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盲華山上遇平生 第四十七章得以釋懷當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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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家莊,以煉藥為主,修仙道為輔。所有修煉的仙器和功法,需以輔助煉藥為首要任務。煉丹藥主要以煉火為主旨,這便對自身火屬性功法的強度要求甚高。因此,對福家莊少莊主來說,火屬性體質和功法的修煉要求最為嚴格,而對未來的少莊主夫人來說,要求就更加嚴格了。
身為福家莊少莊主福千行,福家莊嫡長子,也是福家莊下一任的繼承者,福千行自小便知道,自己未來的妻子,定是一位火屬性極強的仙師。因此,在尋找伴侶這一方麵,也是嚴格按照門規來選擇。
無論是仙門世家還是修仙門派,在一定年齡都會外出進行修業曆練,而當年的福千行,在外出曆練時,便遇上了同樣也是在修業的霍重蓮。隻是當時他們兩人都是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未知曉對方其實是大家族的少爺小姐。他們在一起修業的過程中,漸漸地互相產生了好感。
在修道中,除了人族外,仙、魔、妖、神、鬼五界,其修煉功法的屬性,都是依照後來覓得屬於自己的法器而定。當時福千行已經確定了法器和屬性,身為福家莊的少莊主,火屬性無疑。而霍重蓮則不同,因為尚未覓得修煉法器,因此自身的修道屬性一直處於不明確當中。
霍重蓮和福千行一起斬妖除魔、並肩作戰,漸生情愫。她當時還不知曉福千行就是廣陵府三大世家中福家莊的少莊主,隻知道他應該也是哪個煉丹藥的世家。和福千行相處的過程中,她亦知道了福千行所覓良人的選擇。因為喜歡上了福千行,她也希望自己也是火屬性修道體質,也在堅持不懈尋找適合她修煉的火屬性法器。
隻是後來,天不遂人願。霍重蓮尋到了她的法器,她的法器,便是用杉木做成菡萏琴。杉木出自峨眉鬆,原本修行已有數百年,待幻化成人,無奈修煉之際遭遇砍伐,被製成了菡萏琴。峨眉鬆的神識不得不依附菡萏琴而存活,並借助菡萏琴進行再修煉。
那一次霍重蓮尋寶,因緣際會,讓她們的屬性相匹配。霍重蓮的法力,與菡萏琴相輔相成。菡萏琴木屬性,而霍重蓮竟然是水屬性,五行相生,水生木!
這是何等完美的配對。原本菡萏已經接受了霍重蓮成為自己的主人,而霍重蓮卻深受打擊,難以平複。因為她永遠忘不了得知自己是水屬性體質時,福千行那失望的麵容。因為五行相克,水克火!
認主時,霍重蓮和菡萏法力配對的那一刻,霍重蓮反悔了,出爾反爾了。隻是她不知道,她的臨時退縮,後果卻讓菡萏承擔了嚴重的後果。原本依附菡萏琴進行了再修煉,菡萏已經以琴的身份開始修了人身。然而這次配對的強行終止,讓菡萏修的人身全部破滅,法力大損。
那時,福千行和霍重蓮方才知道,他們錯了,他們大錯特錯。霍重蓮為她的任性而悔恨不已,如果不是她執念太深,也不會害得菡萏修為功虧一簣。看見霍重蓮因為菡萏而神傷時,福千行才知道他深愛著這個女子,與她屬性功法無關,如果不是他太過執著,斷不會害得她如今深陷悔恨境地,而他自己,更是愧疚自責。雖然後來福千行損耗了一定的修為來補救,也隻能勉勉強強將菡萏意識複蘇,可是再修人身,發揮以往的法力強度,就難於登天了。
此事,霍重華和福千語是見證者。那時的霍重華,一直拒人於千裏之外,但他得知自己的五姐因為福千行而受此委屈,便是一氣之下打了福千行一頓。也是那時候他們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一個是霍氏仙門的霍五小姐。一個是福家莊的福少莊主。隻是那時候,為時已晚。
後來他們回到各自家族也都選擇隱瞞了此事,畢竟當事人也不願再提。而菡萏是他們兩個人心裏麵一直過不去的坎。
……
廣陵府西邊的一座隱蔽的山林,重巒疊嶂,怪石嶙峋。山間溝壑萬丈,深不見底,白霧茫茫,青煙嫋嫋。秋風瑟瑟,鶴唳猿吟,響徹山穀,不絕於耳。
深穀寒潭,去水平麵百丈的潭水中,一抹紅色的光芒若隱若現。從夜幕星河到日出東升,經曆了長達一夜的時間,一道紅色身影從潭內一躍而出。落在岩石岸邊的他,麵色略顯蒼白,他手中緊緊拽住成拳,身子因為長期浸泡在潭水時而瑟瑟發抖。他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攤開,隻見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呈現在他眼前,他欣慰一笑,將其收進玉瓶中。
