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碎章·塵世 第十九話 頂級魔獸,夢魘天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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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天氣真好……”茂密的枝葉間,一個秀美的人影靠在樹幹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一雙流光溢彩的金瞳轉向樹下正在進行的激戰。
銀藍兩道光芒配合默契,如行雲流水,將那金色光芒圍在其中死死壓製。可是這雙金眸微微一轉,兩半櫻唇發出淡淡歎息:“他們難道沒有看出人家是在耍著他們玩的嗎?一隻年紀過千的小狐狸,哪有這麼容易對付……”
千夜心不是沒有發現戰況的不對勁,銀華的攻守井然有序,仿佛一個成竹在胸的指揮者,牽著他們的行動。戰鬥不知不覺陷入對方的節奏和掌控……這樣下去不妙!她咬咬牙,一聲清喝:“藍羽!”
手中長劍頓時光芒大增,一道道藍光脫離了劍身化為利刃,翻攪著飛射出去,而她趁此機會從纏鬥中脫身而出。與此同時千夜暝也極有默契地揮劍挽出優美的劍花,長長的火舌忽地從劍刃上噴了出去,吞吐地灼燒著,炙熱的溫度連空氣也被其扭曲。
“碎星九式——火之劍!”
“這死孩子,幹嘛用這麼大的招式,當亞次元結界的運轉是不費靈力的啊!”千夜心頗為不滿地嘀咕一句,心裏突然莫名地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了思維,幾乎是不加思索地,她腳下一動,飛身掠到莫文雅恩麵前,一把抱起了他。
原本要立即旋身轉移位置的動作被右肩上傳來的劇痛阻滯,來不及做什麼,千夜心才剛剛發力把莫文雅恩推出去,刺目的金芒便在肩頭炸裂。
“千夜心!”
碎星劍的光芒隨少年的驚怒驟然暴漲,在看到被火舌和藍光同時擊中的銀華的身體化為一縷縷光帶消散之時他就知道上當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撕肉裂骨的疼痛讓千夜心眼前一陣發黑,鬱悶得隻想仰天長嘯——為什麼最近總是這麼倒黴?!
“幻象實體……”飛快跑到受傷的千夜心旁邊,少年一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氣勢。千夜心一驚,掙紮著想說什麼,喉頭卻是一甜,一口血湧了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一雙溫溫的小手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稚嫩的聲音帶著微微哭腔,“對不起……都是我……”
傻孩子,這又不怪你。千夜心摸摸小正太的腦袋,用溫和的目光向他傳遞著這樣的信息。
莫文雅恩怔怔地盯著千夜心肩頭的血跡,那樣刺目的顏色,卻讓他想起了許多溫暖的東西。為什麼呢……為什麼可以這樣保護我?他想起在街上相遇的時候,這個女子給他的那種感覺,一種奇妙的安心的感覺,不知不覺就跟她走了。也許,這就叫做命運,素不相識的生物在某個時段交集,生命就此交錯重疊……對,就是這樣,所以,他也要,保護她!
懷裏驟然一空,小小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了出去。千夜心下意識伸手去拉,卻因牽動了傷口而痛得頭昏眼花。
“小莫……”
千夜暝和銀華的氣都死死鎖定對方,無聲地相互爭鬥著。突然間這微妙而緊張的僵持被一股霸道的氣勢分別打壓了回去。頭頂的陽光被一個龐大的黑影遮蔽,隨之而來的是浪潮湧動般的強大能量。
“呀咧呀咧,好戲開場了。”枝葉間,一直在看戲的金瞳流露出饒有興趣的意味。
白色皮毛純淨若雪,柔軟絨毛隨風輕顫的姿態讓人聯想起可愛的小動物,然而背上那雙純黑的寬大翅膀卻仿若惡魔叫人生畏。銀白的眼珠燦若星辰,一眼望進去有如深深的漩渦,明明是燦爛華美的顏色,卻給人一種噩夢般的感覺。
“小……莫?”迥然異於其他生物的氣息,讓千夜心立刻辨認出這憑空出現的不明生物就是那呆呆的小正太,也明白過來他的身份。
“果然沒錯。”銀華感歎一句,語氣中充滿著找到稀世珍寶時的那種驚喜。
“魔獸?!”千夜暝驚愕地脫口而出。
“頂級魔獸夢魘天獅……”樹枝上的金瞳彎彎眯起,“沒想到是個大家夥呢。”
金燦燦的妖力噴薄而出,銀華整個人似乎都化成了一片金黃。比剛才任何一次攻擊都來得猛烈,光芒幾乎遮蔽了天空,鋪天蓋地壓向空中的夢魘天獅。
銀白的身軀迸出強烈的光線,一條條細密的光絲繞著身體,結成一層薄薄的防護壁。刺眼的金銀光芒之中,銀華一躍而起,全身環繞的金色光帶似絢麗的蓮花,隨著他不斷變幻結印的雙手,從他身上脫離出來,向夢魘天獅罩去。
光帶緊緊貼住了夢魘天獅的防護壁,像捕蝶的大網罩住了獵物。束縛的力量增加著,防護壁上出現了一絲絲細小的裂痕。夢魘天獅怒吼一聲,銀光砰然炸裂,氣流自內向外衝擊出來,如同颶風過境,銀華忙撐開結界急速後退,就連一旁的千夜暝不得不開了靈障抵禦這道衝擊。
漆黑的翅膀迅速漲大,散發著墨染般的黑氣,同銀色光芒糾結一處,將那半空中的身影映出一種近乎邪異的優美!
