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我。”
    “我是誰？”
    “問你啊。”
    這屆的壞人腦子好像不是很好使。
    穆溫暖等灰塵散盡後，邁步走進去，邊走邊四處打量，點點頭，似是認可。
    普通壞人的標配似乎總是些破舊倉庫，廢棄工廠，高危房屋之類的，看這地上的灰塵，有幾年沒來人了，腳印都是新鮮的，一踩一個坑。
    “你們下次能不能找個幹淨的地方，打架滾一身泥多髒，還嗆鼻。”主要是髒。
    穆溫暖緩緩朝他們走去，腳印很淺，幾乎沒有驚動腳邊的灰塵，鞋子幹幹淨淨。
    她沒有潔癖，隻是覺得髒容易沾染細微的痕跡，作為普通人，她不喜歡麻煩。
    “麻煩問一下，她人呢？”
    四人身後一堵牆，隱約看到門的縫隙，柳貓貓可能在裏麵，估計是聽到她的聲音了，製造出響動，倉庫建造得比較隔音，隻能聽到細微動靜，不足分辨具體位置。
    或者說，她現在隻是做出普通判斷，若以基地培養的能力來解決，這些人早已在對柳貓貓下手的時候就被毀屍滅跡，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穆溫暖不想這麼做，僅此而已。
    男子D：“你誰啊！”
    男子A：“資料裏沒這個人。”
    男子C：“那她是誰？”
    男子B看清她的腳印：“小心點，她不簡單。”
    男子C：“啊？”
    四人默契拿出家夥，男子D一直很警惕，他的直覺一向比較準，聽他這麼說，其他人下意識謹慎起來。
    穆溫暖歪頭，眸子天真無邪，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我再問一遍，人呢？”
    她問他們就會說嗎？不會。
    男子D：“有命再說吧！”
    話音落，四人默契出擊，將她包圍。
    穆溫暖淺笑：“也是。”
    “不許動！”
    大門突然湧出一批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手持短槍。
    四人有點懵，怎麼突然多出那麼多人？
    自然是穆溫暖的功勞。
    她不願意動，又要解決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通知柳貓貓的家人，並且報警，抓不抓得了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人不是麼？
    男子B低聲罵一句：“打不過，撤！”
    黑衣人來不及反應，四人迅速跳出四周的破舊窗口，眨眼消失不見。
    穆溫暖感歎，這屆的壞人腦子雖然不太好使，身手還是合格的。
    一部分人出去追，一部分人繼續守著。
    一位管家模樣的長者被人護著跑進來，滿臉焦急：“小姐！小姐你在哪兒！”
    長者雖焦急，倒也沒有亂分寸，快步走到牆前，仔細看有沒有暗門。
    穆溫暖跟在長者身後假裝一起尋找，抬手隨便一模，“不小心”觸碰什麼開關，暗門打開了。
    這是一間類似地窖的冷藏室，設備到處鏽跡斑斑，牆上沒有通風口，也沒有窗戶，門一打開，柳貓貓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頭。
    穆溫暖上前幫她摘掉黑布，柳貓貓一時睜不開眼，繼續閉著眼，長者十分心疼的幫忙鬆綁：“小姐，我來晚了。”
    拆開手腕上的繩子，露出一圈血肉模糊，柳貓貓是柳家的掌中寶心頭肉，這一幕心疼死管家，差點沒老淚縱橫，看得穆溫暖心累。
    感情戲她看得太多，實在覺得……疲乏，她更適合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像今天這種基本不用自己出手的戲碼，她就打打醬油，打完就走。
    “吳叔，我沒事。”
    人救了，穆溫暖起身準備離開，其他事她不管，說好的比賽結束前回去，現在回去還能看後半場。
    “穆小姐！”吳叔見穆溫暖要離開，連忙叫住，“穆小姐，不知您可有受傷？”
    穆溫暖轉身，轉了轉手臂，表示自己沒有受傷。
    “溫暖！”柳貓貓聽見吳叔喊穆小姐，不顧光線刺眼，睜開眼，爬起來走過去，滿眼欣喜，“你救的我嗎？”
    穆溫暖嗓音輕淺：“不是。”
    卻被吳叔搶先回答：“是的，若不是穆小姐一路留線索，和綁匪說話拖延時間，我們也沒有這麼快趕到救了您。”
    穆溫暖側眸，回想之前，她好像沒有說很多話？頂多兩分鍾，她和他們前後腳到，怎麼聽著她好像先到很久的樣子？
    “這是……”誤會。
    話沒說完，柳貓貓激動的抱住穆溫暖：“溫暖你太好了！謝謝你！”
    穆溫暖：“……”
    “貓貓，我其實什麼都沒做。”
    柳貓貓搖頭，甩出幾滴眼淚，聲音略微顫抖：“夠了，已經夠了，溫暖，不需要你做什麼！”
    穆溫暖沉默，知道不論說什麼他們也認定了“冒死前來救人”的事實，那就算了，望著柳貓貓不要錢的眼淚，心想，原來小姑娘這麼容易感動？
