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這開口可是問錯話了。”葉榕君道，“我這樣一個人，暗夜闖進你的皇宮，你不懷疑我，反倒這般問我，難不成你要我將你當成昏君？”
    “公子身法詭異，變幻莫測，朕已經聽暗衛說了。”赫連瀾也不與他故作神秘，“在璃國，沒有什麼能逃過朕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即墨裔將我的畫像送給陛下，陛下肯定也預先知曉。”葉榕君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便是陛下局上的棋子了？”
    “算不上。”赫連瀾道，“這件事情，不過是巧合罷了。”
    “那後來的事情，就是陛下有意為之了？”葉榕君問。
    赫連瀾搖搖頭，“非也，隻是順應自然，無為罷了。”
    “好一個無為。”葉榕君微微頷首，也問，“那陛下可知我究竟是什麼人？”
    “你與母後說的話，並非謊言。”赫連瀾道。
    “陛下如何相信？”葉榕君問。
    “不管怎麼說，朕也是戰勝過妖王的人，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透，如何能在人界與妖族的大戰中取勝？”赫連瀾說的無比自信，他起身走到湖邊，望著天上那輪缺月，“這世間，太多寂寞。”
    “陛下覺得寂寞？”葉榕君跟過去，站在他的身側，也同樣抬起頭來，望著那同一輪月。
    “你不也是這麼覺得嗎？若非如此，你又怎麼會來上林？”赫連瀾仿佛讀懂了他的心，“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好好的喝一杯？”
    “陛下缺喝酒的朋友？”葉榕君問道。
    赫連瀾搖搖頭，“朋友不缺，朕缺一個皇後。”
    “但你也實在不應該考慮讓一個男人來做皇後。”葉榕君道，“那慕思思是個好姑娘，生個孩子定然也很好看。”
    “朕確實缺一個孩子。”赫連瀾道，“璃國也缺那麼一個孩子。”
    “可我是男人，生不了。”葉榕君道，“陛下這是在拿我和天下開玩笑。”
    “這個玩笑，好玩。”赫連瀾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神秘了，他們二人就在禦花園中閑庭信步，“你身上有一種東西，讓朕看不透。”
    “是我身上的力量。”葉榕君並不避諱，“我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你若擁有，想要取勝妖族，輕而易舉，不用動一兵一刃。”
    “哦？”赫連瀾起了些許興趣。
    “但是這股力量若要毀滅人界，也是一樣的。”葉榕君道，“比閻王還要可怕。”
    “這麼說起來，朕對你的興趣可越發的濃了。”赫連瀾看他的目光就像一張網，想要將他收起來。
    “活得太久，變會覺得寂寞，活得地位太高，也容易覺得寂寞。”葉榕君道，“若是你能洗了我身上的寂寞，讓我覺得開心，我便應諾你，做你的皇後也無甚不可。”
    “你是活了有多久？竟然會這般無聊？”赫連瀾看著這個年輕的少年，他的神情裏確實了無生機，仿佛早已幹涸的塵埃，即便他生的無比好看，有著堪比寶石一樣的眼睛，但他的神色之間，到底是蒼白的。
    “很久了……”葉榕君低低的歎息一聲，“怡雲小築對我來說來說就像是一座古墓，我就是古墓中的枯骨，而那張被即墨裔帶走的畫像，就是我的靈魂。”
    “朕……也想遇到一個能讓朕開心的人。”赫連瀾將他盡收眼底，“見到你畫像的那一刻，朕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喚醒了，因為朕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皮囊一副，我懂得變幻之術，便可擁有千萬副欺騙凡人眼睛的皮囊，陛下若是如此就能滿足，倒是無趣了。”葉榕君的麵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的身體在夜風之中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無痕。
    赫連瀾看著他逐漸散去，呆若木偶，渾身乏力，剛才的這一切，都仿佛是夢一樣。他伸手去抓，卻隻有冰涼的風從指間飄過……
    那個少年，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