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盲華山上遇平生 第六章青芒璧簫鎮魔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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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十五夜。赴琴台,寄相思。一段塵封了多年的往事,也將在日後,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傳說。此時,卻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戌時已至,琴台宴即將開啟。而之前因事走開一會兒的風無極也回來了,隻是此時的他,神色卻是頗為凝重。風天順見罷,瞬間身子一顫,愣是說不出話來了。當下四處張望,卻是無意間瞥見了離台麵最近,位置極佳之處,正是三大仙門世家,霍、福、薛的位置。而在最側麵的位置上,卻是設有一座小亭,亭子周圍,雪色素簾垂下,借助著周遭垂掛的燭火,和傾瀉而下的素淨月光,能夠依稀瞧見,裏麵端坐的兩抹雪白色的身影。任秋風徐徐,素簾飄動,也難以瞧清裏麵人的模樣。
“那可是廣陵府的三大世家,天順啊,你可悠著點哦。”副將風安在旁好心提醒道。
“知道啦,風大哥。”風天順撓了撓後腦勺,揀起方才吐露的破枝葉,繼續咬著。
“之前不都叫我安哥哥嗎?”當風安回過頭時,就看到風天順揀起枝葉銜在口中的一幕了,不由得驚呼:“真惡心。”
隻有風天順一副無辜的眼神,人畜無害地盯著風安。吳桑險些笑岔氣了,而風無極,則更加凝重了。
此時,之前忙著招呼的金光良金老板,此次琴台宴的負責人,也款款走上台麵。一襲金黃色的錦裘上,用金絲線繡成的元寶圖案,腰間的衣帶上,更是鑲嵌著金光燦燦的金寶石。整個人往台麵上一擱,便活像一個移動的金元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金錢的銅臭味。
金光良金光良,果然和他本人的名字一樣,金光閃閃。風天順倒很是好奇,雖說是仲秋季節,天氣稍涼微冷,但也不至於需要穿那麼多吧?看著就覺得好熱好熱。
就在風天順胡思亂想之際,金光良已然朝著在座的賓客拱手鞠了一躬,表示敬禮,侃侃道來:“諸位不辭辛苦,遠道而來,金某在此,先向諸位問好。在珍品展出之前,請諸位先品嚐下桂花釀,以示金某回饋之禮。”
哇塞,桂花釀啊!風天順兩眼瞪得又圓又大,這桂花釀可是他耗費了不少精力都求之不得的佳釀啊,今天竟然有幸得飲?
“桂花釀?這可是金老板獨家釀製的美酒佳釀桂花釀?”秀麗閣閣主秀錦秀老板不覺問道。
風天順循聲而望,果然瞧見了那名一聲胡裏花俏的……男子?秀麗閣,在廣陵府可謂是名門大家,以織錦聞名天下。要不是因為名聲大噪,很多人都還以為這樣的一個世家,這樣的一位秀麗閣主,應該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呢!
秀錦雖然男子,卻有著一雙巧奪天工之神手,一副妖嬈迷人的麵孔,不施粉黛,卻也能夠令萬千女子黯然失色。手中常年拿著一方錦帕,卻不知有何用。似乎也是深藏不露的武器。
“秀老板,正是。”金光良依舊恭謙回道。
風無極起身,朝著台麵上的金光良拱了拱手,“幸甚幸甚,在下首次前來廣陵,便能夠嚐到金老板親自釀製的桂花釀。之前在下可是多次派人前來,金老板可都是將在下之人,拒之門外呢?”
“額,這……”金光良歉意萬分,道:“金某慚愧,讓風將軍見笑了。金某這便呈上美酒,宴請諸位。”
金光良語罷,便有侍從端著酒壺酒杯,陸陸續續走向在場的賓客座。當佳釀終於放置在自己的麵前時,風天順下巴都要垂到地上了,口水橫流。
風無極見罷,不滿地嗬斥:“天順,注意形象!”
風天順連忙收起了下巴,但是兩眼仍舊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桂花釀。風無極無奈,隻得斟酌一杯,給風天順。
“謝謝大表哥。”風天順喜極而泣,道謝之後,便激動不已地拿起了酒杯,飲了起來。桂花釀,入口那一刻,甘醇清香,酒香,桂花香,讓人如癡如醉。隻是此時的風天順,噙著口中這第一次嚐到的桂花釀,下腹的那一時刻,竟然感到絲絲苦澀。如此美酒佳釀,不應該會有這般感傷啊?
目光遊離之際,風天順無意間瞥見了不遠處那素簾之後的那抹身影,秋風拂動之下,依稀瞧見了那人的臉龐。那人,也在品飲佳釀,他突然好想知道,那人飲下桂花釀之後,又有如何感覺?