    其實吳叔他們稍微注意一下穆溫暖的腳下便會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她若真要救人，一個人就夠了，根本不需要等他們來。
    穆溫暖存在感太低，反而讓人以為她是弱者，配上瘦弱的身子，那就是見義勇為，勇氣可嘉。
    “我要回學校，你呢？”
    柳貓貓抱住她的手：“我也去！”
    “小姐！”
    “吳叔，這點小傷包紮一下就好，我要回去看比賽！”
    “小姐……”
    “就這麼定了！”
    “唉……”
    說到比賽，一班二班比分咬得很緊，28比30，現在持續十分鍾分數沒有變動，場外同學看得十分緊張。
    最後一球即是賽點，若一班投進，則追加比賽時間，若二班投進，比賽結束。
    場內，侯帥死守玉枳冧，花年隨時補位，兩人配合十分默契，玉枳冧傳球的方位幾乎被卡死，隻有上方。他的隊友能跟上嗎？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嗎？比起硬搶，扔出去他還能有機會反擊。
    於是他從頭頂扔出去，隊友沒能及時跟上，球朝著無人看守的空出飛出去，在侯帥盯著球的一瞬間，玉枳冧突破防線！
    “侯帥！”花年低喊一聲，立刻衝出去。
    侯帥：“收到！”迅速反身搶球，同時防著玉枳冧一舉一動。
    離籃球最近的是花年和趕上來的玉枳冧，兩人眼神對視，目光交鋒，不約而同伸出手，玉枳冧眸子一沉，竟比花年快半分。
    搶到球！
    “哇啊！！！”
    “搶到了！！！”
    “是玉枳冧！！！”
    場邊立即歡呼起來！
    “玉枳冧！玉枳冧！玉枳冧！”
    玉枳冧和花年一樣，到手的球哪有脫手的道理。
    有！
    侯帥早已在他身後等著，見其反擊，迅速攔截，僅僅幾秒，花年跟上，傳球方位再次卡死！
    場麵再次陷入僵局！
    “啊……”
    同學們一陣失落。
    “又被卡死了……”
    “二班兩個人怎麼老針對玉枳冧。”
    “因為玉枳冧最強啊，不防他防誰？沒看見傳球他的隊友都跟不上嗎？傻乎乎看著……”
    “……”
    而此十分鍾前，穆溫暖和柳貓貓坐車回學校，路上，柳貓貓的問題特別多。
    “溫暖，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不在的？”
    “找你的時候。”
    “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根據綁匪留下的信息。”
    “綁匪留下什麼信息？”
    “救人就來XX路XX倉庫。”
    “嘻嘻嘻，溫暖，你是不是喜歡我？”
    穆溫暖轉頭，問：“什麼是喜歡？”
    “就是像我喜歡溫暖那樣的喜歡！”
    穆溫暖轉回頭，否認：“不喜歡。”
    柳貓貓才不信：“那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因為我……”穆溫暖沒往下說。
    她並不是因為柳貓貓被抓去到那個倉庫。
    組織在死了幾人後，對她下達任務，要求幹掉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子，給予的酬勞十分誘人，穆溫暖以為是風衣男子抓的柳貓貓，不想別人插手，也不想被發現自己的身份，才攔了所有人，獨自前往。
    一查才知道是四個小囉嘍綁架柳貓貓，雖然他們和風衣男子的目的相同，暗殺或誘殺實驗基地出來的人，又完全不在一個等級，殺掉他們還補不上她的消耗。
    但是說救人的是她，隻當是演戲，至少把它演完，於是聯係了柳貓貓的家人，路上留下線索，直到他們找到倉庫，她的戲就演完了。結果人家不相信她，那就算了，反正她也不在意。
    柳貓貓問起，她不可能說實話，那就忽悠吧。
    還沒忽悠呢，柳貓貓接著她的話往下說：“你就是喜歡我！”
    穆溫暖：“……”
    你認為是就是吧。
    到了學校，柳貓貓抱著穆溫暖的手臂笑得十分開心，哪怕見到玉枳冧進球也不減笑意。
    等等。
    “什麼！一班贏了？！溫暖，我們快去看看！”
    柳貓貓抓著穆溫暖一路狂奔。
    就在她們到學校前一分鍾，玉枳冧再次頭頂扔球，借用角度，算計好時間，侯帥兩人卡他防線，他就卡他們的時間，在他們反應之外，瞬間截殺！
    投球！
    球進！
    “哇啊！！！”
    一班全體歡呼！
    “加賽！加賽！”
    柳貓貓好不容易帶著穆溫暖擠到最前麵，一臉不可置信：“不是吧，平局？”
    穆溫暖看向裁判，裁判肅然的臉在歡呼聲中顯得特別突兀，顯然結局已定，未必是他們看到的樣子。
    果然，待周圍稍微安靜，裁判宣布結果。
    “一班超時，二班勝！”
    全場寂靜。
    驀然爆發！
    “二班！二班！”
    柳貓貓：“二班贏了？！”
    穆溫暖從懷裏拿出捂熱的礦泉水，看向場中的少年。
    少年似有所感，朝一方望過去。
    正好看見女孩拿出礦泉水，撫平衣角，笑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