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樂天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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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我和王願騎馬途經夾江縣。我倆在岷峽客棧住了一晚。半夜,王願呼呼大睡。我又被夢魘所控,無法睡安穩。
就在我夢中掙紮的時候,一支箭嗖的從窗戶射了進來,我飛身從床上躍起,在一片漆黑中,伸手直接接住了那隻箭,發現箭頭插著一個紙條。
我輕撥燭心,在燭灰下,那微弱的燭火還未燒盡,將紙條打開照亮一看,但見上麵寫著幾個字,“客棧後山穀見”。
不知是什麼人如此行事,我感覺他應該不是壞人。於是我決定去岷峽後山穀一探究竟。
我輕輕關上客棧房門,來到岷峽後山穀。
那裏空曠的毫無一人,唯有月光明亮,真奇怪呀。難道有人約我來此山穀賞月不成?
“閣下既然深夜約我前來,何不現身呢?”我衝四周一抱拳,大聲說。
“蘇軾,好小子,你居然連兵器都沒帶,有膽量,哈哈哈。”一個聲音大笑著從天而降。
我看得驚呆了,隻見一個一襲白衣的身影手中拿著折扇遮麵,似是從月宮上飛下來人間的。
“閣下莫非是太白嗎?”我一時半會兒摸不到頭緒。
“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是李白呢?蘇軾,我還以為你是多聰明的人呢?今日一見,原來隻不過是個不長心的孩子呀!”那白衣人溫柔的嘲諷說。
“哈哈哈,閣下好眼力呀!僅憑一眼,就看出我毫無心機了。”我也大笑起來,“敢問閣下這麼晚了約我來此隱蔽之地,是有什麼事嗎?”
“哈哈哈,蘇軾,你可真天真呀!你竟也不問我是何人?這世上哪有你這樣的人呢?”
“哈哈哈,也對,閣下何不做個自我介紹呢?”
“做個自我介紹?”那白衣人依舊以扇遮麵,“蘇軾,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份呢?如果我現在就告訴你,那不就不好玩了嘛。”
什麼呀?“既然閣下不說,那我回去了。”說著我轉身就走。
“喂,蘇軾,你等等,我好不容易約到你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那白衣人著急了。
“閣下說話真是有意思。你既不告知姓名,又不以真貌示人。我覺得像是在夢裏,好不真實。”
白衣人猶豫再三才回答,“蘇軾,既然這樣,你就叫我樂天吧。”
“什麼?哈哈哈。你是說你叫白樂天嗎?”
“怎麼了?不可以嗎?蘇軾,你要記住我呦。”
“樂天,我記得你了。哈哈哈。”這白衣少年武功深不可測,不知他為何要跟我開白居易的玩笑呢。
“蘇軾,此去樂山書院危機重重,有人暗中想要加害與你,你要小心呦。”
“多謝樂天兄提醒,我會小心的。”他與我素昧平生,好像知道我的行蹤,還好心告知危險,看來是個好人。
“蘇軾,後會有期。”說著那白樂天化作一縷雲煙飛走了。
還真是個天仙呀。我剛要走,看見地上有一把扇子,這是剛才的少年留下的。我撿起扇子,是紫竹做的扇骨,但見正麵用金粉畫著廣寒宮,月兔和嫦娥。背麵還寫了一首詩。
嘉陵江曲曲江池,明月雖同人別離。
一宵光景潛相憶,兩地陰晴遠不知。
誰料江邊懷我夜,正當池畔望君時。
今朝共語方同悔,不解多情先寄詩。
這是白居易的《江樓月》呀。這個白衣少年還真是白居易的仰慕者呀。難怪他讓我叫他白樂天呢。
我回到客棧時,已是三更天了。我手握著扇子,平躺到床上,睡意全無,一直到天亮,也未合眼。
我和王願繼續趕路,王願注視到了我手中的扇子,“蘇兄,臨出發的時候,我怎麼沒見你拿過扇子呢?”
“王兄,我一直把它放在包袱裏,今天早上才拿出來的。”
王願狐疑的看著我,“蘇兄,這天也不熱啊,你扇扇子幹嘛?”
“我心熱呀,王兄,我心氣盛,這你是知道的呀。”我撒了個謊。
“是嗎?蘇兄,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就在王願懷疑的時候,忽然我倆的馬被絆馬索絆倒了,撲通撲通,我倆同時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痛死我了。”王願疼得直叫。
“王兄,你怎麼樣?有沒有摔著哪裏?”我為他檢查身體,還好他沒有受內傷。
“蘇兄,我的手,手出血了。”王願驚慌失措的說。
我看了眼他的手心,是被地上的石頭子兒割破的,“王兄,你忍著點。”我從懷中掏出藥瓶,給他上了點藥,撤下衣角的一條布,給他的手包紮上了。
“謝謝蘇兄,你怎麼樣?沒摔到吧?”王願齜牙咧嘴的問。
果然如樂天所言,有人要加害我,可會是什麼人呢?我以前得罪過誰嗎?
