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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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段時間,莫啟邯每天都過來陪我,而我隻是呆呆的望著窗外,躺著的時候我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窗外,醒來了就站在窗前,失神的看著外麵那紛飛的木葉。
一陣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忽然感覺肩上一沉,我沒有回過頭,仍是呆呆地望著前方。
“啟邯!”我淡淡地開口:“他們都說上天在關閉一扇門的時候,就會開一扇窗。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這麼窒息呢,你說是不是上天他遺棄了我?”
莫啟邯望了望我,也走到窗前:“他不是遺棄了你,他隻是太忙一時忘記了,等到他想起來的時候,他就會連帶著利息一起還給你的。”
聞言我不禁笑了起來:“啟邯,你學壞了!”
莫啟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跟你學的,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把我給教回去才行。”
我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過身來:“謝謝你!啟邯!”
莫啟邯笑著拍拍我的頭,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我。
“這是什麼?”我望著手裏的那盤磁帶反複的看了看,忽然了然了:“這是你沒發行的?”
“對,而且永遠也都不會發行!”
“為什麼?”我有些不懂,“你的曲子都那麼好聽,幹嘛不發行?”
“因為這裏麵都是你喜歡聽的曲子!”
聽了莫啟邯的話我有些動容,打開一聽,果然每一首都是我喜歡聽的曲子。伴隨著鋼琴聲,我望向莫啟邯,望向了他身後的那片木葉紛飛的林子。
那段期間,我遇到了在國外沒有料到的第二個人。
那是我去醫院複查的日子,看著前麵的身影,我遲疑的開口叫道:“青舞!”
青舞轉過身來吃驚的看了我好半天:“尹融!”
遇到青舞應該是我在那段時間裏最開心的事了,互相說了我們在國內的一些事情,最後竟都隻剩下感歎!
“鈴鈴鈴~~~~~~~~~~”
一陣電話聲響起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尹融!你沒事吧?”莫啟邯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沒事,啟邯,我有些累了,改天再和你說!”我無力地說道。
“那好,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我掛了電話,這才看見地上放著一個信封,打開一看竟是當初我放入信封的那條項鏈和鑰匙,我望著那項鏈和鑰匙,不禁想起剛剛那一幕。
洗完澡出來站在鏡子前,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我慢慢摸著肚子上的那道傷疤,一絲苦澀爬上了嘴角。
與莫啟邯弄好他的手續之後,我們慢慢地在街上走著,什麼話也沒說,感覺自己好像好久都沒有這個樣子了。莫啟邯隻是陪著我,什麼也沒有問。
就這樣靜靜地走著,不知不覺中我停下了腳步,看向前麵的那條巷子,那條曾經我無數次走過的巷子,那條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巷子,那條曾經讓我們第一次錯過的巷子!
“啟邯,我想過去看看!”
莫啟邯看著我點了點頭。
再次踏入那扇大門,再次進入那棟公寓,再次走進那個客廳,回憶一幕幕湧上眼前。推開臥室的門,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是那桌子,那床,那櫃子,還是那麼整潔,那麼幹淨,一絲灰都沒有。
我想著當我打開抽屜時,那裏麵空落落的感覺。可是在我拉開抽屜的那一刹那,我驚呆了:那是滿滿一抽屜的信!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另一個抽屜,打開櫃子,竟然裏麵都放滿了信!
我撫摸著那些信,看著那信封上的日期,慢慢打開。
尹融:
今天是你離開的第十天,直到現在我仍然無法相信這是真的。所以我現在寫了這封信,就好像你還在身邊一樣,就好像我能寄出去一樣!
你無法想象當我在電台聽到你名字的那一刻,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崩潰!那是一種被抽空的感覺,全身被抽得空空的,隻剩下一幅軀殼,輕飄飄的,似乎要漂浮在空中。我以為那樣就能再見到你了,可是沒有。我一遍一遍的打你的手機,一遍一遍的在機場裏找你,可是卻聽不到你的聲音,也見不到你的身影。
今天我坐在這間屋子裏寫下了這封信,我想告訴你我留下了這間屋子,這樣你也許會常常回來看看的吧?
