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陽台吹著冷風，在這個男人身體裏麵名為懷辰的人格一臉的冰冷，也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也或許是他想的實在太多了，多的令旁人也難以猜測。
    說起來，他的確是從有記憶開始，就在處理這個身體裏的大小事，但他從不願意以這種方式出麵，他其實真的挺閑麻煩，他不像Mars總愛惹是生非，也不像那個總被Mars強占意識的那個人格，他還是挺和善的，可惜他卻也不是這付身體原本的主人，他隻是用來交際而產生的產物。
    “陳頤。”
    他已經沒辦法在自由的掌管這個身體意識的主控權，因為Mars，所以才變成非懷辰出來不可。
    “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感覺都認生了，你知道他們都把我誤認為是他。”
    “你說陳奕？你誤會了，他們隻是希望那個他永遠都別醒，這樣才能一直占著這具身體。”
    陳頤聽到這番話卻沒有太過意外，也沒有糾正，隻是淺淺一笑。
    反倒是懷辰又問，“你當真沒想要再出來看看他？我可以讓你不被那家夥打擾，但僅限這一次。”
    “不了。”陳頤拒絕，“再看幾次也是舍不得，就這樣吧。”
    “你知道我還能這樣和你談的機會不多了吧？遲早…你可能也會被Mars並吞掉你這個人格。”
    事實上，有好幾個人格早就被Mars給處理掉了，現在能明確說出來的人格隻有懷辰，陳頤還有他，其他的早就在出世前被Mars給扼殺掉。
    “可是這樣也才好在最後的時候統一人格吧？而且多虧他……我才想起來我不過也是陳奕分裂出來的人格之一……我或許也占據這個身體太久了。”
    “但我也曾認為或許你就是這個身體原本的意識，也可以說…陳奕或許就是希望能變成像你這個樣子。”
    陳頤聽上這話，忍不住露出了個苦笑，但還是說了聲，“謝謝。”
    “你覺得你還能撐多久？”
    陳頤歎了口氣，“說不定這就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了。”
    走回屋內，從糖罐裏拿出了顆糖，懷辰知道這是陳頤因為吃不出味道而總是預備的，他總得知道，苦澀的藥粉藥丸相對的會是什麼樣的甜味。
    吃下一顆，懷辰眉頭皺也沒皺的一下隻是說了聲。
    “也太甜了……”
    或許他們每個人格在產生的同時都是有做好缺陷和優點的不同，也就隻有這樣，他們也才能更像個健全獨立的人格。
    就像懷辰自己，他明明什麼都很好，但卻總是隻能死死的一張臉冰在那，誰也無法看穿他在想什麼。
    也是糟糕透了其實。
    還記得幾年前一次契機，他還和陳奕說過話，但其實也不過是他單方麵的說。
    陳奕那小家夥受的打擊似乎是讓他不願再出來麵對的關鍵，可說起打擊，那卻是太過久遠的事情。
    在陳奕還小的時候，救過一個孩子，卻同時也親眼見證了一個家庭的破碎，甚至還和自己有著關係，從此陳奕就將自己封閉起來，這才有了陳頤。
    隨後也有了越來越多莫名奇妙的人格，才有了懷辰，懷辰會將犯錯的人格下禁足令，不準他們在出去，而此時Mars卻趁機將其一一並吞，到現在，終於也隻剩他們三個而已了。
    可這麼多年下來，一直掌控這具身體的都不是陳奕，若是他忽然回來了，那陳奕…還會是陳奕嗎？
    他甚至可能一點記憶都不曾有……而那些人格曾經曆過的，就也如同一場夢。
    重重的歎了口氣，懷辰蹲下身，輕輕撫了撫Les。
    “你肯定也會錯亂的吧？那小家夥可怕狗怕得很呢……”
    無論哪個選擇，似乎都不會是完美的。
    *
    交談聲此起彼落的咖啡廳內，一名年輕的女子有些不耐煩的看著眼前有些冰冷的男子。
    “你說那沒用的家夥又做什麼了？”
    說這話的人正是李沁的親妹妹，李潔心。
