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混到要賣房子的地步，他辛辛苦苦攢錢買來的房子，房本在手裏還沒捂熱，就要押出去，他心裏一陣一陣的難受。他自覺不是心狠的人，不管是對封景行還是對大伯，但他卻對自己夠狠，也是活該他變成今天這樣。
    他站起身，狠狠的抹了把臉出了書房，封景行正好做完飯在擺餐具。看到他從書房出來，有些疑惑，“你去書房幹什麼？你不是沒帶工作回來嗎？”
    以前林經年工作忙的時候，又要給封景行做飯，所以他隻能把工作帶回來在書房做。封景行那個時候也很黏他，在家是走哪兒跟哪兒，但是他一進書房就犯困，他讓林經年在臥室客廳工作都可以，林經年那時笑著說過，“書房能讓我找到工作的感覺，臥室客廳是跟你談戀愛的地方。”
    “沒有，我找點東西。”林經年笑笑。
    封景行沒有多想，招呼他吃飯。
    吃完飯封景行又乖乖的刷鍋洗碗，收拾餐桌，林經年看著他忙前忙後，想著他今天是不是把孩子嚇壞了？
    但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去哄封景行了，他大伯的事情夠讓他心煩的了。他看著封景行忙碌的身影出神，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強暴了會怎麼樣？會不會覺得他髒，畢竟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髒。他想起那晚的情景，身體還是會不覺得顫抖，手心一片冰涼。
    “你想什麼呢？”封景行見他發呆從身後拍他一下。
    林經年嚇了一跳，臉色蒼白。
    封景行看到他的反應，心裏一驚，“你沒事吧？”
    林經年搖搖頭。他心裏亂糟糟的一團。
    “今天下午……”封景行看他一眼，小聲說，“你是不是很生氣？”
    林經年看著他，腦子裏是那一頁頁白紙上出現的文字圖畫，還有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他有一瞬間覺得，他和封景行一樣，都不是把一個完整的自己給了對方，那他有什麼資格去埋怨封景行。他低垂著眉眼，“景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幹淨了，你會怎麼樣？”
    封景行以為他是在生氣自己碰過那麼多人，卻不知道林經年擔心的是他知道後的反應。
    “對不起。”
    林經年微微蹙眉，“你不要總是跟我道歉，你不欠我，我……”
    他該怎麼說，說他早就不幹淨了，跟他第一次上床根本就不是他的第一次？
    他搖搖頭，淺色的眼眸裏盈滿了悲傷，“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了。”
    “你別這樣，你就是打我罵我，跟我生氣也比你現在這麼平靜讓我安心。”封景行半跪在他麵前，雙手捧著他的手，攏在嘴邊親了親。
    林經年忍不住紅了眼眶，他早就過了因為一些情話而感動到流淚的年紀，可封景行總會帶給他這個年紀不該體會到的情感。
    “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你沒忘吧？”封景行抬頭。
    林經年笑笑，“沒有。”
    封景行把手撐著沙發上，一條腿跪在林經年身體一側，將人圈在自己身下，“不許騙我。”
    林經年抬抬身子，親在他唇上，“不騙你。”
    封景行滿足的趴在他身上，也不管這個姿勢難不難受。
    第二天，林經年趁上班時間開車去了一個典當行，他不能讓封景行知道他把房子抵押出去了。他在典當行門口停下的時候，沒有立即下車，他反反複複的看著手裏房本，心裏一陣惆悵，好在昨天他已經寬慰過自己了，他深吸口氣下了車。
    典當行的小姑娘熱情的引他進到經理的辦公室。
    意外的，他看到了封景墨。
    “林總監。”封景墨看到他似乎並不意外，似笑非笑的跟他打招呼。
    林經年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手裏的東西背在了身後，他笑到，“封總。”
    封景墨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一會兒，並沒有問他來幹什麼，而是把目光轉向另一個中年男人，“既然你有生意，那我就不打擾了。”
    男人看了看林經年，衝他微微一笑，“您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林經年點點頭。目送著男人送封景墨出門，封景墨的出現讓他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想起來封景墨剛才的笑，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還沒等林經年想出個一二三，那男人就回來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男人溫和的笑笑。
    “沒事。”林經年把那些東西遞過去，“你看我這套房子可以抵多少錢？”
    男人接過，大致看了一下，“五百萬。”
    林經年一愣，他的房子麵積才七八十平方，按照現在的房價撐死不過三百萬，一開口就五百萬，他真的有些懷疑了。
    “經理，我雖然著急用錢，但我的房子到底值多少錢，我還是大概知道的。”
    男人微微一笑，“你用多少錢封先生也是知道的。”
    封先生？封景墨？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把話說清楚。”林經年看著他。
    “我隻是按照封先生的意思辦事，具體你可以問他。”
    “你這麼快攤牌也是他的意思？”
    男人笑而不語。
    林經年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念頭，驚出了他一身冷汗，如果視頻在封景墨手裏……
    他看了男人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東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