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落花流水（上）
    憂心忡忡地過了幾日，霽月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既然沈亦坤沒有消息，現在唯一能求助的隻有他了——
    “主子，按你的吩咐，奴婢已經把絲帕放在禦花園東郊的榕樹盆景下了。”
    “玉秋，你去休息吧！晚上就要拜托你了！”
    “主子放心，現在小禧子已經被遣回內仆局了，整個清遠堂的奴才都還算規矩。”玉秋一邊幫霽月梳頭一邊回道。
    “那就好！”
    霽月這幾日眼皮老是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了。雖說小禧子被遣走了，定時炸彈解除了，但因著一句老話—小心駛得萬年船，提高警覺總是對的。
    終於等到三更，套好衣服，披上鬥篷，霽月看看玉秋，點了點頭，開門，沒入了夜色。
    來到牆角，人早就等在那裏了。
    “你這麼急找我，所謂何事？”那個人轉過臉深深地看著霽月。
    “曹公公，霽月此次實在是無奈之舉啊！霽月知道公公的身份不宜聲張，但。。。。。。”霽月慢慢地露出臉，低聲訴說著霽遠的遭遇。
    “百日紅？”曹萬年身體猛然一顫，“這不可能，燕西部落早在先帝在位時就被敖國鐵騎踏平了，所有人殉葬，無一生還。難道說——不可能的！”
    “曹公公，你是說當年燕西部落的人全死了？”霽月聽完臉色開始發白，好殘忍啊！
    曹萬年不由點點頭，月光下，他的神情顯得十分怪異，幾分害怕中包含著幾分痛苦。
    “燕西部落中有一聖教—噬月教，其教徒多為燕西部落居民，但也不乏例外，教眾擅長使毒。像百日紅這種高深的毒藥，一般隻有教內的五位護法才懂得使用，當然教主和聖女也會，隻是當年的戰役中噬月教總壇被毀，教主被殺，五位護法最終也難逃噩運，可以說自那以後，噬月教就不複存在了，所有高深的毒物藥理也自此失傳。。。。。。”
    “曹公公，你的意思是會使百日紅的隻有噬月教的教主、五位高級護法和聖女？那教主和護法全死了，那聖女呢？”
    “聖女？其實當時第五十三任聖女離奇失蹤，我不知道那之後有沒有第五十四任聖女。。。。。。”
    “曹公公，恕霽月冒昧，您怎麼會這麼清楚噬月教？”
    曹萬年朝霽月微微一笑，隻是在霽月看來，那比哭還可怕。
    “其實我是木月護法的嫡傳大弟子，隻是幼年時師傅委以重任於我，將我派往敖國，目的是取得敖國皇帝的信任——”
    霽月不由睜大眼睛，這應該就是臥底了，哇塞！做臥底變公公，代價真高！對了，這麼說的話，曹公公不是和葉氏皇族有血海深仇，那他還把我往火坑裏推——
    “我一直忍辱偷生至今，為的就是在有生之年替師傅報仇，可——怪隻怪自己學藝不精，這麼多年都殺不了那狗皇帝，不過上天助我，終於還是讓他死於非命了——”曹萬年雙目一寒，麵色忽然變的冰冷異常，看的霽月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下去。
    “曹公公，既然你與葉氏皇族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那你，為什麼——”霽月越想越不對，太可怕了，難道自己被利用了？
    “你放心，我從來沒有害你之心，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你！畢竟你是她的女兒——”最後的一句話曹萬年講的很輕，很輕，輕到霽月根本就聽不清，就像是自我安慰一般。
    霽月不由放下戒心，隨之心又提到嗓子口，道：“那你會解百日紅嗎？”
    曹萬年無奈地搖搖頭，道：“我那麼小就離開師傅，很多毒物藥理都不曾接觸，不然不會苦等這麼多年——不過，你放心，葉千曜雖是他兒子，但一是一，當年他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娃，我是不會把責任推給他的，更不會牽連你！如今，我隻是希望能夠安安靜靜地離開！”
    “噢！”霽月隨口應著，顯然不關心曹萬年的保證，她現在隻是覺得奇怪，百日紅到底是誰下的呢？當年噬月教一定有漏網之魚，隻是為什麼要害霽遠？
    霽月回去的路上，路過上次的那個假山，突然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影，對！那個末等宮女，霽月不由笑了，等處理了霽遠的事，再安排她吧！
    遠處，沐菲宮內燈火忽明忽暗，十分詭異！霽月想起那段軟禁時光，那時候沒覺得沐菲宮詭異，現在看來，的確詭異非常啊！霽月心道：葉千曜，那個故事是編造的，你或許是對林沐菲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吧！
    次日，延熙宮內，趙德妃拿著湯勺，慢條斯理地喝著燕窩粥。
    “主子，主子！”錦芸在趙德妃耳旁嘀嘀咕咕一陣，德妃笑著放下湯勺，道：“看來好戲是開鑼咯！”
    “主子，你果然料事如神！”
    “她怎麼可能會坐得住呢？明裏做好人，暗裏還不是一樣——”德妃接過宮女端過來的絲帕，隨意抹了抹嘴。
    “主子，那你打算——”
    “錦芸，這燕窩粥實在開胃，讓小廚房做些送到豔淑容那裏！”說完，德妃走到殿前，望著殿外的天空，一抹苦澀爬上嘴角。
    “是，主子！”
    錦芸放下賞賜，也不做逗留，帶著宮女太監回去了。
    “主子，德妃娘娘派人給您送吃食來了！”珠兒開心地跑進豔淑容的臥房。
    “是誰送過來的？”豔淑容看著珠兒一臉興奮，不免有些火氣，不就是一點小小賞賜——
    “娘娘，是錦芸善儀！”
    “那現在人呢？”
    “回主子，已經回延熙宮了！”
    “拿過來！”這時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宮女捧著盤子，端上燕窩粥。
    “放下吧！”小宮女把燕窩粥端放在桌子上，便退到一旁。
    “主子，你嚐嚐！”珠兒遞過湯勺。
    “慢著！敏兒，銀針！”一個沉穩的宮女從懷裏掏出一根銀針，放在碗中。
    “主子，可以食用！”聽到此話，豔淑容這才下勺。
    傍晚時分，延熙宮內，德妃正興致勃勃撥弄著一隻七彩鸚鵡，不由道：“你是說，謝靈芸用銀針了？”
    “回主子，據甘泉宮裏的人說，是這樣的。”錦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服侍著。
    “哦！錦芸，那你知道怎麼辦了？”
    “回主子，奴婢知道！”
    注：
    夜裏的時間還分為更和點。一夜等分為五更，一更也等於現在的兩小時。
    一更：19：00-21：00
    二更：21：00-23：00
    三更：23：00-01：00
    四更：01：00-03：00
    五更：03：00-05：00
    更分為五點，古時一點合現在24分鍾，例如古代人說三更兩點就是指夜間11點4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