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曲九難何解恨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是花中偏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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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會有一天,被另外一個男子這般親昵對待。就在他低垂著腦袋不知所措時,他的下頜突然被抬起,他隻能被迫抬起頭,仰視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這個男人輕佻地說出:哦?九少的意思是,小人讓你感到親切了?”
麵對如此親昵的話語和輕佻的動作,顧九竟然一時間無法反抗。顧九雖然沒有像白雨桐一樣武功高強,可也是學過防身招數,想近他身的人,可謂屈指可數。可是如今麵對的這個男子,他卻失去了反抗能力,下頜被緊緊鉗製住,露出了最脆弱的部位:脖子。如此親密而危險的姿態。
“顧……顧九也說不上來,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先生……”一個見沒有幾次麵的人,突然如此套近乎,而且還是男子,任誰都會感到被冒犯了。顧九不敢反抗古月歌,也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的唐突而不悅。
看著小狗如此乖巧的模樣,古月歌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不過又轉瞬即逝。他沒有逼顧九逼得太緊,他鬆開了顧九的下頜,收回左手,重新盤坐下來。
顧九緩緩垂下頭,雙手握拳置於膝蓋之上,內心仍然慌亂不堪。他的視線卻隨著古月歌的動作,落在了方才鉗製住他下頜的左手。他不禁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先生的左手,為何一直戴著手套呢?”
“受傷了,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小人怕嚇到別人了。”
古月歌說得很隨意,無關痛癢,而顧九卻心有歉意,畢竟身為琴師,雙手就是他的生命,沒想到男人的手是因為受過傷才被遮擋起來,當時一定很疼吧?他歉然道:“對不起,顧九不該多嘴的。”
“無妨,都過去這麼久了。何況像小人這樣粗鄙之人,也不是要一輩子靠彈琴吃飯啊!”古月歌笑眯眯地說道。
“粗鄙……”顧九一時間竟然無語凝噎,琴棋書畫這些,都是文雅作為,而月華先生這般人物,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儒雅,從來想不到,他會以粗鄙之人自居。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你知道小人為什麼喜歡這一首,將其編曲嗎?”
“顧九……不知。”
“不是因為百花中偏愛菊花,隻是因為菊花開過之後再無花可賞。實際上,比起菊花……”古月歌撐起雙肘看著顧九,嗅了嗅顧九身上淡淡的清香之味,雙眸微眯,言語溫柔:“小人,更喜歡桂花。”
……
白雨桐雖然想等顧九出來,可是在顧九被請進去後,伏天嬌便興衝衝地找了過來,“姐姐,終於可以來找你玩啦,沒想到你也去了詠菊會,那可讓妹妹我好等呢。”
一見到伏天嬌,這身份有別,白雨桐仍然下意識行了禮:“雨桐見過伏掌門。”
伏天嬌嚇得趕緊扶住白雨桐,道:“姐姐千萬別啊!可折煞妹妹我了,在人間姐姐叫我嬌兒就好啦。”
出於禮貌,白雨桐還是沒有馬上叫出口,畢竟她也是修仙之人,禮節她還是懂得。她一個小小的弟子叫別人門派掌門妹妹,怎麼叫都覺得冒犯了。
伏天嬌倒是沒有在意這些,就拉著白雨桐出去賞菊逛街了。兩個美貌的女子並肩而行,自然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些動心的人甚至還想著上前搭訕。就在伏天嬌想要施法拜托這些人的糾纏時,一道身影橫在了她們身前,將那些不速之客擋住。
那人穿著藍色圓領錦袍,劍眉星目,五官輪廓盡顯貴氣。隻聽他道:“不知各位對舍妹有何想法?大可以先過在下這一關。”
那些人見來者雖笑容可掬,卻隱隱散發著不可進犯的威嚴,心知許是身份尊貴不可得罪之人,皆作鳥獸散了。伏天嬌一臉愉悅道:“謝謝公子啦。”
來者回過身向她們施了一禮:“抱歉,無奈之舉,若有冒犯,還請兩位小姐見諒。
伏天嬌俏皮道:“無妨無妨,是我們要謝謝公子出手相助呢!”