…………
尹融:
你離開已經有一個月了,今天我去看了叔叔阿姨,他們已經好多了!你知道了會不會開心一點。還有,你在那邊還好嗎?
…………
尹融:
今天我去了咱們一起去的那個小山村,那裏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我已經聯係好了電台,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做出行動,這也是你的心願吧!小雯和小顏還是那麼得可愛,她們還問起了你,你是不是很高興,我們都一樣,很想你!
…………
尹融:
今天又到了你的生日了,你從來沒有一個人過過吧?所以今天我還是陪你一起過,你知道的話,就回來看看吧!
已經過了12:00,我現在是在電台,所有的員工都已經離開了,我站在電台的頂樓,這樣就能離你近一點,你都看到了嗎?這裏有你最喜歡的鬱金香,不過我沒有給你買蛋糕,我知道你過生日從不吃蛋糕,所以我給你煮了粥。
你知道嗎?其實你吃過三次我做的粥,第一次是你生病在醫院時,不過我想你已經忘了!第二次是在這間公寓裏,那時這裏還是璐然在住著。第三次是我們一起在山村的那次。
想起來,我已經好久沒去那裏看看了,過兩天我再去看看,你說好嗎?
…………
尹融:
你走了有一年半了,今天我看到有篇報道,很像你以前跟我說的要寫的那個,而且文字間竟感覺是那樣的熟悉,我迫不及待的跑去報告會現場,可是看到的卻不是你!
又想起了你,所以我回到了公寓,可是在我進公寓的前一秒,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頭發短了很多,可卻還是那樣的熟悉!
我隻覺得呼吸困難,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看到她轉身跟著上了公交車,我拚命地在後麵追著,似乎是追著那遠去得你,一如我無數次的夢境。可是最後它還是在我麵前一拐彎,消失不見了!
我很痛恨!其實我知道那不是你,你早已經離開了!可我還是抱著那麼一絲僥幸,可是直到現在,我卻不能再不承認你已經不在的事實了!
我該怎麼辦?我們之間真的隻剩下回憶了嗎?下輩子我該如何找到你?
…………
尹融:
今天是2月14,是屬於情人們的日子,其實它也是我的生日,可是,你也許從來都不知道吧?!
今天我又一個人待在了這間屋子裏,因為這有你給我的禮物,與你的回憶,所以我過得很開心!
…………
尹融:
過幾天你姐姐就要和西澤結婚了,你也替他們高興吧!
今天西澤問我,如果你還在我會怎麼樣?我對他說,都已經過去了,不要說這些不可能的事情!我隻希望她開開心心的就好!西澤隻是歎了一口氣,他似乎是有話要對我說,可終究還是沒有說,而我也終究沒敢問。我忽然害怕起來,害怕他說起有關你的事情,害怕他給我無畏的希望!
…………
尹融:
今天是你姐姐和西澤結婚的日子,也是我終生難忘的日子。
當我看到化妝室的你時,隻覺腦中一片空白,曾經在夢中我幻想過無數次我們的重逢,可是當你真的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卻覺得我是在做夢!隻能傻傻得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晚上送你回家,你說了那些話,我真得很痛,可是我隻知道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我不會再讓你走了!
…………
尹融:
今天在機場當梓灝把那個小瓶子給我的時候,你一定不會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可是下一刻在看到你和你身邊的他時,我隻覺幸福離我卻是那麼的遙遠,我拿什麼來彌補那四年的空白。
…………
尹融:
看到你和莫啟邯一起彈琴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該放手了,幸好你說過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所以你應該不會太難受吧!
這應該是我寫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了吧!這些東西我想你永遠也都不會看到了!
我,祝你們幸福!
望著床上被我拆開一堆的信,淚水劃過了我的臉頰,孟宇熙那四年生活的點點滴滴像電影片斷一樣不斷地在我的腦海裏飛來飛去,填補著我記憶裏屬於他的那片空白!
