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肖子軒挺平靜，若不是文祈親眼看到他本人就在麵前，可能還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肖子軒事先錄好的音。
    “該說的我之前也說過了，過幾日就是你和我姐的婚禮，若是在婚禮上因為你而讓我姐出任何事，我不會放過你。”
    夜晚的風特別涼，但比起前幾個月，最冷洌的寒冬也快過去了，肖子軒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指，指頭有些被凍的發紅，還有些刺痛。
    “文悅她…其實直接悔婚會比較好，你沒跟她這麼說嗎？”
    “你以為我姐會像你們東家那麼勢利眼嗎？我也不是沒眼睛，誰對我姐好，我自己也知道。”
    文祈掏出褲子口袋裏道暖暖包，伸手放在了肖子軒手上。
    “你要是敢辜負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肖子軒眼眶不自覺地有些紅，“我根本就不想和東家有任何牽扯！可他們……卻處處拿著我的弱點逼著我……我媽…還有我的研究……”
    語帶哽咽的肖子軒，卻用著一個爽朗的笑容說著這一切，文祈隻是靜靜的看著他，聽著他這些日子被東家所控製的一切行為，可到了最後，肖子軒卻不在責怪東家，他反而反問眼前好像聽著不痛不癢的文祈。
    “說實話，或許沒有東家，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雖然不久後就是一場空，但我對此並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可能真正該感謝的還是東家，不過我有件事也很想問問文祈你。”
    話題忽然轉到自己身上，文祈還是有些納悶的，但他選擇讓肖子軒繼續說下。
    他道，“你是不是還不曉得一件事？你母親，最後會那樣走了，其實陳家也有關係？”
    文祈先是稍微睜大了眼，但又像是釋懷了一樣，最後露出的是一張苦澀的笑臉，“果然是這樣嗎……”
    看著文祈這幅表情，肖子軒不問也明白，他將暖暖包還給了文祈，離去前低聲道，“就別同情對方了吧，你我都是咎由自取。”
    無論是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還是為了成就選擇去不該去的路上。
    但就是因為這樣，文祈才了解了何謂愛，肖子軒才了解了什麼是成就也不及的東西。
    希望能守護想守護的人，有了能守護的人，此生能理解這件事，或許也算是不枉此行。
    摸著長長了的紅發，文祈隻要這麼做就總能想起那個特別喜歡這麼摸著他發梢的陳奕，還記得他們倆聊過這麼件事。
    還是在那種情況下。
    “啊……哈啊……陳奕………嗯…”
    “祈…你好美……”
    文祈看著身下的陳奕聽到這番話臉不禁更紅，忍不住想轉過頭去，但還是被奶聲奶氣的陳奕給轉了回來。
    他用著他好看的指頭輕撫著自己的頭發，溫柔的嗓音聽的讓人渾身酥麻，“文祈，你的頭發摸起來好舒服，明明都是用同一個洗發精，為什麼你的就這麼柔軟呢？不公平。”
    “哪裏不公平了？你的頭發也很……”文祈上手一摸，嗯…是有些硬了。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摸起來不舒服吧？”
    “但反正下麵挺舒服的就好了。”語畢還動了動腰。
    “噗…你這小色鬼。”
    文祈得意的一臉，不覺得這是壞話。
    “呐，沒什麼事的話，你就留著吧？”
    “什麼？”文祈納悶，隨後被陳奕拉過吻了一吻。
    “頭發呀，隻要能摸著你的頭發，我心情就很好。”
    聽著陳奕的話，文祈便拉著陳奕的手朝自己頭頂摸了摸。
    “這樣心情有沒有更好？”
    陳奕故意想了會兒，“嗯，是好了點兒，不過…”
    “不過？”
    一個翻身，陳奕頓時和文祈換了個姿勢，他笑著繼續回答，“接下來的事…會讓我心情更好。”
    回過神，文祈苦笑喃喃自語，“真是沒救了…到現在都還想著這種事……”
    疼痛的感覺從心逐漸蔓延到全身，想念不知何時也成了一種慢性毒藥。
    好想好想他。
    *
    翌日，天氣稍微有些陰霾，紀元這次並沒有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樣，難得普通的出現在了某間咖啡廳內，隻不過這間咖啡廳卻一點都不普通，居然是間貓咪咖啡廳。
    “小元，你原來喜歡貓呀？”
