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林經年準備出門上班的時候，看到堆放在沙發旁邊的東西，明顯有被人翻過的痕跡，他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想起這人早晨的時候才躺下睡覺，會意的笑了笑。
    他到書店的時候，秦遠也剛來，正對著門口是昨天剛組裝好的展銷書架。
    “今天沒有新書到吧？”林經年問。
    秦遠翻了翻手機，搖搖頭，“沒。”
    “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你幹什麼去？”
    “取錢。”
    秦遠也沒多問，隨口答道，“回來的時候再給我帶一塊兒你上次買的小蛋糕，還挺好吃的。”
    林經年笑著應下了。
    等他取完錢，從銀行出來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魏少禹，還有柯伊。
    他們隔著一條馬路，林經年看到了他們，但是另外兩個人卻沒看見他。
    魏少禹回國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一直沒有聯係過柯伊，除了上次柯伊主動打電話給他。
    柯伊看著麵前的人，明明眉眼輪廓都還是他印象裏的那樣，一點沒變，可這人對他的態度卻是翻天覆地。
    “你要是真能放下我，你何必派那些人監視我，怕我想不開自殺。”
    “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再欠你一條命。”
    柯伊有些崩潰的喊，“我說了你不欠我不欠我！你他嗎聽不懂人話嗎！”
    他是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也不管這裏是人來人往的街道。
    這個時間正是上班高峰期，人很多，卻也是行色匆匆，沒人停下來看這兩人發生了什麼。
    魏少禹喉嚨上下滾了滾，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兩圈又被他咽了下去，“沒事我回去了。”
    早上柯伊給他打的電話，讓他出來見一麵，他不想來，不因為別的，就是不知道麵對柯伊他該說什麼。但後來，他出了門，鬼使神差的就開著車來了，等回過神的時候，柯伊就站在他麵前。
    “魏少禹。”柯伊低著頭，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惡心了，所以不想理我了？”
    魏少禹胸口悶疼，“你別胡說八道。”
    停了一會兒，他又說，“我的問題。”
    柯伊不說話，他看著魏少禹的袖子一點一點從他手裏抽離，他張了張手指，最後隻握住一團空氣。
    魏少禹像以前那樣，拍拍他的頭，“好了，我走了。”
    柯伊站在原地沒動，低垂著頭，想著這人不會那麼狠心的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兒，他等了一會兒，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抬頭，那句”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還沒說出口，看到麵前的人時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扭頭去找魏少禹的身影。
    林經年看著柯伊眼裏一瞬即逝的光，看著他慌慌張張的到處搜尋著魏少禹的身影，然後崩潰的蹲在路邊，像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林經年也蹲在他旁邊，懷裏抱著買給秦遠的小蛋糕，靜靜地等著他哭完。周圍投來的探尋目光，他自覺地當做看不見。
    柯伊的哭聲漸漸地低了下去，最後隻剩下仔細聽才聽得見的細細抽噎。
    “還哭嗎？”林經年問他。
    柯伊悶悶的聲音帶著哭意傳過來：“哭。”
    “那你繼續。”林經年似乎很有耐心，捧著手機給秦遠發了一條消息。
    柯伊雖然嘴上說著還哭，但最後卻一定聲音沒發出來，他腦袋埋在胳膊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眼角的淚水還沒幹透。
    “你怎麼在這兒？”柯伊吸吸鼻子問他。
    “路過。”
    林經年看見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站在馬路對麵看著這兩個人。
    柯伊沒說話，蹲累了，就坐在馬路牙子上，下巴墊在膝蓋上，盯著路麵發呆。
    林經年把手裏的蛋糕遞給他，“早上吃飯了嗎？”
    柯伊看他一眼，也不客氣，拆開了就吃，“沒。”
    等他吃完了，情緒也平複的差不多了。
    “你能跟我說說話嗎？”柯伊試探著問。
    林經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兩個人找了一個24小時便利店，並排坐在便利店提供的長桌旁。
    柯伊歎口氣，趴在桌子上，頭枕著胳膊。
    “你們倆······”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不要我了。”
    林經年想起來封景行跟他說過的話，“是因為······嗎？”
    他還是沒能把”強奸”那兩個字說出口。
    柯伊點點頭，也許是因為知道林經年跟他有過相似的遭遇，所以柯伊跟他說話沒有什麼防備，盡管林經年並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
    “是去年吧，”他回憶著，“我跟著少禹去A市談生意，三方合作，那天隻去了兩方，吃飯的時候合同沒談下來，少禹本來想放棄這單生意，雖然是三方，但他和另外一個公司算是盟友，也不存在什麼損失，那群人後來說去KTV唱歌，說可以在談談，我們就去了，但我們都沒想到，那些畜生會在酒裏下藥，後來我就被他們帶走了。”柯伊深吸口氣，“其實我被帶走的時候還剩一點意識，出了KTV的門，我抓住了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可能不知道我在向他求救，隻是一直看著我，然後我聽見那群人說”不好意思，他喝多了，喜歡亂抓人”，當時我都絕望了。”
    “我醒的時候，是被疼醒的，手腳都被綁著，渾身上下沒一塊兒地方能看，後來應該是疼昏過去了吧，那群人沒那麼容易放過我，各種惡心的東西都往我身上招呼，是真的疼。”
    “再後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醫院了，身上插了各種管子，還戴著呼吸罩，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還記得剛醒過來的時候，是真的被嚇到了，耳邊是醫療儀器的滴滴聲，他一動就渾身疼，魏少禹握著他一隻手，眼睛紅的嚇人，看見他醒過來，眼淚就一直往下掉，他本來想嘲笑他大老爺們兒的有啥哭的，但他一笑嘴角就扯的疼，疼的他也開始跟著哭了。
    林經年喉頭像梗著一根刺一樣，噎的難受。
    “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