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遺世而獨立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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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風……還是沒醒來麼?”對著銅鏡,蘇妍韻遲疑問道。
紫衣少女在她身後為她梳發,木梳子一下一下,輕柔地掃開糾纏在一起的細絲,“還沒有,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少女特有的婉約,安撫著妍韻焦躁不安的心。
“可是……”明眸垂下,無意間掃過下身極地的長裙,流嵐裙擺綴著朵朵花蕾,蝶紋刺繡栩栩如生。鏡中的自己,紅唇皓齒,眉目如畫,素雅的易容被緋色衣衫襯托得高貴典雅。一時間竟恍惚起來,鏡中的那人……真的是自己麼?
紫衣少女停住手,左右看著眼前女子,心中泛出一陣同情,是因為,她與自己一樣麼?
“你要開心一點,這樣待會進了皇宮就不會被人看出端倪!”紫衣少女微笑,指尖在蘇妍韻長發中摩挲,將發端柔順,“聽說他們請來的易容高手會將羽易容成範公子,你隻要跟著羽,就會沒事的!”
易容高手?蘇妍韻悶悶,天底下真的有人能易容成淩風那樣麼?
溫柔善良、俊秀高雅……也許容顏可以相似,但與身居來的風姿也能模仿得出?
紫衣少女沒有察覺到蘇妍韻的黯然,繼續自顧自說道,“聽說那易容高手是位女子誒!真了不起……”
女子?蘇妍韻眼睛一亮,不由記起很久之前幫助她逃出京城的少女,她出色的易容術讓自己逃過一劫,莫非……是她?
“我可不可以見見她?”蘇妍韻問道。
“好了,”少女端詳了一會,將青絲挽起,梳成一個發髻,又低低垂下,散開幾絲碎發,在風中蕩漾。待到滿意,點頭道,“待會出去時就能見到她們了!”
“你不擔心嗎?”蘇妍韻起身,讓少女檢查自己全身的裝束,“也許皇宮中會發生許多難以預料的事!”
“擔心?”少女品味這一詞,“也許罷,但走到了今天,別無選擇了……或者應該說,當初每走的一步,都意味著今天的無路可退。”
無路可退?蘇妍韻怔怔,自己是不是這般,做了一次沒有退路的選擇?
“你們好了麼?”劉軒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可以了!”少女回頭答道。
蘇妍韻隨之轉身,衝著門口緩緩一笑,劉軒原是漫不經心一瞥,沒想到屋中兩個身影皆是傾城之姿,臉上的笑容,嫵媚中摻著幾分憂傷。
一時為這憂鬱的媚笑所惑,劉軒挪不開眼,心思百轉,不禁想起了任蓉蓉,想起了白雪飄散,紅梅幽香中的綠衣女子,美得動人、美得憂傷……
愛到不能愛……這便是蓉蓉對張梁所有的感情麼?
一如蘇妍韻對淩風的愛,最初也許是朦朦朧朧,也許有諸多顧忌,然而一旦愛上了,便會不顧一切地去愛,毫不猶豫……
蘇妍韻和少女一道出了房門,門外還立著幾個身影。
“淩風?”妍韻驚呼,那道黃色,熟悉而又陌生……
那人扭頭,眼光清冷,停留在蘇妍韻麵上片刻便挪開,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不是淩風……淩風不會對自己如此冷淡、如此疏遠……
蘇妍韻失望地垂下手,指尖緊緊摳入掌心,似要將此時的心痛刻入靈魂深處。
“羽,別這樣!”少女看出了蘇妍韻的失落,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你這麼看著蘇姑娘,外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你假的!”
說罷四處看看,“那位易容姑娘,怎麼不見?”
“她先走了,我們差不多也該過去了!”劉軒抬頭,已近午時,差不多,要開始了……
蘇妍韻咬著嘴唇,默默點頭,目光無意間朝範淩風房間所在的方向看去。
“不用擔心,文白、漠然和蔡先生都守在那,清風劍也留給了他們,”劉軒安慰道,“況且羽易容成淩風,不會那麼容易被看出來的!”
“是啊,”紫衣少女附和,“我也會一直一直跟著你,和羽一道保護你,等過了今日,抓住那靈狐教老賊,戳穿南苑、燕漠和東瀛的陰謀,一切便都結束了,你也能與範公子永遠相守了!”
永遠相守……蘇妍韻心中反複念著這幾字,似乎長久以來的忍耐與痛楚,都是為了能夠在一起,為了這四字。自己怎麼能因一時的情緒,而將所有的付出毀於一旦呢?
隻是,真的會有永遠……麼?
自己真的……能和淩風在一起麼?
眼睛微澀,蘇妍韻勉強笑笑,“我知道了,走吧!”
身後的老者竹青色長衫,一言不發,目光在幾個年輕人之間移動,見幾人朝門外走去,跟隨在後,在蘇妍韻上馬車前耳邊輕聲低語,“此去生死難料,但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你性命!”
“恩。”蘇妍韻頷首,眼中盛滿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