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溪上前幾步去檢查，幾分鍾後對著我們搖了搖頭，表示無人生還。
    “聖心在不在裏麵？”這是我最關心的。
    “聖心……不在……但我點了點人數，加上林君，一共十三人，唯獨少了聖心，別人都在這裏了……”聖溪皺著眉再次掃視了一遍那堆擺放整齊的屍體。
    “等等！”聖溪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衝到一具屍體前，“快來看！”
    我們急忙衝過去，伊晴天順著聖溪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急忙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走了過去，他隔著布在那具屍體上捏下一個很眼熟的東西，仔細看了看：“是幻魘宮的鏢。但上麵浸的毒……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毒，應該不是幻魘宮的，這是誣陷！”
    “誣陷幻魘宮？為什麼這麼做？”我撕下夜亦楓衣服上的一塊布，忽略他的不滿，徑直朝伊晴天走過去，接過那枚鏢。
    鏢的中心刻著一個“魘”字，鏢身呈墨綠色，明顯是浸了毒翻過鏢，我全身一顫。
    鏢的背麵，中心部位刻著的那個“若”字明顯告訴我這是虹若堂堂主用的鏢！而這個虹若堂堂主，就是我。怪不得我會覺得眼熟……
    “……”伊晴天俯下身檢查了一遍所有的屍體，“都有那種鏢。”
    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我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用不慣鏢，平時我用的都是銀針，這鏢都是放在我房間的抽屜裏的，一般沒有人會用，而看這鏢的材質，應該不是私自鑄造的……”我狠狠地將那枚鏢甩在地上，全身冷汗直冒。
    “應該是幻魘宮出了內鬼。這枚鏢隻要被藍國朝廷發現，他們一定會上門找你，讓你償命。你可能有所不知，雪國國主的三兒子前年到藍國來訪，看上了聖心，但藍國女王並沒有答應這門親事，而現在聖心不見了，藍國女王可能會以為……到時候……恐怕不止你一人，整個幻魘宮都會受到牽連。”伊晴天冷靜的分析讓我冷汗直冒……我惹到誰了？
    “幸虧我們碰巧被我們碰到。”聖溪似乎鬆了口氣，“現在我們檢查一下，把所有屬於幻魘宮的鏢全部帶走。”
    “不……不用了……”我驀地抬頭，露出一絲冷笑，我俯下身，從一個侍衛身上掛著的鏢上取下一小塊黃色的碎花布，“國師大人，不知道您是怎麼查到我的？”
    “我一直跟著。”一抹黃色的身影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順手點上了伊晴天和聖溪的穴道，“我倒要看看，你偷了我的日記，到底是想幹什麼？雖然我進不了藍國皇宮，但我也知道你幹了些什麼？哼，男扮女裝？替身？還想利用我勸皇帝出兵？想得美！”
    “你會幫我的。”我胸有成竹地微笑著，敵不亂我不能亂，敵亂我更要冷靜地麵對才能取勝。
    “憑什麼這麼肯定？你以為那幾本日記能作為罪證要挾我？”國師冷笑。
    我從懷中掏出那幾本日記，扔在她身上：“這些對我沒用，在我的計劃裏，你的確是個重要的棋子。”我淺淺地微笑，瞥了夜亦楓一眼，他驚恐地縮了縮身子，“但是，那些日記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它隻不過起到了一個讓我更深入地了解你的作用罷了。想不到，您能把您的親兒子安插在我身邊，也不心疼？畢竟……他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上前兩步，死死地鉗住夜亦楓的下巴，三兩下將那張人皮麵具撕了下來。一張幹淨秀氣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真正的夜亦楓，應該早在我們進宮之前就被國師帶走了。
    “不愧是藍國的長公主，果然冰雪聰明。”國師拍了拍手。
    我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手指不由得微微顫抖著：“你胡說什麼？”
    國師微笑著挾住聖溪：“放開我兒子，我就放了他。”
    “你先說，為什麼說我是聖雨？”我鬆開那小屁孩。
    “你的行蹤，一直都在我的掌握下。隻是……我居然下不了手去殺你，真是可笑。”國師自嘲般地看著我。
    “都是因為淑離？”我隻能將全部的線索都連在一起了，“他就是藍國女王的淑妾？”
