“廣陵不才,獻醜了!”公孫韻指尖微動,縷縷清音流淌出來,如展翅欲飛的蝴蝶,讓人心馳神往。
聽到琴音,桑茗不由止步,這琴聲淒切哀怨,如訴如泣,如孤雁長鳴,“想不到這廣陵公主是個性情中人——”,於是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打算聽完整首曲子後再走。
公孫丞咋一聽到琴聲,不由蹙眉,麵色也漸漸冰冷下來,礙著麵子唯有按捺著不發作。身旁的公孫若珊一臉憂色地看著公孫韻,最後唯有歎氣。
一曲終了,掌聲鋪天蓋地而來。
公孫丞笑曰:“讓大家見笑了!韻兒,你且下去吧!”
公孫韻嬌軀一顫,語氣卻出奇地平靜,道:“父皇,廣陵還有話要說!”
“你——”公孫丞心中一震,咬緊牙道:“好,你且說吧!”
“借著百花宴尋覓良婿本是廣陵之福,隻是廣陵曾向月老立下重誓,他日廣陵下嫁之人,不計較其是何身份,是何地位,哪怕他是販夫走卒,隻要他滿足我三個要求,我亦下嫁與他——”
公孫若珊眼見局勢急轉而下,急道:“廣陵,不要再說了!”
公孫丞心中一陣思量,揮揮手,製止道:“讓她說完——”
“所以此次怕是要辜負父皇的美意了!”
“不知廣陵公主的要求是——”一身紫衣的楊軒從位子上站起,搖著紙扇,踱到會場中心。
“一心,二淚,三琴。”
“作何解?”霽遠插嘴道。
“所謂一心,是指待我要一心一意,從一而終;二淚,是指愛我勝過愛自己,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他卻甘願為我流淚;至於三琴,乃是尋得三把古琴作為聘禮。”
楊軒望了望霽遠,又道:“三把古琴?是哪三把?”
“‘號鍾’、‘綠綺’和‘焦尾’。”
頓時,在場眾人唏噓不已。當今世上,名揚四海的四把曠世古琴,分別是‘號鍾’、‘繞梁’、‘綠綺’和‘焦尾’。據聞‘號鍾’琴音宏亮,猶如鍾聲激蕩,號角長鳴,令人震耳欲聾,乃為墨國皇後林沐菲所有,是墨王費盡心機尋得,隻為博紅顏一笑。而‘綠綺’和‘焦尾’,早已成為曆史的陳跡,成為遍尋不得的曠世珍寶。
看到眾人眼中異樣的神采,公孫丞不由坐直身體,緊跟著說道:“小女自小就是琴癡,讓各位見笑了!此事日後再議,廣陵,你母後身體不適,你陪著她回去歇著吧!”
公孫若珊就勢用手指輕揉太陽穴,一臉愁容,由近身侍女扶著退下場,公孫韻如特赦般深呼了一口氣,抱著琴緩緩退場。
“葉城不愧是西雅國的都城,人傑地靈、藏龍臥虎……大將軍徐半山,戰功赫赫;藥王楚恒,醫術不凡;廣陵公主更是人間絕色,倘若能與貴國結為秦晉之好,實乃我大祿之福!”楊軒笑曰:“不曾想公主的要求,如此特別,連本王也被難住了!”
“軒王自謙了!軒王的睿智,孤早就有所耳聞,隻怪廣陵不懂事——”說著,公孫丞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聽罷,霽遠不由開口詢問:“敢問國主,廣陵公主手中那把可是‘繞梁’?”
“不錯!小女剛才彈奏的便是。聽聞墨國太子通曉音律,果然知之甚多啊!”
“國主,謬讚了!霽遠隻是略有耳聞,可惜一直無緣一睹其中風采。”說著,不免有些喪氣,四把曠世古琴,得到其中一把亦是不易,怎麼可能集齊所有?未免也太過貪心了。
“廣陵公主提出如此要求,想必是等待有緣之人!”葉千曜心中有數,西雅國的廣陵公主出此難題,一定是不願輕易下嫁。廣陵公主對他來說,隻不過就是一個封號。於是,一掃愁緒,靜觀其變。
“哎,廣陵的要求確實苛刻了些!罷,罷,罷……以兩年為期,四海之內,隻要有人能尋得其中兩把古琴,贈予小女,孤就把小女下嫁於他。兩年一到,若是有緣之人還未出現,那孤就將廣陵下嫁於第一個上門求親之人,孤說話算數,此言一出,駟馬難追……”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等個兩年!哈哈——”楊軒豪情狂起,哈哈一笑。
葉千曜不禁感歎,這軒王真如傳說中所言——狂妄自大!
大約是公孫丞覺得無趣,宴會也就提早散了。
夜幕下,滿池的新荷,無不顯現著盎然生機,那滿池的荷葉如一把把扇子在風中搖曳。
桑茗頓時想到了林沐菲,心中亦湧起奇異無比的感覺。她那無盡柔和的眼波,似乎並不是隻注視著池塘新荷。
“在看什麼?”
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把桑茗嚇得夠嗆。她凝神瞧去,問道:“不是說你不會武功嗎?出來怎麼沒聲音的啊?還有你怎麼下來了?”
沈亦坤稚嫩的聲音裏透著許寒意,“楚恒說過的話,你忘記了嗎?還有我已經把你偷跑一事告知楚恒了。”
桑茗被他這麼一喝,背後整條脊骨像是給冰水澆下,寒氣透腦,“他怎麼說?”
“他聽完以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桑茗叫囂道:“走了?這是什麼反應?還有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厚道?”
“厚道?我每天定點定時為你熬藥、送藥,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惡人先告狀,是你不愛惜你自己!楚恒說,你體內的毒已經開始反噬了?”
桑茗傻傻地盯著他,她不是傻子,聽得出他話語裏的關心。“赤焰”真的開始反噬了嗎?怪不得最近老是覺得胸痛氣悶。
“那他有把握救我嗎?”
對此,沈亦坤沉默不已。楚恒性格怪異,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可是這次,他看不懂了。
桑茗拍拍沈亦坤的肩膀,柔聲道:“算了,玩也玩過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