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第二天是開學典禮。
    校長和老師的發言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葉九在底下聽的都昏昏欲睡。
    “現在有請高二優秀學生代表顧時上台發言。”葉九渾渾噩噩中聽到了這麼一句，扯了扯嘴角沒睜開眼睛，繼續保持站著的睡姿。
    果然，發言毫無新意，無聊。葉九聽了一會兒顧時的發言就在內心吐槽。
    等等，不對啊，老子為什麼要聽他發言？！不是說好了彼此是陌生人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嗎？！媽的！
    葉九惱羞成怒的睜開眼睛，直瞪台上的顧時。顧時正好看到她這副模樣，語氣微微一頓很又快就繼續背稿了。
    顧時發完言，還有好幾位成績較為優秀的學生陸續上台，雖然比不上顧時那樣變態的成績，但好歹也是不錯的。
    “大家好，我是高二九班的程修然，很榮幸站在這裏跟大家交流………”
    葉九：“！！！！”男三的名字！她猛地抬頭，看見一個氣質溫潤帶著眼鏡的男生。
    這……這不是昨天幫女主解圍的男生嗎？！她清楚的記得，昨天早上沒人為女主解圍，隻有一個不卑不亢的男孩子站了出來。
    沒想到他就是男三程修然。
    葉九碰到一個新的劇情人物，來了精神，瞌睡蟲都被打跑了，神采奕奕的看著台上的程修然。
    葉九因為是新來的同學，所以排在後麵，男生一隊，女生一隊，葉九排在末尾剛好和男生隊的顧時並排。
    顧時見葉九這麼專注於台上的程修然，斂了斂眸，眼底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寧安嘉排在女生隊中央，抬眼注視著升旗台的少年。高二九班程修然，寧安嘉默默記在心底。
    她想到，這個人也幫了她，應該對他說一聲謝謝。
    ………
    景陽的慣例是開學第二天開學典禮後搞全校的衛生。葉九被安排到擦窗邊的幾扇玻璃，還挺高的。
    需要在桌子上加一張凳子踩上去才能擦到上麵那一部分。
    葉九先去一樓打了半桶水。
    操場上帶著紅袖彰的顧時正在分配各個班的衛生區範圍，恰好見到葉九提著一桶水上四樓。
    顧時蹙了蹙眉，將手上的文件夾合上，問旁邊的學生會的一個成員：“我們班的玻璃要擦？”
    那人翻了翻表格，點頭：“嗯，怎麼了嗎會長？”
    顧時神情淡漠，把文件夾往那人懷裏一塞：“你自己分配一下各個班的範圍，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就光明正大的溜職了。
    徒留那人在風中淩亂……會長，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喂！
    三樓的樓梯間，白水瑤提了桶水上三樓手都快酸死了，想找個男生為她幹活都找不到，這棟教學樓全是女生負責，男生都去搞衛生區了。
    女生哪個願意當冤大頭的。她隻好自己咬牙提水。此刻見到顧時帶著袖彰上樓，她眼前一亮。
    在顧時麵前攔住他，紅著臉神情期盼的說：“會長……我力氣很小，而且不夠高，可老師讓我擦窗戶，你能不能……能不能”
    言下之意就是讓顧時幫她擦窗戶，但她沒這麼厚臉皮說出來，隻等著顧時主動開口說要幫她。
    以前她對其他男生這麼說他們二話不說就搶著把活給幹了。
    可顧時眼皮子沒掀一下，“你找個女生幫你一起，我還有事。”繞過白水瑤徑直走了。
    白水瑤頭一次被人這麼拒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以前哪個男生不是把她當作校花替她幹活的。顧時……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那邊葉九提了半桶水上四樓，氣還是挺穩的。其他女生見她獨自一人將水提上來，對葉九的感官再次刷新，這他媽什麼神仙小姐姐啊！
    葉九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她在苦惱，怎麼擦這個上半部分的窗戶，踩上椅子總感覺很危險不穩啊。
    一個不小心就會倒下去。
    思慮再三，葉九豁出去了，怕什麼，最多不過是摔下來罷了。
    她把一張椅子放到桌子上，然後自己踩上了桌子，接下來就是踩椅子了。她剛一隻腳踏上去，一道清冷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你這樣很危險。”
    葉九動作停下看顧時：“然後呢？”
    “我幫你。”
    葉九指了指他身上的袖彰，道：“會長，你自己的事做完了嗎？就來幫我？還有，我們不熟吧。”
