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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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寧,商國的都城。
盞銘勒馬,啼風嘶鳴,後腿直立而起。經過了數十日的馬不停蹄,他們已臨近墨寧。
軍隊依山駐營,遙遙俯瞰墨寧。
黃昏更至,隱沒於天光之中的黑色青山顯得肅穆沉靜。
盞銘靜靜站於山頂,任風吹亂成髻的青絲,他隱約能看見墨寧的城牆。這座史帝國曆代帝王久攻而不破的城池,已然印入盞銘漆黑的瞳。猶記得十七年前的那場攻占墨寧的戰役,卻因三大史帝國戰神之一盞精的血染沙場,猝然結束。於盞銘心中,此次出征,不僅僅是為父親的雪恥報仇,也為,了了炎弈的一個心願。
炎弈,你可知,我對你的思念,如潮水起伏。異地的風,吹亂了我的青絲,也吹散了我的情思,隻任其在這沒有你的山穀,飄散。
葉清遠遠地看著,盞銘姿態專注得近乎奢侈。以及,接觸這麼多日,都不曾在盞銘眼中流露出的這份,溫柔如水。
光線昏暗,葉清隻借助蒼白的月光,默默上前。
“山上風大,將軍,可否披上風衣?”
盞銘伸手接過風衣,葉清看見,他那狹長的眼,已不留一絲溫柔,有的,是如鷹的尖銳,淡漠,直滲人心。
他慢慢轉回視線,望向夜幕下的墨寧,開口道,“葉清,你並非人類吧?”
聲音沉冷,但由風暈散開來,竟讓葉清感到一絲,溫柔?不容置疑,隻是錯覺。
“將軍懷疑我是魔族,蒼的後裔?”葉清的話說得輕巧淡然。
盞銘有些震驚於他揭出自己的疑惑,且,是用這樣的語氣。
見盞銘不語,葉清繼續說道,“蒼族不是早已滅族在您父親的刀下嗎?況且,我也並不是什麼魔族中人,隻是曾經在山林中和一位詳夢師學了些皮毛。”
盞銘依舊不動聲色站在他的麵前,隻給予沉默,仿佛,葉清,是一片黑暗的森林,危險重重。
“哎。。。總該有一天,你會信我的。”葉清最後的歎息,透著無奈。
天色俱黑,葉清抬頭望著滿天繁星,捆綁銀發的絲帶隨著下垂的秀發無聲滑落。
一黑一白,兩個曼妙的剪影,在月亮的襯托之下,顯得如此,不真實。
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次日,天空隱約發白。墨寧城中,一片寂靜安詳。
倏忽,城外戰鼓齊鳴,劃破天際,驚起無數鳥兒,猶如塵沙,從下至上,升上天空。
史軍搖旗呐喊衝向城門,頓時,矢如雨下,百餘軍兵扶持雲梯,借此攀爬上高高的城牆。
盞銘一身黑色戰袍,騎在啼風上,沉著指揮作戰。
首次攻城,必將攻其不備。
豈料,就於此時,城牆之上,城門之內,大批商國士兵魚貫而出,出其不意。
再看帥兵之人,雄姿英發,竟是商國為首的大將,破雲風。
城牆之上,商兵用火把焚燒雲梯,向史軍投擲大石。
城門之外,商軍駑馬騰越,他們手持精良劍戟,士氣如洪,勢欲淹沒一切。
史帝國的軍兵本想偷襲,又怎麼想過落入這般境地,竟一時驚懼,亂了陣腳,士氣大減。
步天贏見此慘狀,甚是氣惱,血紅了雙眼,欲衝鋒殺敵。
盞銘麵無表情,當即下達指令,撤兵,從長計議。
就這樣,首戰告敗,但是,這麼隱秘的行動,破雲風怎麼會了若指掌?難道,葉清。。。。。。
回到軍營內,幾員大將與軍師,共析戰事,各家意見,矛頭均直指葉清。
“葉清身份詭異,此人留之不能。若要留其,必將釀成大患。”軍師娓娓而道。
盞銘沉思片刻,隨即,漂亮的嘴角微揚,“不可。”壓下他們的反對之聲,繼續道來,“既然葉清想讓我信他,何不給他一個機會?”
。。。。。。
“您是說,讓他去商國?”軍師問到。
“恩,軍師真是一點就破,若他真可信,情報自將準確無誤。若不可信,則軍中也少了一個奸細。”
聽完盞銘的話,其他將士便覺敬佩之心襲上心頭,何為,逸群之才。。。
轉眼,已是夜。
踏著滿地鋪陳的昏黃月光,盞銘走入葉清的帳篷。
就著搖曳的燭火,盞銘看見單手撐頭側臥而眠的葉清,隻身著裏衣,身材修長,肌如白雪,精致的五官在燭火的拉伸下,細長拖延。銀絲鋪撒了滿床。
盞銘不確定,他要睡多久。
“盞將軍,我做了一個夢。”幽幽而道,葉清緩慢睜開雙眼。
盞銘腦中一個激靈,突然想到葉清曾透露過自己是詳夢師,可以透過夢預知將要發生之事。淡淡對著葉清一笑,繼而把玩著燭台,恰似漫不經心,“既然已了然,你的回答呢?”
葉清絕美的眸中閃過一絲悲涼,雖麵無表情,唇卻在微顫“你可知,若我答應赴商國,將要受到怎樣的對待?”
放下燭台,盞銘在床邊坐下,纖長的手指挑起葉清的下巴,拉至靠近鼻尖的距離,不甚諷刺地說,“如此傾國傾城之容顏,想來,破雲風應該不會錯過享用吧。”
葉清身體一僵,愣神看著盞銘如此近距離的臉,秀美非常。
“你的心,淡漠如霜,隻為一個炎弈融化。”聽似平淡的語調,但那如明珠般的眸裏,卻蕩漾著水意。
“你怎可直呼炎弈的名?”盞銘加大手中力度,全然不顧葉清因疼痛而緊皺的眉,“不要和我故做自恃,目下無塵,你,最多也就是一名軍妓,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