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樹枝亂顫。兩道光影，一前一後的急掠著。前麵那個氣息浮亂，腳步惶急，所行之處，枝倒葉傾！後麵的緊追不放，卻是不急不徐，似在逗弄。兩道光影一路急奔，麵前赫然出現一個深潭，寒意逼人，泛著絲絲霜氣，阻了去路！潭邊有棵巨大的出雲杉，樹幹上都裹著霜氣。前麵的光影猛然急停，卻是一個女子，背抵著樹身，盯著身後急追而至的人！
    “哈哈，小狐狸，你無路可逃了！乖乖讓我吃掉，或者沒那麼難受！”後麵的光影也停了下來，是一個男人！不，隻能從聲音聽出是個男人，他的形體，已經根本無法稱之為人，連像人都做不到了。他巨大而長的上軀半弓著，象個駝子！左臂已經長及過膝，上麵盤繞著絲絲縷縷的綠絲，崩結著他的肌骨。左臂卻勾曲在胸前，細小的如同一節枯枝。他的眼珠突眶而出，有如懸在麵上，像兩個鼓脹著小球。沒有唇，獠牙暴在外麵，不時吞吐著綠色的氣霧。他巨大的頭顱上有亂草一般的發，綠色的，貼著他的頭頂，濕答答的，同樣泛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嗬嗬，累了，我也不想逃了！”那女子突然微微一笑，剛才惶急的表情霎時全無。浮散的氣息頓時變得寧靜起來！她頭側挽著精巧的四環髻，由各色的絲線盤繞著，後麵的頭發辮結成一條長長的大辮子，與垂下的絲線編結在一起。她將辮子甩到身側，把玩著辮梢，戲笑著看著他。她突然的平靜，弄得他有些惑然起來。
    她一身白衣，斜襟綴著水紅的絨邊，身下是一條同色滾著絨的斜裾短裙。她足下是白色的長靴，長至大腿，絲帶一直盤繞著上去，一路綴著細碎的花結！她交疊著雙腿倚著樹幹。一臉的安適平和：“也說過，如果我氣息太安定，絲毫不顯懼意，腳步太輕靈，目的性太強的話。是沒辦法引你過來的！”她忽然抬頭向上，笑著：“是吧？”
    他微怔，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眼向上看去。高聳入雲的初雲衫的頂端，尖尖的細枝之頂，立著一個白衣的男子！他白裘如雪，袍袂輕飛，長發在空中飄搖，細絨的立領貼著他略蒼白的肌膚，他的眼微倪，唇邊掠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來。這寒潭的涼意，遮掩了他的寒霜之氣，他抬起右手，看著指節在慢慢曲張，筋骨分錯之間，變成尖尖的勾爪！
    “你，你是……”那怪物開始後退，麵上的表情扭曲起來，剛才逗弄的快意瞬間消逝無蹤。換上的，是一臉又驚又怒的懼意：“我還奇怪，為什麼北地的雪狐會跑到這裏來……”
    “沼無常。隱於西林深沼之中。以腐肌拚湊的惡鬼，願念聚生而成的毒妖。流連在此，食腐飲血，無論是人還是妖怪，一旦被你拖進泥沼，便永不超生！”杉頂之上，輕言慢語，卻是清晰入耳：“你的願念太深重，為了力量，放棄了形體！留你在世上，根本就是禍害！”他話音剛落，人已經掠空而起，雙臂如翼展，飄空如白雕！他掠空而旋，直直向下，雙手曲如爪，直向著那巨大的身軀，電閃一般的搶了過來！
    那被喚作沼無常的怪物大驚失色，托在胸前的左臂猛的一轉，咯吱一聲，散開大團毒霧向著空中！同時右臂直取麵前不遠處的女子，手掌大如小扇，掌心泛著濃深的綠氣。他腳下所踩的草枝已經被他泛濫的濃毒化得枯敗，泛著黑，很快變成泥屑。他渾身都是毒，沾染上一點，便是皮骨盡化！
    濃霧之下，空中白影絲毫不慢，直直向下！攔在他推掌之前，已經一手嵌進他的麵頰，五指盡入，摳出那濃碧的腐臭之血，令他的手僵僵的向前伸著，卻是不能再動分毫！
    “沼泥之中，你或許還能發揮一二！”依舊是那平靜無波的聲音，寒涼的不帶一絲的溫度：“但是在這裏，你不堪一擊！你的毒，完全無用！”話音未落，另一隻手已經聚起寒霜，猛然向他的巨軀推去，一道藍色的極光已經穿軀而過，轟推倒身後紛亂的樹木！
    “冬，冬……”他喉中咯咯亂響，身軀在急凍之下變得僵硬，巨大的身體開始如同被抽幹了一般的萎縮。他渾身的毒素還來不及釋放，便已經被徹體的寒冷凝了去！隻一下，便風幹了一般的倒了下去！
    他收回手，盯著地上的枯敗的身軀，指尖上的碧血被他勃張的寒意催化成一個一個小小的綠色冰珠，滾落到地上！身後傳來一陣小小的歡呼，他一回身，正迎著她，接住她飛撲過來的身軀！此時他的臉上，才泛起一絲真正的微笑來。