將玉瓶小心翼翼收入乾坤袋時,一道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那衣擺處的火焰紋章,讓他的心突然一沉。他撐起身子,讓他可以跪好,然後垂著頭不敢看那人,喚了聲:
“父親。”
來者一龍紅衣大氅,便是福家莊莊主福泰。他的手中拿著一個暖手爐,望著自己兒子,心痛如絞。他蹲下來,將福千行扶了起來,並把暖手爐拿給福千行。
福千行心有愧疚,接下暖手爐的動作都有點畏縮。
福泰凝視著顫抖的福千行:“千行,當年之事,為父其實早已知曉一切。”
福千行哽咽道:“父親,對不起,對不起,孩兒真的很喜歡她,很喜歡她……”
見終於袒露心扉的福千行,福泰終是於心不忍,將福千行抱住,輕輕拍打著後背:“為父知道,為父知道。”
“父親,孩兒求您,讓孩兒繼續煉製修補菡萏的靈藥,您放心,課業和修行,孩兒不會耽誤的,隻求父親讓孩兒彌補當年的過錯。”
看著如此倉惶的福千行,福泰歎息道:“經過語兒這一事,為父也反思了自己,或許當初沒有立下門規,也不至於當年之事,讓你們如此難以抉擇。霍五小姐,是很好的女孩子,我們福家,要好好珍惜才是。”
福千行疑惑地看著福泰:“父親?”
福泰會心一笑:“規矩是人定的,為什麼就不能由人來改呢?”
福千行難以置信:“父親,您同意了?”
福泰點了點頭:“是啊!”
福千行露出了久違的歡欣笑容,不過繼而心神不安:“可是,孩兒已經錯過了,孩兒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得道她的原諒。”
福泰握緊了福千行的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為父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感動到她,而她也會回心轉意的。”
福千行感激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好一會兒,堅定不移道:“是的父親,孩兒會努力的!”
父子二人回到了福家莊,原本福千行想要繼續他的課業,可是福泰卻堅決不同意,還取消了他這一天的行程安排,讓他好好休息。福泰將福千行送回房間,看著他躺下。
“父親……”福千行坐在榻上,如坐針氈。
福泰一臉嚴肅:“你今天的任務,養精蓄銳,知道嗎?”
福千行一愣,心裏一陣暖意,隨後道:“孩兒知道了。”
福泰問:“話說你是如何找到那處寒潭呢?”
福千行道:“回父親,那是之前和大哥一起外出時偶然發現,那裏的水屬性氣息極強。話說父親如何得知孩兒在那處煉藥?”
福泰嗤之以鼻:“我是你父親,自己的孩兒連著這大半年鬼鬼祟祟做了這番了不得的大事,為父要是還蒙在鼓裏一無所知,就枉為人父了。”無視了福千行的尷尬神色,福泰繼續說道:“霍五小姐的菡萏也是水屬性,所以你才選了那裏煉藥,事半功倍?”
“是的父親。”
“千行,把你煉的藥拿出來。”
“是!”
福千行把玉瓶拿給福泰,福泰隻是稍微觸碰一下,便說道:“取自峨眉鬆木,加以紫凝散配方,於水屬性之地凝練。菡萏所用杉木取自峨眉鬆,取材得當。可是古往今來的煉藥,無不一火屬性為基礎環境進行,而你破天荒選擇了水屬性幻境,你在這種方法,虧你想的出來。萬一傷了根基,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父親,我用了避水丹,寒潭之水傷不了我。”福千行悻悻地說道。
福泰瞪了他一眼:“所以你還有理了是吧?”
“對不起,父親!”福千行拉攏著腦袋,不敢抬起頭見福泰了。下一刻,他的後腦勺卻被一雙溫暖而厚實的手覆上了。隻是這個動作,讓福千行身子僵硬了許久。隻聽上方傳來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歎然:
“能夠想到這般破天荒的煉藥方法,為父高興還來不及呢,如何會怪你?”
父親……
這一聲呼喚,在此刻卻堵塞在喉嚨中,無法道出。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有的,是內心深處早已渴望的肯定和榮耀。
福泰說:“好孩子,安心睡吧!”
福千行說:“是的,父親!”
福泰說:“此事過後,找霍五小姐好好談談,這一次,我們福家莊,不能再虧待她了。”
福千行說:“好,謝謝父親,孩兒明白。”
待福千行睡著後,福泰端詳著他的睡顏良久,在他房間內的香爐裏點了熏香後才離開。福千行隻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而且睡了很久很久,在和父親這一番談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