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希望的冬寧山(3)初上冬寧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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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與秋代所拉的車駕停在冬寧山以南三十裏處的冬寧行宮。這裏隻有一座主殿,四個略小的偏殿,皆是圓尖頂的玉石建築,四座偏殿圍拱著一個小小的花園。從這裏往北望,已經隱隱可以看到綿延向上的連山步道,有稀疏的冰雪零星的飄落著。
    一大早,淺櫻便打點好一切將影西一路送到啟元殿之外。影西拉著她的手,有些戀戀不舍:“你跟我一起去多好!”
    “那裏是冬寧的禁地!再說,我法力低微,哪有能力去!”淺櫻輕笑著:“東西都準備好了,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影西看著她,一直以來,都有她陪伴在自己的身邊。讓她的日子,也變得不是那麼的孤單!還好她沒事,那天看到她倒在船上,真以為她出事了。但是,醒來時看到她是好好的,讓她著實的鬆了口氣!
    “今天要睡在這裏嗎?”影西打量著這座宮房,這裏好像距離冬寧山還有一段距離呢。不過已經感覺到很冷,這裏比太昌宮還要冷很多,殿外的大柱上已經凝著一層白霜,堅硬的好像跌一跤就會摔斷骨頭一般!
    “不,整理一下。我們一會就要上山,千秋和秋代隻能送我們來到這裏,再往下,要自己走了!”冬寧也坐在軟椅之上,接過侍從遞過來的白巾擦拭著自己的手指。他伸長兩腿,舒展著自己的腰身:“你把要帶的東西帶上,那上麵沒有食物。而且,也沒有下人了!”
    “噢!”影西應了一聲,在偌大的主殿裏,聲音都在這空間中回響。從太昌宮遠遠的看冬寧山,感覺巍峨而聖潔!如今離的近了,更有一種震攝人心的氣勢。他們所處的地方還有些許的綠色,再往遠處去,便是更多的霜雪凝成的潔白光影。在空中靠近的時候,看到遠方那綿延的白色占據著北方,三座主峰高聳入雲,呈環抱之勢開散之勢!流雲在它們的腰間浮動,周圍更遠處綠色的大地,像盤般托著這座白色大山!
    她將所有要帶的東西都用一條大的布袋包住,吃的要多帶些,因為山上沒有。水也要帶一些,雖然聽說山穀中有一個湖,但不知道離的有多遠,衣服要帶足,因為天氣肯定會越來越冷!她一邊想著,一邊手不停歇,不知覺得,包袱就越來越大。最後,基本上已經跟她的體積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好了!”影西一邊將打好的繩結套在肩上,一邊對著坐著的冬寧也說著。一旁的侍從看到影西背著這樣碩大無比的背包,從後麵都看不到她的頭,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一個個咬著唇,拚命隱忍的古怪表情,倒讓影西自己先傻樂起來!
    站起身的冬寧也敏銳得聽到空氣裏傳來的聲音,他幾步走來,手一伸就觸到她背包的頂端。
    “這是什麼?”他手一抄就將那大包袱從她肩上扯了下來:“你要搬家麼?”他將包裹丟在榻上,開始幫她清理:“帶那麼多衣服做什麼?”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些長袍,小衫,罩衣,紗袍盡數丟了出來!
    “沒有衣服會很冷啊,多帶點有錯嗎?”影西著急的想阻止他的動作,卻隻接到他丟出來的袍子。
    “上麵沒有食物,你帶吃的就可以了,衣服帶太多也沒用!還有,這些是什麼?”他的食指勾著一個小巧的玉刻雕花的鶴頸瓶,空出來的手指輕輕一撥弄,一大堆杯盤碗盞叮了當啷的跌了出來。
    “吃飯的家夥啊……”影西訕訕的應著,看他已經皺起的眉,不敢再上前去搶。眼巴巴的看著他將這些東西全丟了出來。
    丟掉衣服與杯盞,大包袱被放了氣一樣癟了下去。他的手繼續驗察著她所帶的物件,忽然又抖開一個小包裹,觸到了裏的東西:“這又是什麼?”他說著,手指一挑,就想將它也清除出去。
    “不行!”影西顧不得的丟開手中的袍子,搶上前去,摁住他的手:“這個我一定要帶!”她低語著,就想將這包東西從他手中救過來。
    “你以為是去玩嗎?總帶著……”他話說了一半,手指卻一下子停住了,手尖觸到了那東西。是熟悉的滾著毛絨,綴著暗花的針形,長長窄窄的一條!那是他的腰帶,好幾根團在一起,各色的花紋,不同的綴角的寶石或者流蘇!他頓了一下,縮回了手指,聽著她著急忙慌的將那些東西重新塞了回去,唇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意!
