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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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知道是誰的生日,一大堆的女生聚集在酒吧裏。遲晚他們正在台上唱歌,是王菲的《旋木》
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
遲晚完美地唱完,剛準備退場,忽然有一個女生衝上了台,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就扇了遲晚一巴掌。
“你竟然敢打淩蘇的主意,不要命了是不是,這次算是給你個教訓。”女生伸出手還想再打,卻被路野攔住了。
“放開,我打的是她,關你什麼事?”女生叫囂著,想要掙脫他的手。路野的眉頭蹙起,“不行,誰都不許碰她。”
“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去管?”女生冷笑著問,語氣中含有一絲不屑。
“我愛她,所以我會一直保護她。”我愛她,所以我會一直保護她。這句話久久地回蕩在遲晚的心裏,她無法思維,無法動作,無法確定。他愛的是她嗎,那樣一個男子,修長的身材,俊美的五官,冷酷的表情。她難過時他會在身邊,傷心時會替自己擦眼淚,一直一直地照顧自己。然而也曾經將自己喚做妹妹。
現在他卻告訴別人,他愛的是自己。遲晚的心前所未有地慌亂,還隱隱地透出了一絲欣喜。她偷偷地側過臉看著路野,看見他也在望著自己,她急忙收回視線,心裏砰砰得像裝隻小兔子。
路野心疼地看著遲晚半邊紅腫的臉,那個女生早已不知去向。路野走到了她身邊,歎息了一聲,把她圈入懷抱,“對不起,沒能保護你,對不起。”遲晚隱藏許久的淚終於流下。
路野小心翼翼地牽著遲晚送她回家。淩蘇站在遠處陰暗的角落,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走遠。他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後轉身進了酒吧。
也許所有幸福都隻不過是一種假象。也許此時此刻的一切都隻不過在告訴他一個早已預料到的結局。淩蘇想微笑,淚卻模糊了視線,心裏仿佛空了一般毫無知覺。
燈綠酒闌,他隻是靜靜地站著,眉眼低垂,有歌手在台上聲嘶力竭地唱著,“我是一個被愛傷過的人,懂得到最後傷的是自己。”淩蘇輕輕搖晃手中的酒杯,冰藍色的液體映出的,卻是自己的孤獨。
他抬手一飲而盡,剛準備叫服務生再拿一杯,餘光中卻看到了一個女子熟悉的身影。淩蘇不確定地走近,試探地喚她,“猶清,猶清”。然後在一堆淩亂的酒杯中,女子抬起頭,是一張無比熟悉的麵容,淚光中猶清哽咽,她輕輕地從背後抱住他,哭泣聲越來越大,悲傷頃刻間蓋住了酒吧內的喧嘩。
淩蘇靜靜地站在那裏,所有的悲傷痛楚他全都知曉,可他卻始終無法改變自己的心意。他的心,由始至終,隻有遲晚一個,不管她會不會放棄,會不會離開,他也隻能閉上眼去承受。至少還會痛,至少還有傷心來證明自己此刻是活著,而不是像以前一樣漫天黑暗。
猶清,對不起。遲晚對於我很重要,我無法忘記。如果不能愛的話,如果失去她的話,我會不知道,該怎樣找一個理由,讓自己快樂。
淩蘇閉著眼,推開了猶清,然後沉默地走出了門。在淩蘇轉身而出的時候,猶清無力地倚著牆,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混進冰冷的牆壁,心也在一點一點失了溫度。最後的最後,他對她說了不能愛,原來真的就隻能這樣,原來……猶清無力地蹲下身,寂寞吞食,綿暗不絕。
“你——”路野站在門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想說什麼?”遲晚的神色帶有些許的期待。
遲晚已經想不明白,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在喜歡淩蘇,還是是另一種她不敢去想的答案。如果真的,如果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的話,為什麼剛剛在聽了他的解釋之後會失望,為什麼會覺得心像浸過鹽水般的鹹濕。
“對不起,今天剛剛的那句話是為了保護你才說的,不要太在意。”路野平靜的解釋輕描淡寫。
遲晚低下頭把鑰匙插入門中,在進門之前笑著回答,“沒關係的,我不在意。”
沒關係,我不在意,我以為我不在意,我應該不在意,可是,我卻,真的在意了。
遲晚關上門,隔著門,聽著路野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一切轉瞬而黑。
第二天的訓練,遲晚沒有來,路野接過電話,遲晚的聲音略顯疲憊,“路野,抱歉,臨時有事,今天需要請假。”
“恩,好。”
臨了遲晚要掛電話的時候,路野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
放下電話,路野有點責怪自己,本來已經說好了把一切藏在心裏的,可是——,微微歎了口氣,他手足無措。
遲晚早上開門的時候,發現了靠著門睡著的淩蘇。睫毛長長的很漂亮,身上的酒味刺鼻。遲晚小心地把他拖進房間,用薄被替他蓋住。淩蘇睡的極不安穩,偶爾會有低低的呢喃,叫的卻是自己的名字。
遲晚心疼地守在他旁邊看著他,忍不住的淚如雨下。
這世上有那麼多的事情根本由不得她選擇。有些人是無法愛的那種,而有些人卻是命中注定的不能在一起。淩蘇,我甚至都不敢去想,究竟你屬於哪一列,因為我不想否定曾經的感情所以隻能逃避。
淩蘇的手越來越燙,遲晚急忙請了假,然後坐車把他送去了醫院,結果發熱,四十度。
淩蘇一直都沒有醒。護士小姐幫他掛水,望著他這麼個英俊少年忍不住疼惜,轉頭嗬斥遲晚,"也不知道你這個女朋友是怎麼當的,你男朋友胃不好,不能喝酒。況且,他身體弱,不能太長時間吹風。”
遲晚愣了一下,直至這時候才明白,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和淩蘇在一起,甚至連電話也沒打。
淩蘇,對不起。我以為自己對你的感情已經可以足夠堅韌,以為自己的心中你是唯一。可現在,蘇,我真的不是故意,真的,不是。
遲晚擔心地坐在他身邊,恍若夢境。
淩蘇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遲晚出神地望著夜幕,直至聽見他溫和的聲音,“晚晚,還好嗎,累不累?”
遲晚一回頭,正對上淩蘇溫柔的眉眼,聲音在這一刻顯得不真實。
“淩蘇,我沒事。還有,對不起。”
“沒事的,沒有關係。”淩蘇的眼神不易察覺的黯淡。她抬頭詢問,淩蘇給了遲晚一個燦爛的笑容,遲晚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是不是我們之間僅剩下如此蒼白的話語,其實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對不起。我曾以為,許諾過的永遠就一定會永遠,我以為有些事可以恒久不變,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已經足夠堅韌。但現在,我卻不得不一點一點看著你忘記。你曾說過,愛情如煙花般絢爛。我想,你說的很對,愛情的確如煙花,隻不過除了絢爛還有短暫。
如果說愛是一種借口,那我該如何勸說自己放棄。為了你的幸福,為了那不是我所能給的幸福,我原來真的要放開你。
淩蘇悲傷地凝望著靠在床邊熟睡的遲晚,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