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節三十一·黑袍人與雲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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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念再動,收回屏笛,就在黑衣刀客那千鈞之刀懸頂之際,他竟吹起了屏笛。
究竟吹的是個什麼曲子他自己都不知道,隻是想到哪裏便吹到哪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吹過這麼個曲子,冥冥中覺得熟悉,曾經無數次吹過一樣,究竟是他忘了,還是本來這就是皇甫青林的記憶,他此刻卻分不清楚。
笛聲明明那麼清脆悠揚,本該賞心悅目,持燈的那八人像受到了蠱惑一樣,各自身形晃動,更有甚者已經支撐不住,搖搖晃晃就要倒地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櫻庭彌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那要倒的提燈黑衣人旁邊,手中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鞭子。不是噬識蠱化作的鞭子,是個真正的鞭子。
她顯然不是隻有噬識蠱的,她畢竟是個修士,有修士該有的一件趁手的法器。軟軟的一條鞭子蛇一樣纏上了那持燈黑衣人的脖頸,她隻要隨便一拉,那人必死無疑。
櫻庭彌握著鞭子,已有所致的笑了起來,她道:“沒想到這個陣竟然這麼好破,真讓我意外呢。”
黑衣人本在與皇甫青林對峙,看到櫻庭彌如此動作,他本該落到皇甫青林頭上的刀不得不收了。哼聲怒道:“自討苦吃。”
說著他袖風一掃,八個燈統統脫離人手飛向天空。那八個提燈本來是站在地上,這麼一飛全部停滯在空中,跟中間的雙耳壺形成八卦之勢,中間的雙耳壺便是八卦中間的太極。
這原來竟然是個暗含八卦玄妙的陣法。
櫻庭彌見了似乎猜到了那是什麼,大驚失色,卷著提燈人的鞭子想要收回,卻已經晚了。隻見八個提燈間作為連線的噬識蠱震動起來,密密麻麻的,隱約間有流光閃動,像在傳遞一股看不見的東西。
那是識。
櫻庭彌臉色瞬間退去血色,早已沒有了挑釁的心思,手握這鞭子奮力掙脫,可是她又晚了。從指甲到嘴唇,紫紅色的紋絡遍布了她全身,她整個人抖動不已像是瞬間中了什麼劇毒一樣。
她終於將手中的鞭子收回,一咬牙,為了自救也顧不了許多了,竟然揮鞭竟然掃向了自己。
皇甫青林見狀,笛聲一改悠揚,瞬間詭謐森森,八個提燈人被這樣的聲音催動,竟開始發出獸吼般叫聲。遠處的屍獸聞得此音也此起彼伏叫了起來,人聲獸吼接連不斷,櫻庭彌的鞭子揮向了自己。
“找死!”
皇甫青林的笛音似有催人心神的效果,黑衣刀客也被這笛音影響了,臉色越發不對。他再次淩空而起,揚刀衝向皇甫青林。那是極快的一刀,他的殘影一化二,二化四,四道人影極快奔向皇甫青林。虛虛實實,皇甫青林隻能躲開他,可是等提氣判斷,已然來不及了。
突然間,他眼前一道水浪翻開,浪聲翻天,就像一堵牆橫在他跟黑衣人中間。浪內躍出一道白光,他隻覺腰下一沉,整個人被抱住,一下子拖下了潭水中。
黑衣刀客這一刀極快,撞上水牆,一聲悶響後水花翻天,嘩啦一聲都落到了湖麵上。他不是凡俗修為,知道剛剛是有人從水中躥出來造了這水牆,他極快的就找到了皇甫青林的落水處,可是哪裏還有他的蹤跡,隻有水下毫無二致的幽黑死寂。
這一招的時間內,櫻庭彌的那鞭子間端那形似蠍針的倒勾已經被她戳到了自己喉嚨處。瞬間,她喉嚨的傷處一股紫色血氣噴射而出,直奔湖上雙耳壺。
若是皇甫青林見了,定然知道那是什麼。北天派天一閣內藏書中,不隻是一本記載了奇學雜術,關於蠱術便有許多。蠱術,煉蠱之術,不知道哪裏演化而來,卻以修行危險著稱。危險之處,在於它極其容易為蠱蟲反噬。
蠱蟲並沒有那麼好控製,故而,許多煉蠱之人,為了能夠控製大量的蠱蟲,會用一母蠱對應多子蠱的手段。先控製母蠱,再通過母蠱自然能控製子蠱。
櫻庭彌的噬識蠱如此眾多,自然是需要控製住母蠱,才能控製好子蠱。她早就在母蠱與子蠱之間建立了某種平衡,而此時,黑衣刀客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強行製住了這些子蠱,導致母蠱反噬,櫻庭彌為了活命,就不得不放出體內的母蠱。
就在剛剛噴出去的那股血氣之中,必然就是棲息的母蠱了。
櫻庭彌這一倒下,遠處的屍獸吼叫聲更甚,它們本來受製於櫻庭彌,櫻庭彌倒下,它們無所懼怕,這成群的屍獸從林中走來,嘶吼著匍匐著朝著黑衣刀客方向壓過來了。
黑衣刀客此時注意力全在湖上的雙耳壺上,就在剛剛,被潭水衝刷後,雙耳壺隱隱約約顯現出光芒來。黑衣刀客心頭一喜,喃喃自語:“難道這就成了?竟不需那小子的神識嗎?”
“自然不是。”突然有人接話道。
黑衣刀客聞聲一愣,隻見櫻庭彌倒下的地方突現一人。那人身著黑色鬥篷,蒙了頭臉,看不清樣貌,此時正在附身蹲在櫻庭彌身側,一手輕輕拆下了櫻庭彌頭上的一朵絨花。那絨花做成了桃花樣式,十分逼真,那人再桃花花心處輕輕一彈,一個粉色小蟲振翅飛了出來。
“去吧。”
那小蟲繞著黑袍人轉了一周,快速的朝林子方向飛過去了。黑袍人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八個持燈人瞬間表情木然,跟皇甫青林他們出來時候別無二致,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黑衣刀客見了他,有些心生不滿,道:“你為何現在才來?”