    顧時垂著眼皮：“我的事都做完了，我雖然是會長，但我也是高二三班的班長，我有義務保證我們班任何同學的安全。”
    葉九啞然。
    “隨你。”
    她踩上去的時候顧時立即就穩住桌子和椅子，他蹙眉，語氣有些冷，道：“我的意思是我幫你上去擦，你不用親自來。”
    葉九踩玻璃的動作一頓，又繼續擦著邊道“第一，這是王禿……班主任布置的任務，每個人都要做。”
    “第二，我沒有主動要求班長幫我，班上還有很多女生也要擦玻璃，班長這麼負責任不幫她們來幫我這個轉學生？”
    葉九說這話時沒有壓低聲音，班裏還有幾個女生在打掃衛生，都聽見了。氣氛一瞬間變的尷尬起來。
    門外何嘮嗑的聲音由遠及近——“我滴個媽呀，這水提上四樓可別累死我了，不行，我不行了，呼呼……誒，班長你怎麼在這裏？”
    “有一個學生會的學弟正到處找你說他不知道怎麼分配衛生區呢。”
    何小花驚訝的看著顧時這個時間會在教室，並且！她看到了什麼！班長在幫葉九扶穩桌子！
    聞言，葉九微微側過頭看顧時：“你不是說學生會的事忙完了嗎？”
    顧時沒有回答，短暫的沉默過後他說：“你先下來。”
    葉九跳了下來，可惜姿勢有點不對，在半空中眼看著落地就要麵朝大地了，一直注意著葉九的顧時眼疾手快伸出了手，將葉九的輕輕環住，帶著她安全落地。
    顧時看她穩住後就伸回了手，沒有一點逾越。隻是……手指還殘餘著溫熱。
    葉九還沒來得及開口，顧時就帶著強硬的語氣在教室說：“教室裏高處的玻璃女生別去擦，老師那邊我負責。”搞教室衛生的女生都露出喜色！太好了！
    會長發話，即使對上老師腰杆都能挺直了呢！
    顧時淡漠的扯了扯校服拉鏈，隨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葉九就走了。
    葉九奇跡般的從他眼中讀出了話：別擦玻璃。
    葉九：以公謀私是吧！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講！
    她被顧時這麼來一遭心煩意亂的很，胡亂的將手中的抹布扔到了水桶，不爽的回到座位上看書卻愣是書都沒翻開一頁。
    何嘮嗑在那邊倒是很氣憤：會長要是早點說這話，老娘就不用提水上四樓了啊啊啊啊！簡直要氣成河豚！
    ……
    後操場基本都是男生包了，因為跑道邊種了好幾棵大樹，落葉很多需要耐心的打掃，而且後操場很大一個班打掃是打掃不完的，所以高二三班和高二九班一起打掃。
    高二三班除了有一部分女生在教室，其他的女生都要來衛生區，寧安嘉就是其中一員。
    別問為什麼女生打掃衛生區，問就是王禿頭莫得人情。高二九班倒是有很多男生。
    程修然帶頭。
    他眉目一股書卷氣，盡顯溫和，做起事來倒很麻利不拖遝。他幹脆利落找三班溝通好怎麼打掃就回去了。
    不過他轉身前不經意發現寧安嘉也在其中，跟她對視上倒也不拘束，溫文爾雅的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就在全部人都打掃完收拾好勞動工具走的時候，寧安嘉很巧的被擠到了程修然旁邊，她猶豫了很久側頭對程修然說：“謝謝你今天早上幫我。”
    程修然本來時沒注意到她在旁邊的，忽然聽到這麼一句很認真的感謝有些發愣，很快失笑：“啊，是你啊。沒什麼，就覺得那阿姨太強詞奪理看不過去就幫了你。”
    “同學，你以後碰到這種人小心點，你不解釋很容易吃虧的。”
    寧安嘉睫毛微顫，輕聲道：“嗯，謝謝。”
    程修然停下來看她，很明顯的笑道：“同學，你複讀機嗎？怎麼這麼喜歡說謝謝。”寧安嘉一時突然不知怎麼回答，不過程修然到沒故意為難人家：“開玩笑的，怎麼就當真了。對了，你叫什麼。”
    “寧安嘉。”寧安嘉低著頭，看不出什麼情緒。
    程修然推了推眼鏡，禮尚往來唇角帶笑道：“我叫程修然，高二九班的。”
    彼時一陣微風佛動，秋意逼近，還未全部掉光葉子的樹木發出“簌簌”的聲音。寧安嘉輕輕地回了一句“我知道”，可那人卻也沒聽見，跟著大部隊回去。於是這句話被埋藏進了秋風裏。
    ……
    王禿頭要調座位了，原先當了幾十年的教導主任王禿頭十分優秀的秉承了男女不能同桌的理念。男跟男，女跟女，杜絕一切早戀現象，勢必要將美好的青春悸動扼殺在搖籃中。
    同學們麵無表情：嗬，不愧是王禿頭。
    葉九找到自己對應的座位就徑直落座，倒數第二排最邊上靠窗的位置，還不錯，她喜歡靠窗的位置。
    不久後身後傳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葉九好奇去看後桌。
    操，怎麼是他？

    作者閑話：

    補周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