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翼，你還好……”明庭打開門，被關了很久的孟翼一個大跨步跑出來，隨後的氣味讓明庭咳了兩聲，閉上了嘴。
    這味道，好醒腦……
    “你、你還好吧？”孟翼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身上帶有狐臭，從小就沒有朋友，以前他在村學的時候被同窗排擠。
    他由寡母養大，母親為了多賺一個銅板操碎了心。他讀書的天賦很好，他娘舍不得放棄，所以在學校裏麵受了委屈，他不願意讓他娘傷心，一直沒有說過，總在娘麵前表現出鎮上學子對他很友好的樣子，不像之前在鄉學一樣受欺負。
    “咳咳，沒有，天冷了，怕是受了寒，喉嚨有些癢，讓你見笑了。”明庭也不是毛頭小子，看破不會說破。
    “隻是，你怎麼這麼晚還在教室裏麵？可是龍允鎖門時睡著了？”龍允是教室裏麵掌握鑰匙的學子，每日開門鎖門都是由他來。
    孟翼是挨著施光輝做的，施光輝實在是忍不了他身上的味道，找龍允拿了鑰匙，趁教室裏麵人都走光了，再聯合了幾個好友，把孟翼關在教室裏麵。
    “……是的，昨晚沒有睡好。”孟翼含糊其辭。
    明庭見他沒有照明的工具，便將他送回了宿舍。孟翼是作詩天賦好才被特招進修文書院的，沒有交束脩，自然不能一個人一間房。
    偏偏他的宿舍也和施光輝在一間，施光輝不僅白天要聞孟翼身上的狐臭，晚上也逃不過。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明庭送完孟翼，自己也回了宿舍，路上他沒有忍住，湊到一朵花麵前深吸了幾口氣，無他，他也是今天才聞到孟翼身上的狐臭，距離還挺近，腦子有點受不來了，可在孟翼麵前實在不好表現出來，隻好強撐著。
    晚上，明庭睡覺的時候，夢見了一屋子的狐狸，毛茸茸的，暖和極了。第二天根本不想起床。
    狐狸可愛是可愛，就是那味道讓人受不了。
    之後的幾天，明庭就沒有和孟翼近距離接觸了，他年紀在甲字班算小的，一直坐在前排，孟翼在最後麵，兩人的交集並不多。
    先生講完了課，剩下的時間由他們自己習字，然後先生就開門出去了。
    明庭正在研磨時，就聽見教室後麵“嘩啦啦”一陣響聲，頓時吸引了教室裏絕大多數的目光，施光輝的聲音響了起來：“孟翼，你小子，好樣的！”
    “施兄，施兄，消消氣，別和這種人計較，氣壞了身子。”施光輝旁邊的學子趕緊拉住暴怒的施光輝，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孟翼還是挨了施光輝好幾下，額角都磕破了。
    明庭並沒有回頭，還在研磨，他旁邊的雲文博捅了捅他：“明庭，你還挺沉得住氣的呀，孟翼今天看來又要挨打了。”
    孟翼來了好幾個月了，雲文博自然和他說過幾次話，他也聞見過孟翼身上的狐臭，可他身為縣令公子，舅舅還是府城的指揮使，自小的教養就極好，自然不會像施光輝等人一樣咋咋呼呼，千方百計想要趕走孟翼。
    “先生一會兒回來了，自會處理，我操什麼心？”明庭淡淡回道，拿起毛筆寫起字來。
    得到明庭冷淡的反應，雲文博撇撇嘴，也寫起了大字。
    不一會兒，施光輝和孟翼就被回來的先生喊到外麵去了。
    直到課間，施光輝才回來，孟翼跟在他身後。
    誰知，施光輝回來一腳就踹翻了孟翼的書桌。
    頓時，桌上的東西滾做了一團，施光輝轉身一拳打在孟翼臉上，一邊打一邊罵著：“呸！你身上的狐臭熏死老子了，就你這狐狸變的畜生也敢來念書？我要把你的狐狸原形打出來。”
    孟翼一聲不吭，默默承受著施光輝的打罵，教室裏無一人伸出援手，全都冷眼旁觀。
    這場鬧劇還是被去了淨房回來的雲文博二人製止。
    雲文博是縣令之子，不僅在太初甲字班，就是在修文書院都是有著不輕的地位，就連老師都不敢下他的麵子。
    許明庭是修文書院最有天賦的學子，也是眾多先生常常掛在嘴邊的心頭肉，學子們也不會故意去招惹他。
    明庭提出送孟翼去醫館，手才碰到孟翼肩膀，就被孟翼躲開了，孟翼推開明庭，跑了出去，明庭有些擔心他，他知道校園霸淩對人的危害十分深重，有心想要勸誡一二，就被雲文博拉走了。
    “行了，別管閑事！隻要孟翼不離開我們教室，無論是誰，那他旁邊的人都得忍受，他身上的味道實在讓人……”雲文博沒有說下去。
    明庭低下頭，仔細想著有沒有可以除掉狐臭的東西，他知道現代有了狐臭十分簡單，一個手術切掉汗腺就行，古代也沒有做手術的條件啊。
    難道得用香味給蓋過去？那什麼比較香呢。
    檀香？沉香？麝香？幹花？
    桂花、梔子花倒是挺香的，可現在也不是桂花開的時節啊，梔子花、黃桷蘭倒是快要開花了，興許可以試試。
    晚上，明庭從越清那裏回來，並沒有馬上洗漱睡覺，而是點了燭台，坐在桌前思考著怎麼樣有效改善狐臭。
    孟翼是他同學，暴力是不可取的，他也想為孟翼出點力。
    明庭坐在桌前，仔細回想著自己在現代看過的文章，用小蘇打、生薑、桃葉、食鹽幾樣都行，法子倒是挺多的。
    明庭把方法細細寫好，收了起來，打算第二天就交給孟翼。
    第二天，明庭把孟翼約了出去，孟翼沉默著看了紙上的內容，好半天才開口：“……我家沒有錢，上麵的這些我都買不了。”
    明庭這才恍然大悟，他就說這些生薑、食鹽之類的，孟翼為什麼沒有用過，孟翼身上就連香料都沒有佩戴過。
    這也怪不了明庭，學校裏的學子都是統一作裝，平日吃飯睡覺明庭又是獨自一人，他哪兒知道孟翼家境怎麼樣啊。
    “我由寡母養大，我娘為了我讀書，都靠洗衣補貼家用，除了飯食，我不會多花一個銅板，你的好意，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