    “就帶這些好了!”他說著,伸手將已經被縮減了大半的包袱拎了過來:“走吧!”
    “我背好了,你眼睛不方便!”她緊隨著他的步伐,看他大步流星的樣子。真是懷疑他是瞧不見的嗎?
    “等你治好了你的嗜睡症吧!”他的聲音飄了過來,然後一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我哪有嗜睡症!她在心裏嘀咕著,隻不過最近總是感覺困頓而已。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有時腹部會很痛,痛得死去活來。而有時,就困倦得張不開眼睛。冬寧也跟她講過養生魂的事情,她的肉身受到了傷害,所以靈魂會感受到同樣的痛苦。疼是可以了解的,但是困是因為什麼?難道說,自己的肉身總是吃安眠藥不成?還是因為靈魂太虛弱?
    她跟上他的步伐,兩人一高一矮向著冬寧山的方向而行,行宮的侍者與千秋千代在遠遠的地方相送,遙看著他們的身影!
    白色的冬寧山,蒼茫的大地都是一片花白的顏色,越是向北,越是感覺到寒冷!綠色的植物已經幾乎看不到,隻看到光禿的枝幹,偶而有鳥掠過,但是略向前飛行,便又折返了回來。帶著細細的鳴音在他們的身後!
    有冰晶在空氣中,夾雜著零星的碎雪。兩人的腳程不算慢,很快便已經到了盤山的步道,蜿延而上的有如一條盤著山的大蛇,一路向著更深更遠處,雪已經凝在路邊,壓得枯草都無力的躺在路邊,天氣似乎是一進山便有些陰暗了起來,灰蒙蒙陰雲的壓在半空上,剛才明明還是豔陽高照的呢!
    “要下雪了嗎?”影西將鬥篷上帶著的帽子扣在頭上。袖籠裏的指尖都是冰冷的,冬寧也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臉向著她的方向:“我給的那個寒晶你帶好了沒有?”
    “啊?帶好了!”影西一怔,伸手挽過腰上的小包:“我裝在裏麵了!”
    “嗯,我帶你上山,天黑之前要到玄陰殿!”冬寧也伸手拉過她的手,他的手更是寒冷,讓影西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玄陰殿?在哪裏,都看不到!”影西順著路向上看去,整座峰上並沒有看到半座建築。她挽緊他的手:“我自己可以運氣上去的,我們一起走!”
    “翻過這裏!”冬寧也應著:“那你腳下不要停!”說著,他一縱氣,人一下子躍了起來。影西被他一拉,忙跟著提氣上行,兩人的速度一下子提升數倍。影西被他拉著,並沒有沿著路盤山,而是順著峭峰向更高處翻去,落腳隻為掂住發力,然後就更快的向上而去!象是兩隻靈巧的山兔,在灰白的裹著雪的山間遊走!
    影西一口氣提到最高,臉已經漲得通紅起來,渾身都燥熱起來。她的心亂跳著,渾身都緊崩著,她腳下的力已經快要枯竭,困怠的感覺又湧了上來,腹部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最近氣力大減,若是以往,憑她一口氣躍過這座並不算高的山頭也不至於如此疲累!但是此時,她感覺心跳得發慌,氣息也紊亂起來!
    不過還好,有他在身邊。他拉著她,一路將她拽到山頂。直到影西眼前一片開闊,她一下子看到了這座山峰之後隱著的另一個世界!