    “也真厲害！”她一把勾住他的頸，笑容綻放有如春花：“不過，我也不錯吧！”她揚著眉，等待著他的誇獎。
    “嗯，影西也很厲害！”他托起她來，如她所願，給她一句讚美。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像抱著一個孩子。
    “嗬嗬！”她笑著，心滿意足：“我們等了七天，總算把他收拾了！這個寒潭，正好可以掩住你的寒氣呢！”
    “那裏願魂多的很，因為肉身被沼無常汲了去，所以一直在那沼澤盤恒而不散。我們去善後吧！”也說著，便向著剛影西急奔而來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還好我剛吃了解毒藥！不然，就算封了嗅，還是要被他弄死呢！”影西拍著胸口，回眼看那地上的殘軀：“你，剛吃了他的魂了麼？”
    “沒有，我若是收了他的願力，以後就再也不能抱你了！”他微笑，微微收緊了手臂：“這種魂，我沒本事渡。到時散到冬寧山上，看看再說吧！”
    她笑著，頭歪在他的肩上。這一年多來，他們一直在到處收魂，有願的，無願的！她見識到許許多多的妖怪，皆是不屬於任何一個妖國，盤恒在各地。有些，為了力量，放棄了形體。一如剛才的沼無常。而有些，為了力量，放棄了靈魂。活著，與死無二，無痛無覺，隻知殺戮求法！所以他們二人在各地穿行，為了成全自己的願，為了，那未知的希望！
    “你的身體又冷了好些！”影西低聲說著：“要是再裂開，怎麼也要用一點我的血啊！”
    “裂開了再說吧！”也感覺著她所傳遞來的暖意，輕輕應著。他知道，若是再這般隻吞無止強願下去，她的血，是必不可少的中和品。他早晚要接受，真要一直這樣渡魂。那麼，她就得一直將血過給他。但是，一想到要用她的血，他還是疼痛得無以複加。雖然是知道，但要這樣做，對他，實在是難上加難！
    “命運把我帶到你的身邊，就是讓我幫助你，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影西扳過他的臉看著她：“我們是一體的，共用一顆心，也要共用一腔血！”她笑著，抵著他的額心。
    他抱緊她，傾聽她平緩的心跳：“放心吧，有你在，我不會變成一塊冰的！”他看著天色：“收拾完這裏，我們今天去寒水鎮過一晚吧！然後，我們回冬寧住幾天，半年多沒回去了！”
    “這裏離西海近，我們去西海吧！”影西提議著。
    “兩個月前才去過，她還沒有醒。”也微歎，看著她討好的笑容：“你身上的瓶子都裝滿了，我身體裏也有不少，再拖下去，我怕我忍不住了！”
    “你才不會咧！”影西笑眯眯：“你才不會吸收他們的力量呢！”她摟著他的頸：“上月在龍罩海找到的聚靈珠，不知道對思清有沒有用，我想試試呢！”她忽然看著他：“也，你說過的，她不會死，對吧！？就算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她還是活著的，對吧！”她總是要一再的確認，才能堅定自己的心！
    “嗯，她沒死。命魂還開著。但是我們幫不了她，任何安魂的法子都不能讓她的悟覺複醒而歸。除了她自己！”也低語著：“所有的藥，無非也是輔助，幫助她保住這個肉身，幫助她的靈魂不會散掉！什麼時候醒，隻有她自己知道！”
    影西默不作聲，想到了思清。她的情緒陰霾了下來，一年多了！當初，她還一直覺得，為什麼思清一直不來看她，她在冬寧山養了三個月，回了太昌，才知道，思清一睡不醒了！她拖著病軀，到了秋執，看到她死人一般的躺在那裏，毫無半點生息，毫無半點溫度。她快要崩潰，她覺得天旋地轉，她覺得心已經停止了跳動！思清是為了她，才會去纖絡，才會麵對那些形形色色的妖怪！如今，她活著，思清卻如同死了一般。思清睡一天，她的心就痛一天，一天又是一天，她每天晚上都會想，今天，思清是不是醒了？她每次去秋執之前都會想，到了那裏，思清會不會站在樓台之上，遠遠的凝望！但是，她每次去都是失望，思清沒有醒，而且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如果她真的接收了女楨的力量，不是最生機勃勃的強法妖怪嗎？為什麼會這樣？
    “別胡思亂想了！”也勒緊她：“當日在秋執見到若月，他不是說了麼？思清是因為逆契而行，先以人類之悟強接木法，然後再二魂合一，所以才會這樣！既然她是女楨所選擇的，必然不會差到哪去！”他歎息：“算了，明天去秋執吧，我看你不見到她，總是放心不下！”
