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快半個時辰，天上朝霞已蔓延了半壁天空，一輪紅日正徐徐上升，正聊得起興的明方瞧了一眼天色連忙告辭稱現在在王府做事，進出都要報備，現在偷溜出府的趕快回去才行，白酌點點頭表示自己吃完早點也要趕著去書舍授課。
    柳世子的事哪有自己的學生重要，可不因為這種事而影響了詡國未來的棟梁，白酌回了屋裏重新洗漱穿戴好吃了兩個張嬸家拿來的煎餅，就提著書箱去了書舍授課。
    隻是那群學童見到自己的先生眉間透著慍色自書舍院中一步步踏入書舍時個個嚇得以為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先生發現，有好幾個未完成課業的更是嚇得眼淚打轉。
    平日裏調皮的幾個今日異常乖覺，話都不敢支一聲，唯唯諾諾地坐在最後一排把頭埋得比桌子還低。
    隻要白酌聲音陡然拔高，這群學童個個聞風喪膽地嚇掉了手中的毛筆，
    書舍裏隻聞一陣毛筆掉落地上的”啪嗒”聲，接著就是埋頭找筆拖動桌椅的聲音，張小九隻覺這些聲音就如同催命符般，再看先生的臉色，隨時都處於炸裂的邊緣。
    張小九身後的寧福按捺不住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用毛筆筆端戳了戳他的背脊，壓低了聲連連喊道，“小九小九，先生這是怎麼了？”
    “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張小九被他戳的背脊發癢，縮了縮背試圖遠離那筆端，可座位也就這麼大塊地方，再怎麼躲也躲不了，最後隻得背抵著後方寧福的書桌同他一樣壓低了聲道，“先生那是吃醋了。”
    清晨，張小九可是躲在白酌的院裏的稻草堆裏聽的仔仔細細，絕不會錯。
    “這村裏的姑娘見了先生不都個個想撲上去，誰這麼不識好歹給先生找醋吃？”寧福身旁的譚文青早就忘了上次先生對他的責備，聽他們聊也忍不住參與了進來。
    書舍裏的朗朗讀書聲掩蓋了三人的低聲細語。
    張小九抬眸瞥了眼台上的白酌，見他沒看這裏連忙回了聲，“我可沒說是姑娘，先生這樣的，姑娘怕是製不住他，那日先生親口跟我娘講了那是個男子。”
    “男……子！”寧福譚文青兩人皆是驚的差點喊出聲來，一隻手慌忙捂住了嘴，幸而讀書聲大過了他們驚呼聲。
    可還是讓白酌聽出一絲端倪，那似鶴眼的眸子目光如電地就這麼直直地盯了過去。張小九三人被這道目光駭的跟隻被獵人盯著的兔子般僵硬了身子，小小年紀竟有了心悸的錯覺，嘴張了張木然地跟著同窗念，“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直到感覺到那銳利的目光從身上消失，三人才稍稍鬆了口氣，心裏不約而同地暗道太可怕了，還是等下課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