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戴仕仁帶巧巧離開後，原本藏匿的阮紅蘇師兄妹才敢現身。
    “師妹，你做什麼？”
    阮紅蘇頭也不回說：“殺了他。”
    這個回答明顯震懾住了柯雪淩，他不知道阮紅蘇究竟在讀心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麼，才想要下次狠手。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比起殺他，我們費了他的功夫行嗎？”柯雪淩如此提議，他素來不喜歡殺生。
    為什麼偏要打打殺殺，用其他方式解決問題，不是更好嗎？
    阮紅蘇回過頭給了自家師兄一個複雜的眼神，然後說道：“這個人不止一次想要加害二師兄，而且連無辜的人都不放過，是個真正殺人不眨眼、自私自利到極致的男人。這次不殺他，今後可能會有更多的殺戮，那麼還不如我來當這個惡人。師兄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回避。”
    深知自家師妹不會做任何無意義的事，柯雪淩覺定信任她的決定，但是——
    “即使真的要殺，也不能讓師妹來動手，還是我——”從來沒有遇到真的要取人性命的事，柯雪淩心裏抽了一口冷氣，“我來動手。”
    “師兄——”
    他願意髒自己的手，全是為了讓自己師妹手上不沾血。
    何必這般勉強自己，阮紅蘇紅了眼眶，她素來知道柯雪淩疼愛自己重視自己，也一直很享受這點。然此時此刻，她的心又止不住的難受，何必呢，大師兄。
    阮紅蘇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若非如此，大師兄何至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柯雪淩像是看出來阮紅蘇內心的掙紮，突然露出了豁然的笑容，他的語氣一如過去溫柔，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師妹你不要有罪惡感。我相信師妹的判斷，若是師妹覺得此人該殺，那麼殺了他就是替天行道。若是師妹覺得此人當救，那麼無論艱難險阻我也會救他回來。”
    好一個該殺和當救。殺的是這個隱衛，那救的呢？
    “師兄，你後半句話指的是二師兄嗎？”阮紅蘇說，當初對於是否應當去找莫斯棋，她和柯雪淩兩個人爭論了半天，最後還是柯雪淩妥協。
    “沒錯，我說的就是莫斯棋，師妹你既然說了，那麼我拚死也會把那混小子找回來，不讓他現在複仇的火坑中越陷越深。”柯雪淩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阮紅蘇還是覺得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失落。
    為什麼她會這樣想呢？阮紅蘇搖搖頭，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自己大師兄向來就是個樂天派，而且和二師兄不知怎麼的一直不對盤。當初二師兄離開門派，大師兄可是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麼現在提到二師兄卻會有失落？
    該不是吃醋了？！
    嗬嗬，好像還真有可能。
    “師兄，我和二師兄隻是同門之情，我對二師兄沒有其他的想法。我阮紅蘇可以在這裏對天發誓。”既然是發誓，阮紅蘇幹脆發得毒一點，“若有食言，我阮紅蘇必將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
    對於自家的師妹的這一番言論，柯雪淩有些接受不來。
    “師妹，師妹，你怎麼可以發這樣的誓言，你忘記阮莓師傅說的話，對於練功之人來說，一切的誓言都是必須當真的，要是沒做到會有心魔的。你怎麼突然就，就——”
    仔細想來自家師妹會發這樣的毒誓，肯定還是因為他。柯雪淩的心此時被愧疚所折磨，還是他對這段關係太不自信了。為什麼他老是這樣想太多，才讓師妹為了安撫自己而遭受損失。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他真的不想成為師妹的負擔！
    “師兄師兄，你看你眼睛都紅了，趕緊擦擦。”手上硬是被塞了手帕，這樣溫柔的舉動讓柯雪淩這時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師妹對不起，老是讓你順著我。”
    看著眼前徹底不顧形象的師兄，阮紅蘇第一次有了做老母親的感覺。
    “隻要是師兄，我就樂意。所以現在我們還是辦正事吧。”
    柯雪淩拿出了自己慣用的鞭子，套到了衛馬的脖子上麵，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但又被壓下。
    “要我幫忙嗎？”阮紅蘇提議。
    “不用，我說道做到。”聽到這個明顯帶有逞強意味的回答，阮紅蘇點點頭，心頭覺得有點難過，最後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使勁就好了。他能做到的。柯雪淩不斷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要是他不動手，那麼自己的師妹就會親自動手。不要，他不要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還是讓他做吧。
    “住手。”一個熟悉又有些的聲音傳來，比聲音先到的是一把銀色的飛刀，迅如雷，一下子劃斷了柯雪淩的長鞭。
    而師兄妹兩人一下子都認出了飛刀的主人。
    此人更沒有遮遮掩掩，腳點地身如飛，施展過人身法，飄搖幾步就來到兩人的麵前。
    “你們兩個是在做什麼！”麵對這樣的責問，柯雪淩手上的力道突然鬆開，低頭喪誌地呆在一邊。
    阮紅蘇心中也有些戚戚然，但還是挺身而出擋在柯雪淩跟前，道：“二師兄，都是我的主意，不關大師兄的事，大師兄聽我的話才動手的。”
    “我當然知道是師妹你的主意。”莫斯棋陰測測地看了阮紅蘇一眼，然後再把矛頭指向柯雪淩，“但是即便如此，想都不想去執行的那個人，才是需要好好反省的。”
    或許莫斯棋說的沒錯，他在外人看來就是這麼一個沒主見的人，雖然他總是覺得這是因為自己對師妹的喜愛，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大師兄是為了我才會動手的。”阮紅蘇想強調這一點，讓莫斯棋明白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二師兄你有什麼火都朝我發好了，我沒有一句怨言。”
    看著麵前的兩位同門師兄妹，莫斯棋哼了一聲，想：真是一個兩個都給他添麻煩。
    “這個人暫時不能殺。”他最後這樣說，說話的同時還給了師兄和師妹一個警告的眼神，“師妹，小心你好心辦壞事，妨礙到我。還有柯雪淩，你什麼腦子，師妹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別跟著他胡鬧給我添麻煩。”
    “二師兄好凶啊！”阮紅蘇咂嘴。
    柯雪淩低頭，不知怎麼的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