自始至終,白雨桐都保持沉默。因為她認得出此人,雖然當時人太多了,她又和他相隔很遠,但他的身份,卻讓白雨桐下意識關注了幾分。因為此人,便是當今的三皇子殿下,封君天。當然,她絕對不能認得他,畢竟那時候她隻是隨行小廝,女扮男裝。同時她也自信他認不出自己。在白雨桐短暫的內心活動中,她忽略了封君天一直注視著她的目光,深切而執迷。
白雨桐不動聲色向封君天行了一禮:“謝謝公子相助。”
封君天對白雨桐的舉動突然神色慌張,連忙搖手:“在下不敢,希望不會對二位造成困擾。”
白雨桐和封君天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伏天嬌自然盡收眼底,她別有深意道:“公子言重了,哪裏會困擾,公子這青年才俊,可比之前那些人強多了,姐姐你說是吧?”伏天嬌言畢,還不忘輕輕蹭了蹭白雨桐。
“伏……嬌兒!”白雨桐臉色一熱,小聲喚了伏天嬌。
封君天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伏天嬌趕緊捂住嘴巴,可眼底的笑意依舊不減。
白雨桐淡淡道:“公子,我們姐妹出來多時,想必家裏人也等得著急,若不介意,容我們姐妹倆先行告辭。”
“哦,好!”封君天連忙讓出條道。他目送白雨桐和伏天嬌離去的背影,尤其將目光停留在了白雨桐身上,神色竟然有些恍惚了。
白雨桐在賞菊大會上偶遇封君天的事情,她沒有告訴顧九。她想既然封君天沒有發現她的身份,這事也就過去了。畢竟有了之前的封君昊和封君臨,如今再添一個封君天,那豈不是要讓顧九更加不省心?她並不知道,在賞菊大會過後,顧九回到了之前所隱居的屋舍內,一名裝扮極為普通的男子在他身後單膝跪下,稟告:“九爺,三皇子殿下已和小姐見麵。”
顧九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繼續留意,隨時向我彙報情況。”
“是!”
待人離去後,顧九推門而入,他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院落裏的那株月桂樹,想來菊花的花季過後,桂花也要開了。他凝望著月桂樹,眼波柔光流轉,突然想到了月華先生最後的那句話:“實際上,比起菊花,小人更喜歡桂花。”
……
一個月後,三皇子殿下封君天納了側妃,好不歡喜。雖然身為皇帝之子,其正室需由皇帝親自頒布聖旨賜婚,但納一房妾室,卻可以由皇子殿下自行做主。雖說是妾室,但封君天對這個側妃極其寵愛,還陪著她高高興興回家省親呢,簡直令人豔羨。
而隻有某些人知道,在前往三皇子殿下側妃娘家省親的路途中,裏麵的人被悄然掉包,進入到了一輛普通的馬車。車夫驅車很快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這輛普通的馬車,最後在一座不起眼的屋舍前停下,從裏麵出來的,是一個身披藍色鬥篷的男子,隻見他直接推門而入,走進屋內。而暗中守衛的人,並沒有阻攔他的動作。馬車出現在離開,隻是短短的數十息功夫,而後,一切如常。
當男子來到大廳時,裏麵的主人將剛剛溫好的酒端了起來,放在對麵的位置上。男子摘下鬥篷,露出了廬山真麵目。他,是三皇子殿下封君天。他一見到屋主,便喚道:“九少。”
屋主顧九雖然跪坐著,但朝他微微一鞠:“三皇子殿下,請坐。”
封君天在顧九對麵也端正跪坐下來後,飲了一杯溫酒。隨後歎道:“素問九少鍾愛桂花釀酒,果真美味佳釀,好酒!”
顧九嘴角略微上揚,“隻是民間普通美酒,比不上宮廷佳釀,承蒙三殿下不嫌棄。”
封君天將酒杯放回原位,微微垂眸,突然道:“抱歉,九少。”
顧九淡淡道:“三殿下何出此言?”
封君天沉聲道:“北疆那一戰……是我擅作主張了。”
“無妨。三殿下此舉,既可以讓顧九斷定自己不會選錯人,又可以掩人耳目。顧九讚同的。”顧九再為封君天斟了一杯酒。
封君天言語中透露著深厚的歉意:“在下慚愧,那一戰,我和皇兄雖為同一陣營,可皇兄主殺伐,決計聽不進我以和為貴的提議。隻能借用九少的名義向他獻計獻策。畢竟九少的提議,他起碼會參考的。”
顧九道:“三殿下真是心思縝密,知己知彼,人心拿捏得恰到好處。”
封君天拱手作了個揖:“抱歉,北疆一戰後,我問心有愧,一直想找個機會向九少請罪,隻是苦於大哥和二哥,便隻能拖到現在。借假側室之名,才找到此處。”
“三殿下又如何不知道,這也是顧九的打算?”顧九言畢,便再倒了一杯溫酒。
封君天怔愣地看著顧九,“九少此言……何意?”
顧九溫言道:“顧九想說,若是要顧九在幾位殿下之中站隊的話,顧九選你,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