“自然有我的道理。”
黑衣刀客哼聲,心中更加不滿:“即便你現在是樓主,也是城主給的,咱們這些人,若是哪天對城主沒有用處了,下場都一樣。有什麼好得意的。”
黑袍人聞言也不生氣,十分自然的指了指在黑衣刀客身側忽明忽暗的一道白色亮光,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黑衣刀客不解。
黑袍人歎氣,多少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他道:“你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三日前來秋水潭的人可不隻是那小子一個。怪不得你做不了樓主。”
“你什麼意思?”
“字麵的意思,你被人盯上了。”
說話,黑袍人忽的騰風而起,整個人像黑色鵬鳥一般展開雙臂飛向黑衣刀客。黑衣刀客雖然不知他所言何意,但是本能讓他感到了危機。他馬上握住了刀柄,便是這個時候,有什麼在他耳側輕輕飄過,像是一道光芒,又像什麼都沒有。
然後,他的左臂突然一熱,血滴滴順著他的左手滴滴落下。就在剛剛,他被人傷了。這一道傷後,他的左臂失去了知覺,而他還沒看到傷他的人是誰。
黑衣刀客驚恐至極,大聲叫道:“是誰,出來!!”
叮的一聲,離他胸口不到一尺的距離,有刀劍相撞的聲音,黑衣刀客再次大驚,起身向後退了一大步。這時,他才看得清楚了,就在他剛剛站著的地方有了兩個人,一個黑袍人,一個卻是突然出現的人。
兩人的劍現在相交在一處,旗鼓相當,甚至,那突然出現的人顯得氣勢更足些。月色之下,那人的形貌一覽無餘。
那人長發披散,手上一柄劍,背上一把傘,腰間一個酒葫蘆。劍很利,傘很舊,酒葫蘆裏永遠不打酒。
像這樣的人,整個修界隻有一個人,黑衣刀客很快的認出了他,又是驚訝又是驚懼的道:“你是雲瀟瀟!”
雲瀟瀟未語,黑袍人率先道:“聽上去你很期待與這位名聲在外的雲堂主會晤一番啊。”
“那是自然,天下劍修,哪個不想與雲瀟瀟比試?”
“哦?那你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畢竟雲瀟瀟是不會與廢人一站的,對不對?”
黑衣刀客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他被雲瀟瀟傷了的左手,頓時又氣又怒,奈何他又跟這二人修為相差甚遠,隻得遠遠看著,不得近前。
黑袍人對他遠遠的哼了一聲,突然歎道:“好個青山磊落、瀟灑風流的雲瀟瀟,你真是永遠都不會變啊。”
雲瀟瀟哈的笑了,他這一笑極有感染力,便是他是個平凡的人也會因為這一笑英俊起來,更何況他本來就生了一副精彩的麵孔。
他道:“閣下似乎是熟人?”
“並非。”
“那就是在下曾經得罪過閣下?”
“是也。”
“何時何地?”
“你不知道的時候,你不知道的地方。”
“那在下就不用給閣下道歉了,很好很好,省了麻煩。”
說罷雲瀟瀟左手雙指並做劍狀,向前一點,黑袍人閃身躲避之際,他的劍突然向上挑去,不過三分力道,黑袍人卻不敢大意,馬上收了劍人向後躍出很大一步。
雲瀟瀟與黑袍人從剛剛兵器相交變成在空中對峙,兩人皆是修為不俗,皆是經驗豐富,因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黑衣刀客目光緊緊追隨兩人,雲瀟瀟笑著歎了口氣,道:“看來閣下真的很了解我,若不是閣下一副男兒模樣,我真覺得閣下對我是愛而不得生了怨。”
說罷,他突然提氣,手上的劍停滯在麵前,以劍為中心卷起好大一股氣流旋轉。黑袍人的衣袍被這一股氣流卷得獵獵作響,他的劍馬上出竅,在他麵前形成了一個屏障。
雲瀟瀟的長發被這股風攪得更亂,然而他毫不在意,大笑一聲,道:“看好了,這一式是我在林中睡覺時夢裏得的,那武器忒也煩人,我很是想一劍破了算了。能用來於閣下切磋,實在合適,實在非常合適啊!”
他說罷,那股氣流越卷越大,湖麵也跟著震蕩起來。眼看一壺八鏡之陣要受影響,黑衣刀客一愣,他自認不是雲瀟瀟的對手,若是雲瀟瀟的目的是破壞這陣,該當如何。
黑袍人似乎完全知道黑衣刀客所想,哼笑道:“若是閣下目的是要壞了我的事,那這招自然不是什麼好招,看劍!”
話音方落,黑袍人連人帶劍旋轉起來,像梭子一樣直直刺向了雲瀟瀟的要害。這一劍亦是用了十分力,雲瀟瀟見了眼前一亮:
“好劍,好聰明的人!”
說罷,他拔劍而起,劍上卷著氣流與水,便這樣與黑袍人的劍又撞在了一處。碰的一聲,氣流炸開,那一壺八鏡也被震得一抖。正在這時,一直關注著雙耳壺的黑衣刀客突然發現,本來隻是有些熒光閃爍的雙耳壺中突然有了幾絲亮銀色的光芒,他仍然還記得黑袍人跟他說過這個壺究竟作何用又怎麼用的,心中狂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他說的”自然不是”,指的是這個。那小子的神識已經被壺找到了!”
作者閑話:
總算趕上了睡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