    國師哀傷地垂下頭：“我比不上那個藍國女王嗎？我長得……難道就不如她好看嗎？為什麼……就是因為她是個女王啊！我恨啊……我真的好恨……”
    她當年慫恿皇帝攻打藍國，不是為了錢。我輕輕勾起一絲笑容，隻是她寫雪國國主給了她五千兩白銀，竟然以為她是為了錢……隻是沒想到，又是一個癡情種。
    “她雖然是個女王，但她給了淑離唯一。整個後宮隻有淑離一個人，而你呢？有多少男妾？不知道經過改革之後……他們是不是都走了？嗬嗬……”我回身，手指在那名冒充夜亦楓的小孩臉上按了按。
    “淑離是你爹！”國師倒開始替她喜歡的人打抱不平了。
    “嗬嗬……是我爹。他是我爹，行了吧！國師大人，我想……就憑這一點，你就會幫我。”
    國師微微垂下眼瞼：“我不想幫藍國。”
    “聖寧，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我歎了口氣。
    “你知道我是誰？”國師驚愕地瞪著我。
    “你是……聖寧。當年，你到王宮裏來，不就是想問問我爹，在這樣的亂世下，願不願意跟你走嗎？隻是可惜，你還沒得到回答，他就去幫我母王了……”我見過你，隻不過，是在夢裏，隻是沒想到，那個夢，居然是陸影若……哦不，聖雨過去的記憶。
    如果聖雨真的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麵對這一切，一定不知道怎麼去麵對吧……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不知道當初老爹說的道士是何方神聖。
    “我的美女娘林月葉……應該叫聖月吧！你的雙胞胎妹妹。你從王宮裏回到沉國之後，害怕我會給你帶來麻煩，就將我送到了幻魘宮，因為我是他的孩子，所以你想讓我幸福。其實我爹會把我交給你，你並不驚訝，因為有個道士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就預料到了一切，你害怕因為有聖溪的存在聖月一家對我不好，所以你帶走了聖月的孩子，將他拋到了懸崖下，卻沒想到他生還了。”我上前一步，摸了摸聖溪的臉，“當年，他還隻是個六歲的孩子，你沒有認出來，也不奇怪。”
    “他……是……陸聖溪？！”聖寧瞪大了眼，滿懷著愧疚地看了眼聖溪。
    “嗯。”我點了點頭。
    “孩子……對不起……原諒姨媽……好不好？”聖寧垂下頭，彎了彎腰，做出了一個標準的道歉動作。
    聖溪被點了穴說不出話，眼裏卻滿是驚訝。
    “你不是他姨媽，也不動動腦子，當年你帶走他的時候，聖月和你同歲，怎麼可能有個六歲的孩子？聖月是在陸老爹有了孩子以後才入贅的……”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聖寧有些忍不住了。
    我勾唇一笑：“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我也知道。怎麼樣，幫不幫藍國？還有，放了聖心吧。”
    “聖心被我殺了。”聖寧此時像個別扭的小孩子。
    “不可能，聖心也是淑離的孩子，我想……她就在這裏。房頂上？你綁住她了還是點了她穴道？”我解開伊晴天的穴道，“上去帶聖心下來。”
    伊晴天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躍上了房頂。
    “……我會幫藍國的……真沒想到，你竟然能洞悉一切。”聖寧苦笑了兩聲，幾個跳躍消失在了我麵前。
    “等等！”我朝著聖寧消失的方向大喊，“別忘了讓夜亦楓換女裝到皇宮找我！”
    我回身解開聖溪的穴道，對著聖寧那個應該還沒到十三歲的兒子說：“小破孩快回家！”
    那孩子不滿地嘟噥了兩聲，向巷子外跑了過去。
    “你還真是厲害，知道了這麼多事，也不告訴我們。”伊晴天帶著嚇得全身都在顫抖的聖心跳下了房頂，
    “我才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今天的一切，百分之八十是猜的，百分之二十是聯係所有疑點胡編的，沒想到讓我瞎貓碰上死耗子。”
    聖溪掛著滿臉黑線：“都是你，竟然讓我以為我是你哥哥，搞了半天我們連一點血緣都沒有。”
    我瞪了他一眼：“你摔下去的，不是我掉下去的那個懸崖吧！你出來過，還偷過銀子，上過學，找師傅學過醫，對吧！”
    “你怎麼會知道？”
    “我！”老鼠如同邀功一般爬上我的脖子。
    “訓練它吧，有攀岩的好功夫。”我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