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小陰陽師之成長錄 (六)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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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最珍惜最心愛的東西,一直思念著、期盼著、祈禱著,想要再見的,忽然之間就成了別人的,就在自己麵前投入別人的懷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即使是在無盡的黑暗深淵中,明秀也能感覺到那巨大的悲傷和憤怒。他明白是橋姬失控了,意識急忙回撤,卻驚慌地發現自己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擋在了這裏,橋姬橋姬強烈的怨恨如浪潮般一波一波侵襲過來,幾乎要吞沒他的意識。
不可以!
他想要大聲喊出來,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像是被堵在了密封的容器裏,一點也傳不出去。
不可以,這樣下去……
沁藍雙目圓睜,暗紅色的眸子此刻仿佛要滴出血來。從橋姬的動作停滯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出了不對,但他沒想到被刺激的女妖會這樣迅速地爆發出來。
磅礴的陰冷氣息從全身上下滲出來,原本屬於小孩子的白皙皮膚如同被毒素侵蝕,迅速變成滲人的青白、青紫,即使是背對著的,犬鬼也能感受到那張明秀的麵容上,露出的是怎樣猙獰可怖的表情。
它一躍而出,齜牙瞪目地橫在橋姬麵前。
“離開他的身體,聽到沒有?!”
然而本來對犬鬼畏畏縮縮的女妖此刻卻一幅毫無畏懼的模樣,雙眸已全被黑氣填充,好似兩個深邃的黑洞,釋放著無盡的憤恨與惡意,想要吞噬自己眼前的所有東西。
“不可……原諒……”
橋姬發出低沉嘶啞的聲音,已經完全像不是明秀的了。咬牙切齒的神色讓那張稚嫩的臉變成惡鬼樣的恐怖,唇齒間溢出灰黑的霧氣,也不散去,而是一圈圈環繞著身體。
糟糕……這家夥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化成了凶煞!
犬鬼暗叫不好,橋姬雖然是執念所化的妖,但是本身邪念並不大。而現在因為受到刺激異化成了滿懷怨念的凶煞,那就是具有很大破壞性的惡魔了。
最重要的是,她還盤踞在明秀的身體裏!
“嗬嗬,嗬嗬嗬嗬……”
陰惻惻的慘笑終於驚動了不遠處那對農人夫婦,他們疑惑地把目光轉過來,被這個麵目猙獰的小男孩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小……”
藍裙的女人還好心地想要過來關心一下,卻聽到一句粗聲粗氣的大喝:“別動!別過來!”
緊接著,背對他們的犬鬼尾巴一甩,一圈暗紅色光環圍住了兩人,從光環裏升起一道薄薄的屏障,將他們隔絕起來。
“擋我者……死!”
沁藍對夫婦的保護行為激怒了橋姬,她抬起手,指尖黑光泛濫,淩空劃來。沁藍朝後高高躍起,黑光擊了個空,在地麵上留下五條深深的痕跡。橋姬不依不饒,發瘋般地連續攻向犬鬼。而讓犬鬼氣悶的是,自己的法力明明高出麵前的小妖太多,卻不敢出招。
因為她用的是明秀的身體,自己如果貿然用什麼嚴重的招式,一定會傷及明秀的肉體的。
可惡……沁藍兩眼泛著紅光,左右閃避,一時間竟束手無策,隻能暗暗祈禱明秀能夠憑自己的力量奪回身體。
這個給人添麻煩的笨蛋小鬼……快點清醒過來啊!
悲傷,憤怒,又很無奈。為什麼呢?曾經那麼深的羈絆,那些海誓山盟的話語,在時間麵前,真的就這麼無力?
為什麼要背叛我?
“住手啊……他早就已經不記得你了!經曆輪回之後,他也不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了,為什麼要遷怒於無辜呢?!”