眼淚就這樣不斷地流著,怎麼也止不住,才知道,分開原來是另一種明白!我是真的愛你,曾經以為閉了眼,我就能忘記,但流下的眼淚,卻沒有騙到自己……
我轉過身去,看著莫啟邯扯出一個笑容,淚水就那樣順著笑容流了下來。
莫啟邯走過來靜靜地抱著我。
機場裏
“怎麼樣?東西都檢查好了嗎?”我望著莫啟邯問道。
“嗯!”莫啟邯笑了笑,望了一下四周。
“怎麼樣?有些舍不得了吧?!”我笑著也跟著一起望了望四周,當時我走的時候可能就跟莫啟邯現在的感受是一樣的吧!
“是啊!好像是長大後第一次在這兒呆了這麼久!”莫啟邯帶了一絲感歎地說道。
“以後還會常回來的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尹融!”
我回過頭去,看見孟宇熙正拖著行李向這邊跑過來。
“我不管你說過什麼,總之現在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孟宇熙緊緊拉住我說道:“既然我們是在這裏開始錯過的,那就讓我們再從這裏開始把我們的緣分找回來!”
我愣了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隻聽孟宇熙又說:“我不在乎多等幾年,反正都已經等了那麼久了!我無所謂的,隻是看你能不能受的了了,受不了的話記得告訴我啊!我就在你身邊!”
我皺了一下眉頭,他啥時候變成這樣了?
我揮開他的手,不去看他那有些受傷的眼神,轉過身去看向莫啟邯,笑道:“再不走,就遲了!”
“嗯!”莫啟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宇熙,嘴角一勾:“好好保重!”
“嗯!你也是,記得常寫信哦!”我點點頭,衝著他遠去的身影揮揮手,不禁想起那天公寓的事。
那天莫啟邯緊緊抱住我說道:“回去吧!”
我愣了半晌,看著自己那怎麼也止不住的淚水點點頭:“好,我們回去!”
“回去,回去他身邊吧!”莫啟邯歎了口氣,語氣堅定地說著。
我慢慢抬起頭,望著我的淚眼,莫啟邯溫柔地笑了笑,拭去我的淚水:“能讓你這樣的也隻有他了,回去他身邊吧!我想看到一個幸福的普通的你!”
“啟邯!”
莫啟邯聽著我那沙啞的聲音,看著我那想要止住淚水的表情:“傻丫頭!我並不是把你讓給他,我隻是希望你幸福,現在看到你這樣,我知道我永遠也代替不了他,即使是這四年的陪伴也無法抹去他在你心中的影子,即使是四年的空白也在剛剛已經銜接了起來,我已經無法彌補那些空白了,我也給不了他能給你的那些幸福!所以,回去吧!回去他身邊吧!”
“啟邯!”我伸出手來緊緊抱住莫啟邯。
“傻丫頭!你一定要幸福!”才不枉費我的退出!
…………
我轉過身去,看向孟宇熙那錯愕的表情,低低的笑了。
“不是說要去嗎,幹嗎還不去呢?”
“他……你……你不走?”孟宇熙指指莫啟邯離開的那個方向,又指指我,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我白他一眼:“我啥時候說過我要走了?”
“可是,我明明聽尹繽說你和莫啟邯一起來了機場。”孟宇熙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呆呆的望著我。
“是啊!我不就在這兒嗎?怎麼,送人就不能來機場的麼?”我沒好氣道,看著他那表情,覺得煞是可愛,我笑著走上前去,踮起腳湊到他耳邊:“我不走,我愛你!”說完,唇角輕輕劃過他的臉頰,跟著便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有反應,我轉過身去看見孟宇熙還怔怔的站在那裏,我大聲說道:“你不走啊?那我走了!”
孟宇熙似乎突然反映了過來,忙走上前拉住我:“你剛剛說了什麼?”
“什麼什麼啊?”
“就是你剛剛說的最後那幾句話!”
“噢!”我想了想說道:“你不走啊?那我走了!”
“不是!前麵那句!”
“我不走!”
“後麵那句!”
“……”
“是什麼?”
“我忘了!”說著我甩開他的手向前跑去。
“什麼?唉!你別跑!快說!”
“哼!等你追上來再說吧!”回頭看到孟宇熙拖著個笨重的大箱子跑了過來,我就不信拖著個箱子你還能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