在場飲下桂花釀之人,皆是對美酒佳釀紛紛讚不絕口。就在此時,今晚的第一件珍品,也接之亮相。
金光良道:“現在,請出此次忘月台獲得的第一件珍寶,青芒璧簫。”
語畢,在場之人,皆是翹首以待。當侍從取出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木匣並將其交予金光良手中後,金光良便將他放置於台麵上一放白玉琴台之上。這方白玉琴台,聽聞當年,便是月牙子彈琴之處。而如今,身為放置珍品之處,便是早已被金光良等人設下保護屏障,不會讓那些想要暗中搶奪之人占了便宜。
金光良打開木匣後,一把青玉色的璧簫雖然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木匣裏麵,卻是隱隱散發著微微的光芒,在這明月當空的夜幕下,顯得異常矚目。
“青芒璧簫!竟然是青芒璧簫!”風天順馬上注意到了在他身側,臨風閣閣主陳玄臨猛地抬起頭,兩眼錚亮地望著琴台上散發著青色光芒的青芒璧簫。
臨風閣,是廣陵府內一個仙門世家,雖然同為仙門世家,卻都不及三大世家煊赫。即便如此,一襲青色錦衣的陳玄臨,弱冠之齡便繼任臨風閣閣主,以樂為器,能守能攻。雖然力量微薄,卻也在此廣陵之地,占據著一席之地十數年。此等樂癡,自然也是心心念念著絕世樂器了。
風天順想罷,嘴角輕輕揚起一絲不經意的弧度。
“青芒璧簫,是一百年前,仙門中蜀山長老青衣道人玉青衣,為打敗入侵魔域入侵者,而鍛造的一把擊退魔族的仙器。”原本欣欣然品味美酒的秀老板,木然起身,兩眼望著白玉琴台上的青芒璧簫,美目難移。
“據說當年,蜀山得一神物,魔族人便虎視眈眈,謀算策劃著如何殲滅蜀山,奪此神物,然而……”此時落座於三大世家中的薛家少堡主薛紹,緩緩站起身。高挑的身材,服飾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幽雅蘭花紋的靛色滾邊,與發束上的玉簪,交相輝映,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俊美得令人仇視。眾人都被如此俊男,吸引了目光。薛紹大世家的涵養,朝著眾人謙和一笑,繼續侃侃道來:
“然而,就在蜀山式微,魔族奸計即將得逞之際,卻半路殺出個青衣道人,一支青芒璧簫,一曲《青山遙》,便將入侵的魔族盡數擊退。一把璧簫,足見鋒芒。”
薛紹語罷,旋即轉過身,將遊離在眾人的目光落到了琴台上,那一方木匣之內。目光灼熱,毫無遮掩,似乎已然在宣誓主權,勢在必得。
薛紹此等行徑,便是挑起在場也為珍寶而來的客人,奪寶之心。
“薛少堡主所言極是,隻可惜,雖然此寶出自蜀山派青衣道人之手,卻並不歸屬蜀山。青衣道人對抗魔族之後,便是銷聲匿跡,生死未卜,而蜀山留不住青芒璧簫,也隻能任其流失在人間。沒想到,卻能給金老板覓得,也是幸事一樁。不過……”出言者從眾人內一躍而起,登時落在了琴台麵前,落於薛紹身後。身為遠道而來的外客,非廣陵之人,卻也曉得廣陵府三大世家薛家堡少主薛紹,主客之禮,倒也周到。
來者一襲赤色緞子長袍,額上北鬥星宿紋路的抹額,卻和稚子之氣的臉蛋顯得格格不入。朝著薛紹微微躬身:“不過,薛少主如此了解青芒璧簫,如今此等行徑,可是勢在必得?”
薛紹嘴角微微一揚,泰然轉過身,朝著來者回禮,道:“是薛某冒犯了,倒讓尊駕見笑了,還請海涵。南海星羅仙島天璣島,宮炎宿島主。”
薛紹此話一出,愣是讓在場的一些賓客為之一震。南海星羅仙島,可謂是修仙界內,數一數二的大宗派。其地位,可以和東方長堯山,中原昆侖、蜀山、天山,以及西方佛派之尊相媲美。
宮炎宿微微一揚,“薛少主客氣了,廣陵府可謂是仙門福地,在下此番初來乍到,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薛少堡主包涵。”
底下的風天順,不自覺地打了哈欠,對於這樣的客套,他實在是聽了很想睡覺。當然,也自然有人早就想要抗議了。
“我說薛少堡主,宮島主,你們可以了吧?再這樣客套下去,天都快亮了,我可不管什麼薛家堡,什麼南海星羅仙島的,浪費時間就是浪費本閣主的青春。”秀老板走上台麵,雖然麵露微慍之色,但仍然細碎步伐,輕盈而行。在他看來,失了方寸,都不能失了氣度。
秀老板這下言語一出,卻是讓那些並不了解其人的賓客都直瞪雙眼,頗為震驚。宮炎宿見此,更是愕然不語了。
隻有薛紹輕聲斥道:“秀老板!”
秀老板當作聽不見,慍怒道:“怎麼?方才看你這般,是想要和我搶青芒璧簫嗎?”
薛紹義正言辭:“我會憑自己的本事得到它的!”
“薛紹!”秀老板氣得直跺腳:“你明明知道我打不過你,你明明知道我也想要這把璧簫,你的衣服都是我做的,就不能讓著我嗎?”
額,這,這個……
秀老板此話一出,在場的賓客,皆是直掉下巴。這演的哪出跟哪出啊?
薛紹滿臉尷尬,隻得輕聲咳了幾聲:“這衣服本少主可是付了銀兩的,早已扯平,談何相讓?”
“你……”秀老板氣得說不出話了,最後哼了一聲:“沒良心!”
在旁的宮炎宿,看得眼睛圓瞪,瞬間覺得自己在閃閃發光,站在這裏完全多餘。
此時,倒是位於三大世家之處的座位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薛兄和秀老板的恩怨,就私底下解決可好?否則僵持下去,也是無果,如何?”
作者閑話:
古月歌(盯著青芒璧簫發呆)
霍重華:主人您又在思考什麼?
古月歌:本尊尋思九兒也能把簫吹得極好
霍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