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疑惑地摸了摸離我最近的那棵樹。
    倏地，頭皮一陣發麻。
    聖溪急忙把我的手扯下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栓樹？”聖溪望著那高大樹木倒吸了一口冷氣。
    栓樹？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蕭瑤立刻解釋：“這是我們原來世界上所沒有的樹木，或許是有，但是已經滅絕了，這種樹，散發出的氣味可以讓人喪失心智，現在這是一片樹林耶！危險係數可想而知。”
    “原來的世界？滅絕？”聖溪小心翼翼地看了蕭瑤一眼。
    蕭瑤白了他一眼沒有解釋。
    “那就是說，我們現在應該想個辦法從那群侍衛麵前溜過去？”我扯了一下裙子的下擺，又看了看那片樹林，靈機一動，“老……小冷，你挖地道得多長時間？”
    “挖地道的話……三個時辰應該能繞過他們。”小冷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紅腫的爪子，“而且，人家也要休息啊！”
    我想了一下：“聖溪蕭瑤，你們先躲到牢房的地道裏去，剩下的，就交給我。”
    “你行嗎？”聖溪挑眉。
    我胸有成竹地點點頭。
    “保護好我們不會一丁點武功的書生吧！”我拍了拍蕭瑤的肩膀。
    我忍著疼痛咬破手指，將血塗得滿臉都是，忍著惡心用泥土將白發蓋住，然後將自己的衣服扯了扯，做出幾朵小花。幸虧我穿的是白衣服，要不然就不逼真了。
    “嗚～嗚～我要回家～嗚～嗚～為什麼我回不去了”……爹……娘……他們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我沒錯……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果然，我的喊叫成功引起了一派侍衛的注意。
    他們或者疑惑或者驚愕地看著我，卻沒有我想要的表情——驚恐。
    可是我在現代的那麼多鬼片也不是白看的，我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哭喊：“爹……娘……你們救救我啊！為什麼我會在這裏……我想回到我的身體裏去……為什麼回不去？為什麼！”
    侍衛們踱著步向我走過來，幸存的秀女們腿立刻跟上了發條似的跑得賊快，看，還有一個，發條沒上緊，摔了一跤。
    “啊——救命啊！他們！是他們！他們要來抓我去見閻王啊！”我忽然指著一個方向，滿臉驚恐，連連後退。
    侍衛果然被我鎮住了。
    “你是誰？”一個侍衛似乎不怕死，朝我走了過來。
    我立刻淒厲地大叫了一聲：“啊——”
    那侍衛立刻向後退了一步。
    我突然停下來，小聲嘟噥：“我就是被你砍成肉泥的那個女孩啊……你不記得了嗎？就在剛才！”
    侍衛臉色微變，卻裝出一副臨危不懼的樣子：“胡說！裝神弄鬼！”
    我哈哈大笑，驀地起身，然後原地踏步，佯裝要掐死他，我伸出手：“就是你啊——你殺了我——你不得好死——”我轉了個身，對著剛才指著的方向再次大叫：“啊——你們別過來啊！不要抓走我！我還沒有報仇啊！這裏有這麼多和我一起死的女人，為什麼隻抓我？”
    我指著自己的四周圍：“她……她……她！都可以！別抓我，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最後一聲極為淒厲。
    這群侍衛似乎見過世麵，居然都笑了起來。
    沒用？果然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人啊！
    我運功，將周圍的花花草草全部凍成了冰。
    我抿唇一笑：“Tobeornottube，that‘saquestion。”
    轉念一想，他們可能聽不懂人家莎士比亞的經典台詞，於是我用中文翻譯：“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
    隨即倒在地上，最後一招——裝死嚇人！
    “挺能裝，表演夠精彩啊！”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隻不過……這冰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要裝死就要徹底，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動。不知道這群侍衛還能不能活下去，畢竟讓那麼多秀女逃走了。
    “晴天，看清楚！她死了！”一個帶著滾燙溫度的身軀被扔到了我身上，薄薄的冰霜立即被融化了。
    一隻帶著繭子的手撫上我的臉，我在心裏鄙視了一番，伊晴天的手上，沒有繭子！那隻手轉而摸了摸我的脈搏。
    早就料到你們有這一招了，月魘功有一點和小說裏的龜息大法很像，一運功，脈搏就會停止，所以不能多用，否則傷身。
    “王爺！她確實死了。”那隻手的主人終於從我身上爬起來了，這麼長時間沒把我壓個半死。
    我睜開眼睛，站起身，對著伊浩正莞爾一笑：“哈哈哈……我逃過了……他們沒抓走我……沒有……哈哈……想知道我為什麼頭發雪白嗎？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人啊！”
    “哦？”伊浩正瞄了我一眼，眼中帶有深刻的懷疑。
    “我是來自天山的水鬼，隻不過最近結冰了，所以頭發就變白了。”看看剛才那個摸我臉的家夥，醜得沒天理！
    “天山？那是什麼地方？”不知道倒也正常畢竟天山是我那個世界的山名。
    我向左踱了兩步，踩住了正準備鑽出來的聖溪：“天山是一個妖魔聚集的地方，在——雪國，你知道我此趟來到沉國，最終目的是什麼嗎？”
    “找方瀟？”他淺笑著看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搖頭：“錯，方瀟不在這個世界。”
