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的布局是一樣的，不過卻是反過來的。床鋪之前鋪好了，蘇渙掀開被子，盤腿打坐，睡別人的床他多少有些不適。
    這次小黑沒來打擾，蘇渙安心打坐，放鬆了精神。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房門又被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被小黑遣到院子外的那兩名仆人。
    蘇渙的太陽穴又跳了一下。
    他沒睜眼，但是能感覺到蒸騰而起的水汽跟水流晃動的聲響，還有仆人費力時沉重的腳步聲。“仙師，放在這可以嗎？”
    “可以可以，就那裏很好。”後邊跟著小黑。
    木桶落地的聲響沉悶有力，蘇渙還是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仆人搬來凳子，將用來擦身體的浴巾跟皂莢放在凳子上，對小黑道：“仙師，洗好了您再喚我們。”
    “有勞二位小哥。”
    “……”蘇渙看著小黑目送走仆人後合上房門，一邊朝浴桶走一邊開始寬衣解帶。蘇渙終是開了口道：“你的房間在隔壁。”
    “我又沒說好，你自己決定的有什麼用。我就喜歡這間！”小黑把袍子跟腰帶丟在床上，全然不顧的開始脫剩下的衣服解束袖。
    蘇渙突然懷念起他還是個受傷長蟲的時候了。除了呼吸重了一點，起碼不會講這麼多話也不會做這麼多事。他再度起身下地，繞過小黑要往外走。
    “哎哎哎，別走別走。”小黑拉住他。
    蘇渙卻甩開了他的手，冷聲道：“你今日有些得意忘形了。”
    小黑長眉一擰，憋屈道：“我做什麼了？”
    “你……”蘇渙想了想，沒穿衣服的他都見過，怎麼當著他的麵脫衣服他反而見不得了。相處了這幾天，看著他衣衫整齊人模狗樣的忙前忙後，都忘記這畜生是個根本不懂廉恥的家夥了。
    小黑突然靠了上來，金瞳微微眯起，嘴角翹起一絲笑意問道：“你說啊。”
    蘇渙壓下眉頭威脅道：“又想挨上一劍是不是？”
    小黑歪頭看著自己肩膀上長出的新肉，抬手摸了摸。又回過頭看著蘇渙，嘴角的笑意更是明顯，道：“要是用一劍換得寸進尺……”他把臉靠的更近了，貼著蘇渙的耳邊。“你猜我想幹什麼？”
    這要是換了別人敢貼在他耳邊用這輕浮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蘇渙鐵定打的那人去地府報道。唯獨小黑，蘇渙覺得他就是三清派來考驗自己的。自己成仙太容易，沒遭受過什麼磨難，這個小黑就是自己的一道坎。
    可畢竟離憂上仙活的太自我，不想考慮別人的心思，也不會考慮別人的心思。
    所有的事情都是雙向的。如果他是自己的坎，那自己也未嚐不是他的劫呢。
    一條長蟲總沒事貼著自己嗅來嗅去，甚至還含過自己的手腕，動物天性一眼便知。蘇渙歪過頭，也一樣貼著小黑的耳邊，低聲道：“想吃了我？怕你胃口不夠大。”
    蘇渙的聲音本就清冷好聽，貼在耳邊更是能聽清起唇間水漬黏連的聲響，濕潤的像是石洞裏淌著水的鍾乳石。小黑的臉頓時像上了籠屜的螃蟹，瞬間通紅，原先還兜在肘彎的衣服隨著身體一震滑落在腳邊。
    他光著上身呆愣愣的站了半天，直到回過神，蘇渙已經走了。
    小黑總想湊近他，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憶起了當初玄淵山上他為自己穿衣服時的模樣。那麼近，低垂著眉眼，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以為蘇渙會一直拿他無可奈何。但是經過剛才那一番話，小黑覺得他完全被蘇渙拿捏在手，頓時又羞又惱的大喊道：“蘇離憂！你！你這樣是不會有姑娘家喜歡你的！！”
    蘇渙回到自己房間，防止小黑再鬧妖插上門栓。聽到他這不明所以的一句，心道這跟姑娘家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