“真是太美妙了……”灰色的眼珠裏翻滾著詭異的興奮,銀華飛身欺近魔獸,雙手間射出蛇一樣的光刃。與此同時,夢魘天獅眼裏異芒一閃,兩道銀線從雙目中噴出,如一道劃破天空的閃電,直直迎向對方的光刃!
“啪,啪。”
清脆的擊掌聲倏地響起,在這混亂的戰局中竟是奇異的清亮。聲音仿佛有著不可違逆的力量,一股威壓從天而降,硬生生地將雙方的攻擊都擠壓成點點光粒飛散。接著,一旁的樹上飛出一個長發飛揚的身影,不由分說,給了戰鬥中的兩個家夥一人一腳,把他們踹到兩邊去,然後悠悠然落在場中央。蒙蒙煙塵中,那雙太陽般璀璨的眸子格外引人注目。
“又是你!”千夜暝擰起眉毛,拳頭悄悄握緊。
銀龍優雅地理了理有點褶皺的衣服,先是對著銀華挑了挑眉,用很隨意的語氣笑道:“你還要打嗎,小狐狸?這小鬼……可是我先看上的獵物,我追蹤他很久了。”
一隻頂級魔獸就夠了,又來一隻神獸,銀華就是再多上一千年的修為也搞不定。他知趣地陪笑道:“既然前輩發話了,我自然是拱手相讓咯。”話音未落,人已化成一道光影消失無蹤。
“跑得到快。”
見這個態度不明的家夥又轉身對著夢魘天獅,千夜暝一個飛躍落到麵前,舉起碎星劍對準了她。
“我不會讓你動他的。”
影龍望著少年一臉凜然的神色,忽然眯起眼睛哈哈大笑起來。
“緊張什麼啊,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雖然真的是對他很有興趣,不過欺負小孩子可不是我喜歡的。”絕美女子眨眨眼,櫻唇勾起,露出一個極禍水的笑容,“既然承認了是你家的小孩,就好好看管,別再惹出亂子了。”
“多謝忠告。”千夜心在少年身後,回以一個清淺的微笑,上前,輕輕拍了拍夢魘天獅。龐大的身軀微微一抖,一陣銀光包裹上來,漸漸縮小,當銀光散去後,又恢複了可愛小正太的模樣。
影龍意味深長地盯著這“一家子”看了半晌,身影漸漸淡出他們的視線,而最後那一句飄然如天音的話,還在耳旁環繞:“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後悔,收留了這異界生物……”
千夜心目光一閃,不露聲色地垂下了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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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準你擅自出動的,銀華?”
又是那間幽暗的屋子,碧綠眼眸中充滿怒氣,語調也帶著明顯的責問。
“隻是無意間碰到有趣的獵物,想要抓來研究一下嘛,誰知道那小家夥會跟千夜家的小子扯到一塊兒去,這純屬意外,意外。”光膜之中的人影懶洋洋靠在牆邊,輕鬆的口氣表明他的滿不在乎,“何況,從一開始就說好了,‘滅世’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絕對自由的,我要做什麼還用經過你同意?”
一絲危險的氣息鬼魅般鑽來,銀華敏捷地一閃身,隻見一雙指甲足有三寸來長的雪白手掌直插過來,擦著他頸間的皮膚而過。
“溫迪!你做什麼?”銀華有些惱怒地叫了一聲。
“一個小小的提醒而已。”那雙手收回去,若無其事地撥弄了一下淺金的發絲,一張豔麗妖媚的臉上浮起輕佻的笑容,“雖然大家都是自由的,但是好歹要顧全大局,若是擅自作出太過分的行動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可是會成為眾矢之的哦!”
銀華冷哼一聲,灰色眸中閃過冷芒,然後狠狠扭頭衝了出去。
“啊啦,還真是難相處的家夥呢。”這個名叫溫迪的金發美人轉身看著屋裏的另一個人,“放任鬆散不是什麼好事啊,文森。”
“沒關係,隨他們去吧,反正也隻是互相利用而已。”碧綠的眸子閃了閃,目光垂下,“下一步的計劃,是進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