    李潔心和李沁長得有幾分相似，但個性相較之下卻嚴肅許多，感覺是那麼點的不近人情。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冷聲道，“我想你會找我，也該知道我和那家夥關係一向不好，他做什麼，我都不會在――”
    “不會在乎？”文祈接著冷笑，“妳確定？”
    李潔心換了個姿勢，微蹙眉間，“你什麼意思？”
    “他是妳哥，妳不可能跟他完全毫無關係。”
    “難不成你的意思是他殺人了，我也要跟他去坐牢？”
    文祈輕笑，“我沒這麼說過。”
    “我聽起來倒像是。”李潔心不友善的回答。
    “不過我是很好奇，若是妳都知道他做了些什麼，那妳還選擇沉默的話……是在庇護他們
    嗎？”
    “這不關你的事吧？文秘書。”
    李潔心瞪著眼看文祈，而文祈卻捂嘴輕笑。
    “看來我們的籌碼差不多呢，說不定我還能救妳哥哥？”
    “小夏…”李潔心咬牙，“小夏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翡夏的死也不能說和李沁有直接性的關係，說不定還有轉機？”
    “你好好的文秘書不當，難道還有什麼位置比當那男人暖床的工作還好的？”
    “何必轉移話題，我明明和妳談的事妳哥呢。”
    兩人間的氣氛一直都有種箭在弦上的緊張感，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文祈還是歎了口氣。
    “其實我沒打算和妳說這麼多的，畢竟妳的確也是局外人。”
    “什麼意思？”
    “十五年前，妳還是個嬰兒吧？”
    “十五年前？你問這做什麼？”
    “十五年前可能正是你哥剛進陳家不久的時候，頭先我也不認為一個約15，6歲的男孩會有什麼城府，但事實總是令人難以置信。”
    “……！你…你是指那場車禍？那場車禍和他有什麼關係？他那時隻是為了錢才去陳家的！”
    “準確說，是為了他妹妹，也就是李潔心妳去的，對吧？”
    “他和那件事根本無關！你在說些沒用的我就走了。”
    文祈搖頭，一手輕撫咖啡杯的邊緣，滿臉的懷念，“我很想念那個穿著古怪的李沁，很想念那個總是卻根神經的他，惹得陳奕發火，說要辭退他，扣他薪水。”
    “文祈你！”
    所有的懷念轉為一個短促的輕笑，“可原來都是假的？”
    “李沁他是被人唆使的！”
    李潔心終於崩不著怒吼道，店內所有目光瞬時全都注視過來，文祈連忙打了個圓場，總算是糊弄過去。
    “難道你就不是嗎？”
    李潔心紅著眼眶怒道。
    “我不是什麼？”文祈還真有些納悶，這麼沒頭沒尾的。
    “難道你會和陳家的人碰上真的是意外？難道這一切都沒有算計？！”
    那還真是……
    “真是意外呢。”文祈苦笑，“要是算計過的話，我絕對不會想再遇見陳家的人。”
    “為什麼……他可是害得你――”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願再見到他。”
    讓他再次陷入痛苦。
    “你母親車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和陳家也有幹係？”
    文祈沒回答，但他卻清楚，從他知道他要去追查這件事情的真相時，得到的答案必定不會是完美的，在最開始他就是這麼告訴自己的，沒想到到了現在，他卻還想騙自己，說不定結局不一定那麼糟。
    “藥物試驗，車禍，翡夏……全部的全部，不都正告訴你就此打住，別在繼續下去了嗎？若是你停手，我哥他也不……”
    心中的苦澀卻帶有著一絲絲的甜味令人上癮，但文祈這次沒想再繼續欺騙自己下去。
    他盡力穩住自己其實有些忍不住的顫抖，“李潔心。”他道。
    “停不下來了，即使我不繼續追查下去，你哥他也好，周家也好……誰都…”
    “這就是你要的嗎？”
    李潔心丟出的問題，文祈很快的就搖了搖頭。
    “但是他的確該修正軌道，回到原本該回去的位置了。”
    文祈起身，正準備離開，李潔心道。