    眼前的男人笑著問道，穿著休閑樣貌斯文，但似乎對貓有些苦手，伸手就被貓給哈氣，隻好苦著臉看著被貓親近的紀元。
    紀元輕撫著躺在自己腿上的白貓，“挺喜歡的，沁哥哥呢？”
    “喜歡是喜歡，但好像貓不太喜歡我就是了…嚶嚶。”
    “可惜了，但不要緊，貓本來就怕生，相處久了，自然而然就會慢慢主動靠近你。”
    躺在紀元腿上的白貓看起來很愜意，甚至還打了個嗬欠，而被稱為沁哥哥的這位看樣子是有些羨慕這貓的待遇了，撐著下巴看著紀元，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聽起來更帶了種慵懶和某種渴望的情緒於其中。
    沒多久，兩人便纏綿到了賓館。
    做完的紀元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不疾不徐的問道，“沁哥哥怎麼這麼忙呀？原本我還想在多做幾次呢。”
    “這一陣子我都會比較忙，有空了會再跟小元說。”
    紀元看著眼前的男人正在扣襯衫的扣子，坐起身便把人給拉了過去，又吻了一吻在對方唇瓣之上。
    “你這麼忙，可能忙完後也忘了我吧？”
    “剛剛射給你的都還沒清理就想要嗎？小饞鬼。”
    “那哥哥你說清楚你要做什麼，我好別這麼瞎操心嘛。”
    “說了你就乖乖聽話等我？”
    紀元笑著點頭，“嗯，保證乖乖的。”
    男人掐了紀元光著的屁股一下，紀元也沒抗拒，反而就著男人的手搓揉起來。
    “我下周公司有事，要和我上司出席個場合……小元，你這樣我會想再來一發的。”
    聽了男人的話，紀元露出皎潔的笑容道，“那就再來吧，反正……嗯…我也想要了…啊………”
    如此翻雲覆雨又幾輪，男人離開前可真是匆匆忙忙，紀元倒還是悠哉悠哉，赤裸裸的走進浴室先衝了個澡，然後隨意套了件浴袍，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生語氣斯文，很客氣的喂了聲。
    “你是陳奕吧？那個精神分裂的總裁。”
    “……你是誰？”
    紀元嗬嗬，“你不會想知道的，但我倒是有件事想讓你知道。”
    “你想說什麼？”
    “下周文悅婚禮那天，陳總的秘書和東家踏上了一條船，你最好多注意點兒，省得到時…你養的可愛小貓也危險。”
    說完要說的，紀元便掛了電話，而電話的另一頭，陳奕的臉色卻異常凝重。
    他看了一眼身旁暫時替代李沁的保鑣，琉璃，隻有在人手不足時管理保鑣們的頭兒琉璃才會出現在這，她穿著一身貼身西裝，不像辦公室裏的尋常女性穿著裙裝，而是俐落貼身的褲裝，及腰的長發束成了俐落的馬尾，黑的發亮的秀發是琉璃一向的標配。
    “陳總有話想說？”琉璃先是注意到了陳奕的眼神，但她根本頭也沒轉過半寸。
    “李沁他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琉璃很快的回答，“在三個鍾頭，他就會來這裏，說好了還會帶上到時婚禮的場地圖，好讓我去安排。”
    陳奕哦了聲，又問，“他有希望妳怎麼安排嗎？”
    琉璃這才終於轉過頭，簡潔回答，“有。”
    “妳說話還真簡潔。”
    “我不希望我浪費了陳總你時間。”
    陳奕笑了笑，“可能過不久我也不是陳總了吧。”
    “那不關我的事，我也隻是你們陳家應聘擔任這個職位。”
    “那如果誰多塞了些錢給你，妳會背叛我嗎？”
    琉璃銳利的眸子看著坐在總裁椅露出淺笑看著自己的陳奕，“契約簽了。”語氣明顯比剛剛更差了些，“除非契約作廢，不然我不是條不認主的狗。”
    “言下之意妳似乎也知道點什麼。”陳奕轉了轉手中的筆。
    “我對自己以外的事情不感任何興趣，何況。”琉璃和陳奕視線對上，她清冷的聲線拆穿了一切。
    “你也早該知道。”
    隻是證據確鑿，卻一直是這幾日的事，還是文祈將關鍵性的情報給自己的，他沒問他是從哪得來這些情報，但卻發現在他刻意遮掩的身下明顯多了些瘀傷。
    可他不是陳奕，也沒有任何和他共同的回憶，隻是有著其他人格的記憶理所當然也沒有資格去過問這些事。
    “我隻能查到這些而已，但我不知道那天他還會做出什麼事…即使知道他或許和東家有這些金錢的往來，但我也推算不出未來的事。”
    文祈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很差，他刻意的還拉了拉口罩，但卻也遮不住過於差的氣色。
    本就雪白的肌膚如今已到了蒼白的境界，換作是陌生人…也該慰問一下的吧？
    所以使用著他的外表，聲音，如此詢問。
    “你不要把身體搞壞了。”