    “要不我們把思清接到冬寧住一陣子？要不讓她也去冬寧山住一陣子？”影西忽然說道。
    “那你就是要先把秋執滅掉。然後再把思清搶過來？”他不由的輕笑，伸手去捏她的鼻尖。
    “什麼啊！”影西偏頭閃避著他的手指：“上次咱們去，城裏人就議論紛紛，都說皇後不死不活的，不如再選後妃！你也聽到啦！我想那幫大臣一定不喜歡思清，肯定天天在龍璃耳根子邊說這些！”影西皺著眉：“而且，思清那裏，一個人都沒有。龍璃都不肯讓人去照顧她！天天擺在那裏受苦，不如我把她帶走！”一想到這裏，影西哽咽起來：“龍璃肯定是煩了，都一年了！久病床前還無孝子呢，更何況，是這麼個不死不活，無痛無覺的人。他怎麼對她，思清都不知道！如果他再討了別的老婆，把思清一個人丟在那院裏，她更好不了了呢！”
    影西越說越覺得有些害怕，她掙紮著從他臂彎裏跳下來：“不行！我們絕對不能再把她放到那裏。我要把她帶走，我想法子治她！”
    也的笑意更是深濃了起來，看著她一臉的惶急，分明是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了已經！他伸臂攬過她：“那要怎麼帶走？真要先打秋執麼？那要不要先回冬寧找執哥哥借兵啊？！”
    “也，你還鬧！”她嗔著：“我快急死了呢！”
    “你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也笑著，彎腰看著她：“你去看過她好幾次，她像是天天被人擺著不管麼？”
    他扶著她的肩：“她不醒，不是龍璃照顧的不好！是她的魂不齊。如果龍璃不管她，早就把她丟給你了！你想帶走她不是一次兩次了，龍璃哪次答應了？”
    “他，他，他那是……”影西一時語塞，盯著也的眼：“可，可是……”
    “你也說了，大臣們不喜歡思清。既然不喜歡，肯定想法子想害她，院裏沒人，也是龍璃要保護她啊！”他耐心的說：“你也知道，西海那裏，各各長老俱懷其謀，其心不一。跟冬寧不一樣！每次見了龍璃，你都長籲短歎的說他真可憐，回來了，又跳著腳說他虐待思清，你腦瓜子真是要壞掉了！”
    “我，我……！”影西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偏是沒辦法反駁半句。也淡淡的說：“我知道，你是關心她，關心則亂麼！”說著，他攬著她繼續向前走：“快點善後，快點睡覺，然後快點去西海！到時你把她上上下下看一遍，若真是被虐待了，就算在秋執宮中，我也跟他拚了。把你的思清帶走，行了吧！”
    “也！”她靠著他，卻笑了起來：“你不是說他已經被思清大換血，擺脫了秋執的弱點！水法更勝從前，鱗轉無人能擋，怎麼拚？更何況，秋執多水之地，地處西海之中，族兵無數！”
    “不能擋也得擋！誰叫他惹你！”也微揚眉，唯有對著影西，他才能快意釋懷，輕鬆談笑。
    “我還不舍得呢！”影西嘀咕著，心卻寧靜了下來。是啊，關心則亂，讓她總是胡思亂想！思清，你這個折磨人的壞東西，你再不醒，我就去把你揍醒喲！
    今日陽光和煦，略有春意。池畔柳吐新綠，初草嫩發，思清躺在池邊觀景台上的大躺椅上，初春的陽光照得她渾身都暖暖的。她蜷著，像隻貓樣，裹著厚毯，亭簷將她的臉擋在陰影裏，避免陽光晃她的眼。龍璃坐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石桌邊，看著今天呈上來的卷軸。今天陽光很好，也沒什麼風，所以他著人將屋裏的大躺椅抬了出來，讓她曬曬太陽，她本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閑聊，不一會便睡著了。龍璃輕笑著，正想著要不要把她挪回屋裏去，忽然看到孤霜轉過竹徑，遠遠的沿著廊走過來。
    “剛聽洛瑤說你要見我，什麼事？”龍璃輕問著，伸手止住他要下拜的身軀。
    “這是聚波來的加急報！”孤霜雙手將卷軸承上：“聚波叛亂，他們大王要向我秋執借兵平叛！”
    “哦？”龍璃並未展開卷軸，微微抬眼看孤霜：“他許的謝禮是什麼？”
    “是江承，寧煙二城！”孤霜輕輕說道：“這二城乃聚波最富庶之地，聚波王說，若我國願意出兵相助，便割此二城相讓！還請大王裁奪！”
    “朝上都怎麼說？”龍璃微忖，問著。
    “各長老皆說是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已經有七位長老願意提供其島之兵！”孤霜看著龍璃的表情，低語著。
