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節四十二·又見雲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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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元誠和收到他信後出門的澄江。
因為帶著一眾下山的弟子,元誠走的本來就不算快,他那日在皇甫青林走後就急急召了弟子們馬上奔去許界城,本來按他們一行人的腳程,四五日足能到了。可是他們才出發了一日,突然天象大變,驟雨風急,一行中弟子修為參差不齊,硬生生的被攔在了半路上。
元誠有意等一日看看,這雨是不是能停了。誰料三日過去了,這雨連綿不絕,像是一時半刻也不會停了。遂他也不能再等了,交代了弟子們收拾細軟,守好行囊,就這麼冒著雨上了路。
天氣實在太差,四五日的路程竟走了八日才走完,直到昨日才進了許界城。幸而弟子眾多,進了城後很快打聽到了唐幸兒的醫館所在,找了過來。
元誠被引著走進屋中,坐了,白虞從內堂出來,打量了他一眼,兩人各有所思的抱拳見禮。元誠雖說是北天派這一代峰主,卻並未見過南海鮫人,加上他本來就是個顏控,白虞這種平生罕見的美色在他麵前,他忍不住就心曠神怡起來。遂打起招呼來也很是走心,他道:
“白先生果真如澄江所言,中天地之靈秀,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先生今次出手相助,北天派感激不盡。”
說著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作了個長揖,白虞很是措手不及,他自打上岸還沒有這麼被尊重過,哪怕是形式而已,他也心裏略有些得意,遂也站起來虛扶了一把元誠,兩人互相看對方的眼神都特別真誠。
澄江在一旁癟嘴,小聲嘀咕:“虛偽,真是虛偽。”
然而人家兩個就喜歡,你來我往互相恭維,一個顏控,一個喜歡聽顏控吹彩虹屁,旁人管不著。他二人十分走心的客套了一番後,終於說到了正事。
白虞道:“峰主真是客氣,我與皇甫閣主也是因楓橋鎮之謎方一同上路,之後的種種,皆不在意料之中,如今能活著回來,功不在我。”
元誠笑道:“白先生客氣了,澄江師弟與我說了個大概,那日另有南通門的雲堂主仗義相助,隻白先生在水下護著我師叔與師弟也是竭盡所能,在下銘感五內。隻是,不知那日在秋水潭下鎮壓之物究竟是什麼,聽澄江師弟說,竟是修蛇?”
白虞點頭,遂又把當日在水中所見又一一說了,隻是隱去了自己將扣心血給了澄江這一節。聽到修蛇護著八屍八鏡鎮中之人血肉盡失卻分毫未動,元誠驚呼奇人奇獸。又說道水上的八燈之陣,他道:
“便是為了破那水下邪陣的吧,隻是又為何九十餘年未破之陣,那日卻破了呢?雲堂主修為如此之高,已經到了可以一劍破鎮之境嗎?”
白虞想說,這是因為你這便宜師弟的神識之故,雲瀟瀟那一劍不過是起了催化作用。再一想,澄江這個特殊體質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況且……他想到了他掉的那塊兒死皮,他還不隻是未生先死那麼簡單。
遂含糊道:“怕是雲堂主真的已經臻化入境了,奇人也。”
他話音剛落,便聽噗嗤一聲,誰笑了。
白虞回頭,就見立在窗邊看雨的海棠正在掩口,顯然就是她破壞的氣氛。見白虞看她,她眨了眨眼,並沒有不好意思,伸手一指窗外,她道:“就說好巧,你們背後將人誇的驚天動地,現在人走到了門口,看你們當麵要怎麼說。”
她說罷,就見醫館門前果然拐進來一個人,那人身形高大,穿著蓑衣鬥笠,手上還拎著個葫蘆。白虞一眼就認出了那葫蘆,果然是雲瀟瀟從不離手的那隻。
他快步走到門前,招呼道:“雲堂主竟然來了,你不是正在楓橋鎮照料你們宋堂主嗎?莫非楓橋鎮此時已經無事了?”
來人正是雲瀟瀟,他快步進門,脫了蓑衣鬥笠對著眾人抱拳問好,道:“托福,宋堂主已經醒了,想來休息兩日便無事了。”又對澄江和元誠道:“貴派兩位道友也已無事,不日便可前來與貴派彙合。”
元誠與澄江再次謝過他,雲瀟瀟便與兩人進行了一番天下第一和第二門派之間高層人員的友好會晤,又客套話說了一籮筐。
澄江心不在焉的在旁邊陪著他便宜師兄,心想,如果師父此時在這裏,恐怕早就被他們幾個客套的話悶得睡著了。
想到這裏,他朝皇甫青林休息的房間忘了一眼,那門仍舊關著,人也仍舊睡著,他眼神暗淡了幾分。
海棠就在他身邊,故而看的清清楚楚,見他如此神情,悄然道:“無需擔憂,你師父很快就會醒來了。”
澄江聞言一愣,他與海棠這是第一次見麵,並不熟悉,突然被她安慰了,有些出乎意料。但知她是好意,他道:“我曉得了,近日勞煩你們了。”
海棠笑了笑,直言道:“你不用謝我們的,起先幸兒欠了白虞的人情,他賴著要來住,我們也沒辦法。”
澄江沒想到她說了這麼一句,有些不知道怎麼回她。哪有這樣說話的啊,好好的感激之言這還好怎麼接下去啊。
海棠感激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可是她說的都是實話,事實如此。故而問道:“是不是我不該說實話?”
澄江:“……沒有,說實話挺好的。”
他還能說什麼,人家是真的不會說話。
海棠聞言,又笑了,沒說錯就好。她有時候總搞不明白為什麼東方的修士總喜歡說謊,這個叫澄江的少年卻沒有說謊,她很喜歡。
他們二人的小動作被湊過來的白虞看了個全程,白虞忍不住捂臉,這姑娘當真是不太通人氣啊。看澄江也是一臉搞不懂她的模樣,湊過去道:“她是西方修士,跟我們東方風俗不同。”
澄江了然,原來如此。他自然也知道青木峰西麵的世界,他師父作為天一閣閣主,他也不可能是個沒什麼常識的人,知道西方靈修輕易不入世的傳說。經白虞這麼一說,偷偷摸摸看了海棠好幾眼。
這麼一看,這位姑娘生的果真天姿國色,雖然荊釵布衣,自有一股風流。她身形高挑,與澄江差不多高,見澄江在看她,她便宛然一笑,那笑容裏十足的真誠,澄江見了,心頭好生舒暢。
她定是個很好的人。澄江這麼想著。
白虞見他們二人眉目傳情,心裏有點兒不爽,湊到海棠身側,打斷道:“雲堂主是你叫來的?”
海棠回神,答道:“那倒不是,是你要我問他的話太多,他也有許多想要問你,便說等宋堂主醒了他親自來一趟。誰知道那宋堂主醒的那麼快。”
白虞其實不太信,他總覺得海棠是因為懶,才直接把人叫過來的。然而人來都來了,也不能趕走,這位不隻是修為登峰造極,人也是難得機敏睿智,很不好騙呢。
白虞心裏琢磨著怎麼把澄江的天賦異稟給糊弄過去,那廂他們三人已經說到了雲瀟瀟是如何追蹤櫻庭彌三人的了。
這一段海棠完全沒有聽過,不由得收了胡思亂想,認真的聽了起來。倒是澄江,聽到櫻庭彌三個字,麵上陰晴不定,轉身走了。
海棠不解:“他怎麼了?”
白虞嘴角彎起的弧度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愉悅,他道:“剛被人家色誘了,心情不好唄。”
回答他的是澄江哐當一聲的關門聲。
海棠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