    “那麼對於你的真正目的，我，本王。洗，耳，恭，聽。”伊浩正抬手將垂在額角的幾絲頭發捋到了耳後。
    “我來，是來找我們妖國國王的！”我曲著手指，將一個侍衛推到了樹上，“巴因素地……”
    侍衛倏地捂著自己的頭，挨著樹蹲下身，忽然站了起來提起大刀朝伊浩正衝過來，就在他離開樹的那一瞬間，我立刻接話：“阿杜歲！”
    侍衛全身一顫，似乎恢複了正常。
    看來我的時機把握的不錯。伊浩正眼中的懷疑立刻煙消雲散。看來他已經確信我是水鬼了。
    “怎麼樣？交出我們的國王吧！我們的國王，你認識，就是……”我看著伊浩正的眼睛，倒要看看他能猜出誰？
    “伊晴天？”
    我搖頭：“他是個道士，神機妙算。你不覺得他奇怪嗎？其實……他就是我們的國王啊……”
    “玄機大師？笑話。”伊浩正嗤之以鼻。
    “嗬嗬，如果他是個人，怎麼可能會如此精通占卜？”我循循善誘，他似乎相信了。其實伊浩正也沒有聰明到哪裏去，隨便騙騙就上當了。
    “我會……殺了他。”伊浩正一揮手，“走！”
    我就這樣被晾在了原地：“不抓我嗎？”
    “抓？抓了，你也有能力跑，你們的國王姓名現在就握在我的手裏，想救他？就拿你自己的命來換！”伊浩正斜著臉，看了看我，帶著那群瑟瑟發抖的侍衛離開了。
    “子時了！現在伊浩正回去，伊晴天，很危險啊……”聖溪跳出來的第一句話就不離伊晴天。
    我有點懷疑，這家夥想和伊晴天演一場耽美戲。
    “還等什麼？走啊！”我眉頭一橫拉著他和蕭瑤悄悄繞道王府後牆，蕭瑤辛苦了一點拉著我躍進王府，又將聖溪拉了進來。
    “你們出去。”我冷著臉看了看他們，“去找間客棧，明天再去找夜亦楓和聖心。”
    “為什麼？”蕭瑤皺了皺眉頭。
    我扯下衣服的一角，塞到聖溪手中，對著蕭瑤打了個OK的手勢：“人太多，容易被發現，如果三天之內，我還沒有去找你們，就拿那塊布做個紀念吧。”
    “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撂下，我還是人嗎？”聖溪二話沒說立刻拒絕，將那塊布塞回了我的手中。
    我將布塞回去：“對不起，走吧，如果你也落網，我又得折回來救你，危險增倍？曉朵，帶他走！”
    蕭瑤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沒等聖溪說話，蕭瑤就揪著他的衣襟將他帶出了王府大院。
    我轉身，蹲在地上，靠著牆，輕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作？
    “天……傷及姓名！陸影若你怎麼搞的？我明明讓你點到為止，你怎麼練到第四層了？”一個少年拿著一本藍色皮子的書，眉頭緊皺，死死的盯住麵前的我。
    我抱歉道：“我也不知道不練完會死啊！”
    少年垂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良久，他終於抬起頭，將武功秘籍遞回了我的手中：“練完吧！”
    我接過武功秘籍，點了點頭。
    綠油油的草地模糊了，另一個畫麵清晰起來。
    “陸瀟，以後幫我送飯，好不好？”我試探性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點了點頭。
    少年的臉變得有些黑暗，星星代替他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陸瀟，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望著天，悲哀地垂下眼瞼。
    “是，堂主。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陸影若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少年站在一旁，黑著臉唱我強行教給他的歌。
    自從我當了虹若堂堂主之後，陸瀟對我的態度隻恭敬了一點點，大多時候態度都十分強硬。
    “哈哈哈……”我開心的笑聲堪比悶雷。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我隻能聽到一句話。
    “殺吧，殺了她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這句話的音量越來越小，我終於找到了一家醫館，醫生告訴我，他中了毒，中了緣兮歸，活不長了。
    我想知道，他……會離開我嗎……
    我緩緩睜開眼，望了望天。怎麼會夢到他？
    以前，夢見的不都是方瀟嗎？什麼時候開始的？見到伊浩正的那張臉，沒有喜悅，隻有驚愕。
    可為什麼，當聖溪說我是他娘子的時候，我會擔心你誤會？在發現你中毒的時候，我會發了瘋的幫你找解藥？伊晴天，為什麼？你會在方瀟還沒有從我的心裏離開的時候，就把他擠出去呢？
    我從地上爬起來，挨著牆，一間房挨著一間房地尋找，終於在一間客房裏聽到了他難熬的呻吟。
    心似乎被撕碎了一般。我擦掉臉上的淚水，為什麼……對著伊浩正的臉，我會……恨不起來？
    他隻是和方瀟長著同一張臉而已啊……
    我推開房門，卻隻看到了一個人。他蹲在房間的角落裏，不停地呻吟著。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輕靠過去。
    他驀地抬頭，迷離的眼在看清我的臉那一刻，放下了警惕。
    我似乎聞到了空氣裏春藥的味道。
    可惡！我身上所有可以解春藥的東西全都沒帶！我額頂冒汗，有些不知所措。
    我上前拍了拍伊晴天的身子：“晴天乖哦，別怕！”
    他的體溫越來越高，我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辦。
    “等等我哦！我去伊浩正那裏幫你拿解藥！”我拍了拍伊晴天的肩膀。
    看到他點頭，我立刻轉身向外跑，還未邁出第二步，一隻極其滾燙的手就握住了我的手腕。
    完蛋了……我的腦海裏，霎時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