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軾與太初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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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經曆過痛徹心扉的絕望。一直到人生垂暮之年,我才發覺,這種絕望是永遠也不可能消除的。就算我日後站立在文壇之巔,我依然會感到絕望,那種被吞噬掉一切精神的生無可戀的絕望。
“蘇軾,你最近怎麼了?”陳太初見我總是發呆,關切的問。
我和他正坐在天慶觀的觀頂上,我恍惚記得太初他今日很活躍,上課時主動回答了問題,下課後又邀請我到觀頂上一同欣賞山色。
我微微動了動嘴唇,“太初,我說有一天,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與你因為對道的理解產生了分歧,你會怎麼做?”
太初好奇的打量著我,“蘇軾,我倆同時向張師傅學道,道義自是相同的,怎麼會產生分歧呢?”
“太初,你與我確是學習的一樣,但我的所學所感未必與你不二呀。”
太初抿著幹裂的嘴唇,側身觀察我的神態,“蘇軾,你是悟到了什麼新奇的見解嗎?快說給我聽聽啊!”
“也不是什麼新鮮的玩意啦。退之早就說過啦。”我的臉竟然紅了。
“退之……”太初遲鈍了幾秒,“是韓愈?蘇軾,原來你最近在讀韓愈的文章啊。怪不得你整個人都沉穩了呢。”
“是啊。”我撓了撓後腦勺,“他的文字寫的不賴,我還是蠻喜歡的。”
太初就像瞅怪物似的瞅著我,“蘇軾,那你臉紅什麼啊。我還以為你偷摸喜歡上哪個女孩子,要放棄修道了呢。”
“太初,你想什麼呢?在修道上,我們的觀念就不一樣。”我咯咯一樂,“你是認為修道就不能娶妻生子嗎?”
“那還用說嘛。你見哪個道法高深的道長是有家室的?”太初反駁我。
“哈哈哈哈。”我笑得合不攏嘴,“太初,這個你真是孤陋寡聞了。”
“蘇軾,那你說說看,你要是能說出來一位,我就認輸,不再與你辯論了。”
“太初,你家天師不但結過婚,而且還當過官呢。”
“什麼?”太初急的從觀頂站了起來,“蘇軾,你在胡說什麼?掌門真人乃純陽之體,這是眾所周知的。”
“是嗎?那他關於房中術的闡釋該如何解說呢?”
“蘇軾,你用言辭汙穢張天師,這可是要遭天譴的。”太初正義凜然的斥責我。
“太初,你別發怒呀。我想我已經得到答案了,你畢生追隨的道是靈寶天尊一脈。畢竟你是我童年時除了弟弟外,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改變你的追求。”
“蘇軾,我真的對你非常無語。也就是你的親弟弟蘇轍能忍受你怪異的秉性吧。”
“哎呀,太初,你這個榆木腦袋呀,能受得了我的古怪性情的還有我未來的妻子呀。”
太初歎了口氣,“蘇軾,雖然我現在才十歲,但我有一種預感,我以後也不會遇見第二個你了。”
“哈哈哈哈,那當然啦,我蘇軾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的。”
太初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蘇軾,你之前說的韓愈的文章,你覺得究竟好在哪裏?”
“當然是文風針砭時弊啦,你這個榆木腦袋。你看現在汴京都是太學體的文章,對社會百無一用。如果有朝一日我能遇見誌同道合之人,定會與之攜手改革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