“我沒事,王兄,我們的馬腿已受重傷,怕是接下來要步行了。”我指著那兩匹受傷腿瘸的可憐馬兒說。
“蘇兄,真是晦氣啊!這一帶山林密集,能使絆馬索的怕是山賊。”王願分析道,“可這山賊既然絆倒了我們,為什麼不出來劫財呢?”
“王兄,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這些人恐怕不是衝著錢來的。”
“蘇兄此話怎解?”王願勉強擠出笑容。
“他們大抵是衝我來的。”
王願歎了口氣,“蘇兄,你一開始就知道的是嗎?”
我扶王願站了起來,“王兄,對不起,我是昨晚才知道的。”
王願眨了眨皎潔的眼睛,“蘇兄,你今早怎麼不告訴我呢?我知道另一條路的。那裏肯定不會有埋伏。”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兩匹馬突然雙目血紅,發了瘋一樣的瘸腿起立跑掉了。
王願嚇得磕磕巴巴的問我,“蘇兄,你是招惹了什麼人嗎?”
“我不知道,這太詭異了。”我拍了拍腦門,“王兄,我是醒著還是在做夢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蘇兄,這當然都是真的。”王願搖著我的胳膊,“你一定要保持清醒,蘇兄,我不會武功,今後的路你要保護我的。”
“是,王兄,我太糊塗了。”我扶著王願的胳膊,“我會保護你,從現在起不受壞人傷害的。”
我倆往前走了能有兩個時辰,王願說累了走不動了,我們便在路旁的亭子裏坐下休息。
王願想起了什麼,“蘇兄,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王兄但說無妨。”我扇著扇子卻還是冷靜不下來。
“蘇兄,那兩匹馬瘋跑時雙目的顏色跟你發瘋時的一樣紅。”
“王兄,我知道了。”我試圖平複內心跌宕起伏的情緒,卻做不到。
“蘇兄,我為你受了傷,你難道就不能告訴我你時而發瘋的原因嗎?”王願眼神真摯的看著我。
此時我無法再拒絕他,“王兄,對不起,我不該向你隱瞞的。隻是我是個奇怪的人,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蘇兄,你的確是個奇怪的人。你總是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遇見奇怪的人。可我想這些並非出自你的本意。”王願一咧嘴,“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沒有患任何病症,而是被壞人下了邪咒吧。”
原來王願早就猜中了。我剛要回答他時。他手上的傷口疼痛加重了,“啊啊啊,蘇兄,我的手,痛死了,痛死了。”他表情痛苦的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你要救救我,救救我啊。”
不過是被石子兒割破,怎麼會疼成這樣呢?
我小心翼翼的拆開了王願手部的衣布,大驚失色,但見傷口處冒著黑煙,濃黑潰爛了,有劇毒啊!王兄這是中了劇毒了。王願嚇得瞬間暈了過去。
我看四下無人,便伸手運氣想把毒逼出王願的手中。可是無論我如何運氣,都無法動用體內真氣,體內真氣似是被封印住了。這可怎麼辦?我急得滿頭是汗。隻得抱起王願狂跑著去找醫生。這荒郊野嶺的,上哪兒去找醫生呢?
跑了一會兒,我氣喘籲籲的,突然想起一個小時候聽眉山說書人講的法子。於是我蹲在路邊的雜草裏俯下身子,用嘴把毒從王願的手心裏一口一口的吸了出來。又拿出藥瓶給王兄上了許多藥,用衣布重新綁好他的手。
我看著昏迷不醒的王願,喃喃自語道,“王兄,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中毒。等我揪出那些壞人,一定要他們好看。”
這時我聽見了一聲冷笑,“哈哈哈哈,小子,你要誰好看呢?”一個手持黑色長劍,一身黑衣,上身披著紅色短裳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是你,是你要殺我是嗎?”我抬頭看著那張冷血無情,麵無表情的臉。
“小子,你怎麼說話呢?本道人如果要殺你,早就動手了。何必跟你浪費口舌呢?”那人用劍指著我,“倒是你,蘇軾,為什麼連自己的朋友都保護不了?你不覺得自己軟弱無能嗎?你不恨你自己嗎?”
“你是誰?有什麼事衝我蘇軾一個人來,你憑什麼傷害無辜的人?”聽了他的話,我的頭隱隱作痛。
“哈哈哈哈,蘇軾,你還真是個缺心眼的孩子啊。你以為吸出他手心的表毒,他就沒事了嗎?”那人皮笑肉不笑的目露邪氣,“本道人是來幫你的,你如果不想你這朋友中毒身亡,就跟我來。”
“我憑什麼信你?”我的頭疼的厲害,思維混亂,可能也中毒了。
“小子,你忘了那枚祝你考第一的卦石了嗎?你我有緣,隨我來吧。”
卦石?這個人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