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冷靜點。”封景墨不敢攔他爸，他把封景行護在身後，“他都二十多了，不像小時候那樣，您打一頓就改了，您現在就是打死他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我就打死他！當沒這個兒子！今天誰敢護著他，我就連誰一塊打！”說著，封爸爸舉著戒尺就打了下來，封景墨躲不及，下意識的伸手擋了一下。
    封爸爸下了狠勁，封景墨覺得自己整條胳膊都沒知覺了。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大哥！”封景行扶住封景墨。
    “景墨你讓開！”封爸爸怒道。
    “首長！”左言左智也擋在封爸爸麵前，“您打景行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封景循聽到動靜也從廚房跑出來，看到他大哥抱著手臂就知道封景行又惹禍了。
    “你們倆給我讓開！”封爸爸握緊戒尺的手又揚了起來。
    封景行推開左言左智，冷笑，“你不就是想打我讓我屈服嗎？你以為我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哭著喊著說我錯了，讓你饒了我嗎？今天我要是哼一聲，我就出門被車撞死！”
    “行!你有種！”
    揚起的戒尺狠狠地打在封景行的手臂上，他疼的差點沒忍住叫出來。屋子裏暖氣開的很足，他進門的時候就把外麵的棉服脫了，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他算是知道了，他爸今天就是要打死他。早知道今天要挨打就聽林經年的話，穿著毛衣了。
    一下一下，戒尺打在肉上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封景行忍著一聲沒吭還站的筆直，硬生生的挨了十幾下，愣是一下沒躲。他越是站得直一聲不吭，封爸爸越是覺得他故意跟自己作對，一下比一下打的用力，封景行覺得他好像聽見皮肉裂開的聲音了，甚至感覺到有液體浸濕了衣服，他不知道是流的汗還是流的血，他突然想到他和林經年的第一次，那次林經年也流血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疼，或者比他現在更疼。
    很快，封景行就沒心思想別的了，他疼得快站不穩了，腦子也一片混亂，他有點驚訝他爸的體力，別人都是越打越累，他怎麼越打越有勁。
    又一戒尺落下來，封景行終於站不住跪在了地上。他堪堪扶住了什麼東西才沒有狼狽的摔個狗吃屎。
    意識模模糊糊中，他聽見他大哥和他二哥給他求情的聲音，他聽到戒尺落下來帶動的風聲，聽到了打在肉上的悶響，但是那一下他卻沒感覺到疼，他勉強睜開被汗水和血水糊住的眼睛，視線卻一片模糊。隻能看到人影晃動。
    “別打了爸！您真要把他打死嗎？”封景墨不敢碰封景行，怕不小心弄到他的傷口，隻能讓他虛虛的靠著自己。
    “你沒聽他說什麼嗎？我不打死他留著他氣死我嗎？”說著，又要打人。
    封景循趕緊抓住他爸的手，“爸爸爸，差不多行了。”
    “你們倆給我滾！都是你們慣得！”
    封媽媽一直躲在屋裏不肯出來，不省心的兒子和不近人情的老公讓她心裏一陣一陣的揪著疼。他和封爸爸本來就不是自由戀愛，是到了年齡被家人相親安排著結了婚，所有的磨合都是在婚後，他第一次打封景行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後來封景行和封景循又都住過一次ICU，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受夠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用武力解決，她甚至覺得她的丈夫就是一個野蠻人。
    封媽媽擦幹臉上流淌的淚水，她整整衣服出了門，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混亂的場麵，然後輕飄飄的吐出一句，“封鎮南，離婚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像千斤石一樣砸在封爸爸心上，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樓上瘦小的女人，“你再說一遍。”
    封媽媽看著這個跟他結婚三十年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愛多一點還是這麼多年被迫生活在一起的那種習慣多一點，掛著淚水的睫毛顫了顫，“離婚吧，我受夠了。”
    “媽，你怎麼也開始胡說八道了。”封景循此刻想笑一笑緩解一下這種壓抑的氣氛，但他卻很難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了，笑的無比僵硬，“爸，你別當真，我去勸勸我媽。”
    說著就要上樓。
    “不許去！”封爸爸厲聲道。
    封景循急了，“您到底想幹什麼啊！”
    封爸爸沒有搭理封景循，他抬頭看著封媽媽，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淨身出戶。”
    封爸爸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還是我淨身出戶吧。房子留給你吧，我去部隊住。”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平時總是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而且還是說離婚的事。封景行不知道他該不該笑話他爸，平時總那麼高傲自大的一個人，也有語氣軟下來的時候。
    “等過了年再去辦手續吧，先讓老爺子安安穩穩過了這個年。”封媽媽說完就回了房間。
    封爸爸扔了戒尺，用力抹了把臉，深吸口氣，“行了，都去休息吧。”
    “爸。。。。。。”封景墨還想說什麼，被封爸爸擺擺手打斷了。
    “去樓上看看你媽吧，我今天去客房睡。”說完，看了封景行一眼，“左言左智你們兩個看著封景行，這幾天他一步也不能離開家。”
    聞言，封景行嗤笑一聲，隻要他想走，沒人能攔得住。
    等封爸爸走了之後，封景墨把封景行扶起來，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疼的封景行連連吸了好幾口涼氣。
    封景循接過封景行，沒好氣道，“疼死你活該！你怎麼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氣！”
    封景墨道，“景循，你先送景行回房間，給他上點藥，我去看看媽。”
    “好。”封景循點點頭。
    “你別扶著我了，我能走。”封景行嫌棄的推推他，“你弄疼我了。”
    封景循立馬來了脾氣，“哎呦，你以為我樂意扶你！”
    封景行眨眨眼，看了他大哥的背影一眼，小聲說，“你覺得爸跟媽真會離婚嗎？”
    “不知道。”說完，他驚訝的看著打量著封景行，“你剛才不是虛弱的都快暈過去了嗎？現在怎麼沒事人一樣？”
    說完，他自己都害怕了，“你不會是回光返照了吧。”
    “你有病吧！”封景行瞪他一眼，“剛才是太疼了，我沒緩過來勁，現在好點了。”
    “臥槽，你體格可以啊。”
    “多挨幾頓打，你也扛揍。”
    封景循撇撇嘴，有點發愁他爸他媽萬一真離婚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