    “他就是個笨蛋……對自己就很苛刻……”
    “妳還想說什麼？”
    李潔心歎了口氣。
    “我哥，他和東河有往來。”
    文祈瞳孔一震。
    立刻轉身又道，“什麼時候？！最近？”
    “前些天而已…”
    文祈立馬想起周千辰近日要談的一筆生意，算一算日子……大抵也是明後兩日！
    文祈立刻轉身就大步離開咖啡廳，拿出手機就朝某個號碼播去，而電話才剛響起，文祈眼前就出現了電話裏頭聲音的主人。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打給我的。”
    紀元笑著接起文祈的電話。
    隔著一段距離，文祈依舊用著手機隔段距離的問著紀元。
    “你都知道吧？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先不論好不好玩，文文你不好奇我怎麼會出現在這嗎？”
    “你先告訴我李沁去你們那做了什麼，我不想和你多說。”
    “但我倒是有很多很多想和文文――”
    “少噁心。”
    紀元笑了笑，“真是不可愛。”
    “想想當初你那時候明明發出那樣的呻吟。”紀元眼神吐露出了一股冰雹，但麵色依舊和顏。
    卻令人不禁冷汗。
    “這樣吧，我告訴文文你李沁做了什麼，但相對的……文文你也得完成我一個心願，如何？”
    “什麼心願？”
    “現在說出來多沒意思？不過透露一點也不是不行，隻能說如果問問你答應了，隻賺不虧。”
    “李沁是不是和你們串通好了要對周千――”
    “我也不是一直都那麼有興致的，若是文文你想套我話……”
    咬牙，文祈隻好先答應了紀元的要求。
    掛了電話，紀元便向朋友一樣的上前和文祈說，“這邊不方便，上我車吧。”
    到了車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氣令文祈稍微放鬆了警戒，但還是對紀元多了分警惕。
    “你那麼怕我，我可是會更想欺負你的。”
    “你若是沒打算要說，我現在就下車！”
    “真是著急～係上安全帶吧，路上跟你說。”
    好不容易上路後，紀元還是很守信用的緩緩道來李沁究竟是去東家做什麼了。
    “他其實也沒幹嘛，不過就是說了陳家也會上那艘船的事兒。”
    “他隻說了這個？”
    “嗯～其他說的也不是那麼重要，我也沒記著太多。”
    “你騙我？”
    紀元撇了一眼文祈，“我可沒說他說的話我都記著…隻不過…我確實還有重要的沒說完。”
    “什麼？”
    “放心吧，這個時間點還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你就放心和我兜個風，吃個飯，做完了我想做的事，馬上就告訴你。”
    “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
    看來是無法再和紀元說下去，文祈扭過頭就是不願在和他搭話，紀元也不自討沒趣，就是真兜了個風，帶著悶著臉的小野貓吃了個飯，甚至還好心的幫他把肉給切好。
    “吃吧，我想你會喜歡的？我看你和陳奕約會常來這家店呢。”
    “你到底調查我多少事？”
    “誰曉得？就是喜歡就查了，可以的話，我還想在陳奕家裏裝針孔攝影機呢，可惜他實在太謹慎了。”
    “你這變態……”
    “啊～這麼說我可傷心了，我隻是想知道你和他做的時候，是不是跟我做的時候一樣――”
    “我要走了！”
    “坐下。”紀元笑道，“除非你不想翡夏活了。”
    勉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文祈硬是坐了回去，而紀元則淡然道。
    “你聽我的話，乖一點兒，沒準還能救人一命，但要是你不聽，多死一個人，我也沒有差別。”
    “你能保證我聽你話，翡夏就能活嗎？”