    這座山以南三十裏,是冬寧的行宮,此時已經縮成一個小小的沙盤一般。灰色的大地上有零星的綠色植物,而這座山以北,卻是一片白色的世界,這座山之下,是三環拱抱著的一座大湖,此時已經結成冰,宛如巨大的鏡子一般,從正中主峰之上衝下來的瀑布,已經是冰霜的布簾,這靜止的水與靜止的湖,形成異樣的奇景。仿佛是瀑布流水下墜之時,突然被急凍住一樣,讓人無法想像!但山上皆是積雪,但湖麵上卻無任何雪漬,光潔如鏡,堅硬如石!兩側拱向前的略低的山峰,也是白如玉,厚厚的積雪壓在山上,將這裏變成巨大的冰雪世界!
    影西此時都忘記了身體的疲累,盯著麵前這樣的奇觀,一時有些目瞪口呆!這裏的天陰陰的,遠遠的向南看去,依然是陽光照耀,而陰雲似是從這裏開始的。像是積蓄在這裏般,擋住了陽光,好像另一個世界!
    他們所站的山頂之上已經有了不少的積雪,她的腳陷了下去。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腳踩下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她感覺腳底下踩到什麼東西,軟綿綿的。她不由的退了一步,用腳撥弄著腳下的雪。在她看清那是什麼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她感覺頭皮一下子炸開般的,“嗷”得一聲,整個都竄了起來,差點跳到冬寧也的身上去!
    “死,死……”她指著那下麵的東西,死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整話來。那被她撥開的雪層的下麵,赫然是一隻張開五指的手臂!已經幹枯發灰的手臂,象是秋天破敗的樹葉。五指還長長的張著,指甲長而尖銳,是勾指狀!不像是人的手,倒像是某種妖怪。
    冬寧也被她一撞,手本能的扶住她:“這裏是死魂墓場,這些隻不過是行屍!“
    “行屍,墓場?”影西的身體開始抖了起來,聽他這樣平靜的語氣,她更感覺到一股寒意飛竄上來:“這,這些?”
    “嗯,這穀裏,湖裏,山間,全都是!這些都是被役死的勞魂屍身,晚上遊蕩不去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冬寧也點著頭,低聲的說:“你不要亂動他們身體,不然,弄散了他們的骨頭,晚上會來找你要的!”
    “啊~~~!”影西這下真的跳到他的身上去了,聽他這樣說,她根本沒辦法再在這裏站著了。一起到地上全是破敗的身軀,森森的白骨,她感覺到渾身上來都像有東西在爬一樣。那些在她皮肉裏的毛刺仿佛感覺到了她的恐懼,又開始紮著她癢痛起來:“哪,哪個還要亂動他們啊!他們是活的嗎?怎麼,怎麼還會找人要~~~!!!”影西聲音都不受控製的抖起來,她的心狂跳著,在這樣陰暗的環境裏,她腦子裏瞬間將所有恐怖片的場景全過了一遍,感覺好像馬上就有鬼手伸在她的肩後,隻要她一回頭,便是一張猙獰恐怖的臉孔!
    “他們也是妖怪而已,而且很低級。沒什麼好怕的!”他不解得感覺到她篩糠般抖個不休的身軀:“你之前見過那麼多妖怪了,淺櫻,龍茵,她們都是啊,你不是還玩的挺高興的嗎?”
    “那怎麼一樣!”她簡直要吼出聲來了,再也無心看這什麼天下奇觀:“這,這裏……”
    “有什麼不一樣的?反正都是妖怪。”他問著,又是擺出那種讓她吃鱉的態度,但是他感覺到她心跳的加速,血氣的翻騰,知道她心裏承受能力在經受著折磨。他索性抱起她,向下直躍了下去:“衣著光鮮的就不怕,長的醜惡的就害怕嗎?人類還真是奇怪!”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連辯解的力量都沒有了。更不敢看身邊的景物,隻是感覺風在掠過,吹進她的領口,涼得她從頭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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