    文祈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你不是陳奕，你不用刻意因為我而想學他擔心我，我也沒那麼脆弱。”
    “那如果是我發自內心擔心你，這樣就可以嗎？”
    文祈又搖頭，“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他將手中的Usb好好的放在了陳奕的掌心，再次觸摸到那男人的手心還是那麼的溫暖，令人眷戀。
    陳奕忽然想了起來，或許他也不是從沒像這樣接觸過文祈，在很小的時候，說不定已經見過了。
    那場車禍後，陳奕隻來得及拽過文祈，卻親眼見了文祈母親為了救文祈而身受重傷。
    他還記起，會發生那場意外，自己家也有關係。
    懷辰睜大雙眼，一瞬間複甦的回憶令他有些喘不過氣，就是因為這樣令人窒息，所以原本的那個陳奕才會一直沉睡下去。
    “其實我們本來就不該變成那種關係，但是是我一廂情願，也不怪你。”
    文祈笑了笑，但又忍不住眼眶逐漸泛紅
    一瞬間，陳奕回過神，看著眼前這個莫名熟悉的男孩，心中忐忑。
    我怎麼……。
    “我從來沒後悔認識你，也不怪你任何事，我就是……很謝謝你無論我何時出現在你麵前，你總是成為我的救贖。”
    伸出手，陳奕都沒料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唐突的擁抱他人。
    也沒想過再次睜開雙眼，那個男孩竟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為什麼人格會忽然統一了？陳奕一點也不明白，但現在他隻想就這樣抱著眼前的這個男孩。
    文祈當然不會清楚陳奕是怎麼了，但他並沒有抗拒這樣突然的擁抱，反而也是忍不住抱著陳奕，悶著聲道，“我不希望你會後悔遇見我……”
    “不會後悔的，無論是一開始，還是現在。”
    一愣，文祈此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也沒有說出口。
    倘若這會是最後一次的擁抱，文祈隻想好好沈溺其中，但若還有機會的話，如果真的可以在見麵的話，或許無論如何他也再也放不開手了吧。
    看著手中的Usb，陳奕其實還有些茫然，這個世界和從前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但他不會不清楚，這幾十年的光陰從沒有因為他的逃避而就停止前行，尤其是他認知裏的老爸。
    那個老狐狸應該早就在盤算什麼了，可其他人格為什麼好像都沒發現？
    一回到家裏，Les便又高興的衝向陳奕，可對於現在的陳奕來說他根本就沒有和Les相處過的記憶，可能還有些怕，硬是稍微摸了摸Les後便跑回自己的房裏還是翻箱倒櫃。
    “如果是懷辰的話…一定會留下什麼的……”
    許久，陳奕好不容易翻到了一本藏在暗櫃裏的筆記，裏麵也沒寫太多東西，但確實是懷辰的筆跡。
    “三月七日……”
    三月七日，這是我第二次有了這具身體的掌控權，特別的事也沒有，卻是有些懷念，居然長這麼高了。
    三月十三日，公司的事一直都是那樣，都過了十幾年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或許也很難吧。
    三月十四日，沒什麼特別的事，隻是最近腦海裏總會想起那孩子，能在和他多說些話就好了。
    筆記本裏寫的都不是太重要的東西，但隨著一次次的記事，陳奕發現那個名叫文祈的那男孩在這本子裏的比重也愈重。
    明明隻是不過兩個月的事……。
    從筆記本裏一無所獲公司目前的狀況，陳奕也明白，或許太多事是無法寫出來的，要是被發現了可能關於這本本子裏寫進去的人都要完。
    可是為什麼……懷辰他還特地這樣隔三差五的記，時不時還總寫關於那孩子的事呢？
    “是想讓我別忘記他嗎……”
    回想起之前的那個擁抱，陳奕腦海裏忽然閃過數個畫麵，耳尖一紅。
    忽然伸手拉開褲子，一陣沉默。
    “總有種一夜成長的感覺……”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撫身下，酥麻的感覺總會令人有種錯覺，腦海閃過的無數畫麵成了陳奕現在猶如參考書的存在，卻又有些煩悶。
    但好在，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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