    紀元卻哼一聲，“那我們文文能保證，你會聽我的話，做我要你做的事嗎？”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文祈不解，聲音都有了些委屈，但紀元當然不在意。
    他或許隻是純粹喜歡奪走他人身邊的寶物而已，就像周千辰和翡夏，就像陳奕和文祈。
    可是…這次的占有欲，總覺得和往常不太相同。
    俯身貼向文祈的耳朵，紀元輕吐。
    “讓我在陳奕麵前，幹你。”
    迅速的一拳揮上紀元的臉上，可反應極快的他理當是輕鬆躲過，“這可不行，你打我了，還想我救翡夏嗎？”
    “你閉嘴！不跟你廢話的時間就綽綽有餘了！”
    文祈立刻轉身，紀元卻喊道。
    “那我退一步。”
    “你還想說什麼廢話？”
    紀元緩步走向文祈，告訴他。
    “你現在去船都開了，信我一次，你還能準時打通救命電話。”
    “你還覺得我會信你？”
    文祈簡直匪夷所思，這人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信不信由你，但我能跟你保證，若是沒了那通電話，周千辰和翡夏兩個人必死一個。”
    緊攥拳頭，文祈最終還是下了決定。
    *
    淩亂的衣衫和充滿曖昧的房間，文祈喘著輕氣，抗拒著紀元的親吻。
    “哈啊…你別……唔嗯…留下痕跡……”
    “為什麼？明明他就可以，我就不行？你不想救人了？”紀元惡作劇的掐了文祈的後腰，驚的他忍不住躬起腰，模樣可人，若隱若現的潔白肌膚從襯衫扣縫裏透出，令人想將其扯開一探究竟其中殷紅秘果的滋味。
    “冰！”
    “有什麼辦法？我天生就這麼冰，你給我暖暖？”紀元委屈的樣子還真有那麼幾分惹人憐愛，但無奈就是文祈的處境怎樣也不會憐憫紀元手腳冰冷一事實，隻是不願的轉過頭，咬牙道，“你…你要就快…我們隻是互換條件……”
    “小氣…人家這麼喜歡你…你就這樣對喜歡你的人？”
    “唔…別…別摸……嗯…”
    文祈眼眶含著氤氳水氣，ㄧ手被紀元強迫著十指交扣，一手遮著單眼，呻吟的聲音回蕩再紀元耳裏簡直就是情欲的加速藥，他也有些覺得心裏發燙，有些燥熱。
    這種感覺…當真是第一次。
    “和我在一起吧？”
    紀元低頭想親吻文祈的唇瓣，卻還是被躲了開來，甚至還被壓在自己身下的小野貓喘著氣數落。
    “做，做夢……”
    當真是做夢。
    那就索性夢到底吧。
    直到不知隔了多久，文祈都累的睡了過去，紀元這才打了通電話。
    “是我。”
    “你有事？”
    “這麼冷冰冰，見著你愛人了沒有？”
    “紀元，你少廢話。”
    嘖，一個個都狗嘴吐不出象牙。
    “不先誇誇我消息靈通？”
    “你本該阻止他上船的，還想我誇你？”
    “周千辰，我可不是你奴隸還是仆人，說話客氣點兒。”
    “我會保護好他，你別沒事找事，掛了。”
    “等一下。”
    紀元忽然打住，語氣也沒了往日的嬉戲打鬧。
    “明天文祈會打通電話給你。”
    “所以？”
    “你必須演一場戲。”
    “什麼戲？”
    “翡夏必須死。”
    周千辰那忽然寂靜，紀元則繼續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我不讓他死，東家也會用盡手段，若是你真有本事，就把他藏到誰都察覺不到的地方，但若是你做不到，你就得演的你誤會翡夏。”
    沉默許久，周千辰回答。
    “他不會死。”
    “若他不死，你的處境也會很難辦，姓李的全供出來了，他逃不掉。”
    “你和我說這麼多做什麼？”
    紀元轉過頭看向一旁熟睡的小貓，淡然，“隻是…答應了一隻小貓想遵守和他的約定罷了。”
    “他一定會恨死你。”
    許久，男人笑著回答。
    “起碼記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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