    “嗯，出兵可以。但不要江承，寧煙！我要催涯，野嶺二地！”龍璃伸手將卷軸丟回給孤霜：“既然有長老願意供兵，就讓鬼據點兵去！回信給聚波，如若肯割此二地，我便出兵！”
    “催涯，野嶺？那是荒瘠之地，不如江承，寧煙富庶！”孤霜麵色微展，卻依舊平靜無波。
    “孤霜你故意試我，看我有沒有荒廢吧！”龍璃輕笑，孤霜慌忙跪地，垂首道：“老臣不敢！”
    “你心裏明白。不過外頭那幫老頭不明白！他們隻知貪功好利，目光短淺！”龍璃伸手拿過桌上的杯盞：“江承，寧煙，遠在聚波中原之地。雖然富庶，但我西海如何掌控？就算取了來，也是要派國中外族相掌。天長地久，定又要生反意，徒增麻煩！況且，此二地所產之物，我西海並不缺少，要來何用？催涯，野嶺，地處淩波渡，與西海相通，地處天險，坐西望南。乃是聚波要塞，得到此二地，聚波早晚歸我西海所有！更重要的是，催涯所產寒玉鬼，野嶺所產夢璃虎，都是僅此二地才有的稀有之物。無論從戰略或者財富考量，都比那所謂富庶之地好千萬倍！”
    孤霜展眉微笑，垂身躬拜：“大王心中有萬裏疆圖，老臣心服！”
    “我雖然不上朝，但並不代表我就要退位！”龍璃淡淡揚眉：“你用不著擔心，也不必後悔，當日將你手中七十餘島，盡歸於我！”
    “老臣身家性命都是大王的，從不言悔！西海皆是大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老臣寧願在這宮中侍奉大王，充當大王耳目，為大王全取西海，鋪路架橋！”孤霜字字鏗鏘，神思堅定。他抬頭看著龍璃：“隻是若大王要此二城，那些長老就未必願意出兵了！他們隻圖眼前小利，不管其它！”
    “隨便他們，他們不出，便用鬼據親族。或者用我島上的人，再不濟，還有龍茵那裏！”龍璃淡笑：“我還巴不得他們不出呢！”
    “是，老臣就去安排。大王請靜候佳音！”孤霜看一眼思清那邊：“殿下她……”
    “最近好很多了，再過些時日，便可運氣修法。到時，便讓那幫死家夥們，通通閉嘴！“龍璃輕語著：“孤霜你還要辛苦些！”
    “老臣樂在其中，何來苦楚？”孤霜輕笑：“老臣心已慰然，大王長大了，老臣也不負先王之托！”
    “我早就長大了，隻是孤霜還當我是孩子！”龍璃直起身來，扶起他：“孤霜你肯交權於我，我定不負你。我必定讓西海全盛，昌隆更勝從前！”
    “孤霜就等著大王一統西海，成為最強之主！老臣來日與先王相見地下，孤霜再向他報喜！”他略哽咽著，眉尖微微的抖著，金色的瞳眸躍動著異樣的光華，比陽光，還要絢美！
    “那你可要好生保養，別在我收拾掉那些老家夥們之前，就兩腿一蹬喔！”龍璃笑起來，眼底的痕跡若有似無，笑容暖如春光。
    “是，是！”孤霜連連點頭，慢慢向後退去。龍璃看著他的身影轉過竹林小徑，這才回身到思清的椅前，忽然看她睜著眼在對著他笑！令他，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怎麼醒了？吵著你了？”他伸手抱起她來：“回屋去睡吧，這裏總涼些！”
    “我已經沒什麼可幫你的了！”思清微笑著：“連孤霜，都讓權給你了！他的島都歸你了呢！”
    “誰說的，你要幫的還多著呢！”龍璃一邊沿著遊廊慢慢往回走，一邊說：“是你讓他讓的權，他親眼看到你使喚生之法！你讓他心服口服！”他看著她：“雖然你有時衝動，有時很剛愎自用。但你有時也心思縝密，考量周全！是你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是麼？所以，在等待你醒來的時間裏，我把西海周邊各國，弄了個通透！”
    “我隻是給你講曆史故事而已！”思清伸手去玩他的頭發：“怎麼做，還是要看你！”
    “這就夠了，人類的發展史，去粕存精，用在妖國，也是很好！”龍璃抱緊她：“知音難求，對吧！我撿了個寶！”
    她看著他的笑意，也微笑起來：“不一定是寶，我有很多臭毛病，你不見得受得了！”
    看著她眨眼輕笑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去吻她的眉眼：“你隻要不天天夢遊一樣的神思不定，別的，我都受著！”他笑著，緊緊的抱著她，聽到她又開始抱怨起來，輕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