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皺了皺眉眉頭，緩緩地睜開眼。自己怎麼睡著了，而且這床幃的顏色，跟自己屋子裏的不一樣啊。他撓了撓頭，突然想起什麼彈坐了起來。
    “醒了？”
    小黑猛地一轉頭，看到蘇渙坐在椅子上正喝著茶。他昨天好像喝酒了，喝了酒就想來找蘇渙，然後……他掀開被單，發現自己果真沒穿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我把上仙怎麼樣了？”
    蘇渙把茶杯放在桌上，抖了一下袖子道：“你想把我怎樣？”
    小黑一愣，胡亂摸了摸自己，不可思議的道：“難道上仙把我怎麼樣了？”
    蘇渙一副無語的表情，可耳朵卻莫名其妙的紅了。他冷聲道：“你想讓我怎樣？”小黑掀開被單要下床，蘇渙急忙製止道：“你先等著，我去給你拿衣服。”
    “隻有上仙在這，何必著急穿衣服？之前在玄淵山，我不一直都光著的，也沒看上仙讓我馬上穿衣服的。”說完，他伸了個懶腰，兩條長腿全從被單下伸了出來。“天氣真的熱了，不穿衣服還挺舒服的。”小黑腳踩在地麵，準備要站起來。
    蘇渙一個晃身立在他麵前，抬手按著他的肩膀又讓他坐回到床上，道：“隻有我在，你也要……也要衣冠整齊。”
    小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認的問道：“上仙你臉紅了嗎？”
    蘇渙心裏一驚，急忙直起身想要閃避他的目光，扭過頭去道：“沒有，你看錯了。”
    “我看到了！”
    “沒有。”
    “那你回過頭我看看？”小黑拽著他的袖子。
    蘇渙一壓眉頭，轉過身捏著小黑的下巴俯身親了他。小黑的身子誇張的抖動了下，捂著嘴不可思議的抬頭看他。“話太多了。我去給你取衣服。”
    小黑腦袋一片空白，看著蘇渙開門走了出去。
    門合上後，小黑回過神，麵皮瞬間掛上了粉色，熱的直冒氣。他抓著被單仰躺在床上，長籲一聲後抱著被單左右打滾。他覺得自己昨晚肯定跟蘇渙發生了點什麼，不然他怎麼會這樣對自己。突然就親過來，太要命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呀，我的老臉往哪擱……
    “老？”小黑又彈坐了起來，甩開被單跑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張臉跟蘇渙不相上下，挺年輕俊美的，為什麼突然想到一個“老”字？他坐在鏡前端量了，或許動物成仙比人用的時間長太多，所以按照凡間的年齡講，自己確實比蘇渙年長一些的……
    他捧著自己的臉，捂著眼不去細想一些事。可越是不想越是在腦海裏出現，越是不可描述……
    “太熱了！”
    蘇渙打開門就看到小黑赤身立在窗戶前，一手掐腰一手扇著風，好像很熱。光天化日，成何體統！他把手裏的包袱扔在桌上，幾步走上前，拉著他的胳膊把人從窗前拉回屋內，抬手一揮關上了窗戶。
    小黑聽到開門聲還沒回過頭就被蘇渙拉近了懷裏，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咽了口口水道：“取、取個衣服要這麼久？”
    “你幹嘛呢？”
    “有點熱……我……”
    蘇渙抬手敷在他額頭上，又貼在他臉上，確實有些燙，眉頭一皺問道：“可有哪裏不舒服？”
    小黑眨了眨眼睛，抿著嘴低下頭道：“還不是因為你突然親過來。”
    這句說的蘇渙也有些臉熱。他其實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那麼做，或許，自己體內的三毒也沒清除幹淨吧。他抬手搭在小黑肩膀，道：“你之前的衣服不要了，給你重新買的。雖然比不過花仙們織的料子輕薄，穿是足夠了。”
    “衣服丟了，豈不是白費了花仙姐姐們的心意？”
    “回玄淵山的時候再重新做。”
    小黑拉住他的手，仰頭笑著問道：“回玄淵山？讓我跟上仙一起回玄淵山嗎？”
    蘇渙道：“現在不行，我們先去拿回你的真身。況且你答應人家尋父親，不可半途而廢。”
    小黑笑的眉眼一彎，點了點頭。
    ***
    凡人的衣衫確實厚重了些，料子也粗糙很多。上品的料子要定製，蘇渙沒有那個時間，隻能買了成衣。小黑本來就是帶衣服的身材，這樣凡品的衣服也穿出了些浪蕩公子的味道。
    蘇渙給他用發簪別好頭發，紮好發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時間不早了，出發吧。”
    “好。”
    掖縣不大，走上半個時辰便出了城。小黑跟在蘇渙身後，問道：“上仙，我們從這去燕宕山要走多久？”
    蘇渙道：“按照現在的速度，我們大概會在晚上進山。”
    “不如這樣吧。”小黑四周瞧了一下，看不到什麼人會經過此處。他一甩頭發，向前一撲。
    蘇渙隻聽到衣料撐破的撕裂聲，接著是狂風驟起，山林間一些小樹被黑蛇巨大的身軀壓折。樹葉跟碎布料被風卷起飄向天空，忽然之間便烏雲遮日，還帶著隱隱的雷聲。
    小黑不可思議的直起上身，道：“衣服……衣服沒了？”
    這驟起的大風鼓動著蘇渙的衣衫，他也是無奈，道：“你早告訴我如此，我便給你帶著之前的衣裳。現在可好，到了目的地……你又光著了。”
    “……”小黑尷尬的用小爪子撓了撓肚皮。他俯下身，將巨大的腦袋貼在蘇渙身邊道：“我們禦風，這樣不用到晚上便能進山。進山前，還能去買套衣裳不是。”
    “隻能如此了。”
    小黑轉動著巨大的金色眼睛，道：“上來吧上仙，我們出發。”
    “好。”蘇渙一點腳，跳到了他的腦袋上，那小角正好可以作為扶手。
    “上仙站穩，我們出發了！”
    忽然一聲雷鳴，驚到了山間路上的馬車。馬兒嘶鳴了一聲，駕車的男子急忙穩住韁繩。他抬頭看到剛才還晴朗的天突然湧上了烏雲，感覺是要下雨的樣子。“駕！”他抽動鞭子，讓馬兒可以加快點速度。
    “相公，是要下雨了？”馬車的門簾掀開，年輕女子懷抱嬰孩，探頭詢問道。
    男子穩穩的駕著車，微微歪頭道：“剛才雷聲驚了馬，沒嚇到你們吧。”
    女子道：“無事，可是老天終於開眼，準備下雨了？”
    男子看著天上雲彩滾動的速度，撇了撇嘴道：“隻是幹雷，沒戲的。”
    車裏還有個小男孩，正趴在車窗往外張望。他突然興奮的回過頭對女子喊道：“阿娘！我看到林子裏飛出去一條大長蟲，是不是龍啊！”
    女子放下簾子回過頭望著他，笑著道：“又在胡說八道了。”
    小男孩瞪著雙眼，繪聲繪色的道：“是真的！是黑色的像蛇一樣的東西，我剛才看見它飛到雲彩裏了。”
    原本變暗了的車廂內突然又回到了之前的亮度，女子掀開簾子又向外張望，哪裏還有烏雲的影子。隻聽男子道：“看吧，又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