明秀在黑暗中拚命地喊叫,希望能把自己的聲音傳達給橋姬。
我等了他百年、盼了他百年啊!他一世又一世幸福地活著的時候,我就在那座橋下苦苦地等,隻是為了見他最後一麵,隻是這一麵,為什麼還要讓我看到這種場麵?我恨,我恨!
“恨是沒有用的,如果你還想要自己的幸福,就要放下過去!執著於一個回憶中的夢幻,才是束縛你的桎梏,隻有放下執念,你才能得到解脫啊!”
我不甘,我不甘這樣,我要吃掉他,把他的血肉他的靈魂都跟我合而為一!
“那樣對你沒有好處的!”明秀心急如焚,他雖然無法控製身體,但卻可以感知到外麵發生的事情。沁藍的退讓顯然是顧及到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萬一它被橋姬傷了怎麼辦?
——笨蛋,你可是陰陽師啊!
那個總是充滿囂張和肆意的聲音仿佛在耳畔響起,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對了,我可是陰陽師,怎麼能這麼沒用呢!我想要救更多的人,想要保護重要的東西不受傷害,所以,我是絕對不可以認輸的啊!
“此手非吾手……此息非吾氣息……此聲非吾聲……”
腦中飛快地回憶著所學過的咒文,蘊存於身體深處的靈力被喚醒,在他低低的吟誦聲中蠢蠢欲動。
“……全是存在於高天原……神之手!神之息!神之聲!”
念誦的聲音陡然揚起,一道明麗的光芒破開黑暗從天而降,籠罩住他,那些深藏的力量仿佛溫泉,注入他的意識裏,讓他的魂魄頃刻豐盈起來。
“布都十禦靈,無上行神!天地玄妙!急急如律令!”
放棄吧,忘掉過去的一切,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
蔓延的黑氣猶如毒蛇,順著地麵延伸出去,直逼犬鬼而去。沁藍向後猛躍,卻不料橋姬的身影倏地出現在身後,仿佛算準了他要落腳於何處,兩手並伸,一把朝它的脖子掐去。身在空中的沁藍無處借力,眼睜睜地被掐了個正著。
“擋我者……死!”
驀地,黑氣如被凍結了的水一般不再四溢飄動,從橋姬的腳下,升起一團乳白的光芒。橋姬一怔,下意識鬆了手,沁藍趁機遠遠躍開,眼裏露出欣慰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才不會這麼沒用呢,對吧,小鬼?
被凶煞異化了的身體迅速恢複這正常,眼皮闔上了,嘴唇微張,是明秀的聲音:“過去的事情都已成空,你又何必執著於此,害人害己。讓我送你離開吧……”
螢火似的碎粒星星點點從身上流瀉出去,旋轉著,輕盈地飄上天空。此刻蒼穹正是一片碧藍,幾行絲棉般的雲條飄浮在上麵。雲層之後,仿佛有一個穿透了百年的微笑,在向這片土地做最後的告別。
沁藍輕輕吐了口氣,自語道:“我也改善後了……”說著幾步跳到結界中那對已經嚇傻的夫婦麵前,暗紅的眼珠光芒流轉。
“一切皆成夢,所見亦為虛……忘記你們今天看到的一切吧!”
在它夢囈般的低語中,兩人的目光漸漸迷茫,最後雙雙進入睡夢。等他們醒來的時候,隻會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所有以及流逝的過去,都會被一笑置之。
光芒散盡,小陰陽師,睜開眼睛,虛弱地叫了聲:“沁藍,你還好吧?”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笨蛋,別昏倒呀!你在這裏倒下了我還得馱你回去!”
氣急敗壞的喊聲穿透低矮稀疏的樹林,遠遠地驚飛了一樹棲息的鳥兒。看著力竭而昏睡過去的小男孩,犬鬼認命地歎了口氣,叼起他甩到自己背上。
“果然是會給人添麻煩的小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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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兩更~(*^__^*)。。。嘻嘻~~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的更新會不太穩定,某草盡力有時間就多更些,沒時間的話……隻能說聲抱歉了,其實偶也不想這樣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