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霏坦然的神色，老者心中感慨萬千，以她的聰慧，恐怕早就猜測出來罷！
    “小曜，你愛範淩風麼？”
    不是雲霏，亦不是蘇妍韻，而是小曜，是那個曾經跟隨在師傅後邊吵吵鬧鬧沒心沒肺的小曜，門外的身影猛然一顫，覆蓋在麵上的紗巾輕輕飄起，又落下，如同此時那人忐忑的內心。
    雲霏一怔，愛？也許罷！但這顆心並不是自己的，真的能說是愛麼？
    “我不知道，也許真正愛淩風不是我，是她……”
    落寞的眼神飄散在窗外的斜陽中，愛與不愛都不再重要了，從此往後，將沒有她，沒有小曜，也沒有雲霏……
    “小曜！”門猛地被推開，雲霏眼中倒映出一塊素白的紗巾，整個世界隨著那塊飄舞的紗巾變得迷蒙起來。
    “師傅……”雲霏哽咽，隔了這麼久才再見到師傅，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師傅一步一步走過來，每一步都走得那麼艱難、緩慢，仿佛要用盡一生的氣力，才能碰觸到那近在眼前的小人兒。
    對上紗巾上那雙深邃哀傷的眸子，一股迷失已久的情感湧了出來，伴隨著滾燙的淚水，沾濕了蒼白的臉頰。雲霏禁不住捂住嘴無聲哭泣，那麼多的事情，在一個瞬間被自己拋在腦後，連同與師傅的美好回憶，也才剛剛找回。可是，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對不起……”
    喃喃說道，隻能這樣反複告訴師傅，告訴自己……
    “小曜，不哭，不哭……”他顫抖的雙手忽而覆上來，拉開了雲霏捂在臉上的手，清熱的淚水濕了她的手，也濕了他的手……
    “師傅帶你回去……帶你回去……”麵紗隨著輕柔的話語飛起，那人的話語那麼的緩慢而又溫和，像是在安慰迷途的孩子，又像是在欺騙自己痛楚的內心。反反複複默念著，就這樣好了，這樣帶著小曜遠走高飛，看著她再一次微笑著在自己懷中離開這個世界，然後立馬跟著她一道步入輪回，來生，他一定會緊緊牽住她的手，不再放開……
    許是哭累了，雲霏竟半倚著師傅的肩，昏睡過去。那人目光沉沉，凝視著少女玉色的麵容，微腫的雙眼靜靜合著，帶著淡淡的笑意。恍如過去的重現——她就是這麼，在他懷中停下了呼吸……
    “開始吧！”老者狠狠心，咬牙說道。趁著沒人發現，將被扭曲的一切，變回原來的樣子……
    隻是，真的能簡單的變回去麼？
    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答案，然而做出選擇的不是她，也不是瀕臨死亡的小曜，更不是愛小曜至深的師傅，是那位公主——那位看似離經叛道，實際上卻是因不敢大膽去麵對感情而不斷逃避的女子。
    這一次，她還能逃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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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劉軒、文白在外奔波了一日，範淩風滿臉倦色地回到了王府，後麵跟隨的二人也是筋疲力盡，跌坐在大廳門檻上，一步也走不動了。
    “如何？”文白撲哧一笑，滿麵春風。
    想到這幾日收獲，長陵皇上在自己不斷遊說下終於答應三日後舉辦七國皇族盛宴，以此來試探各國皇室，而探子帶來的密報，則清清楚楚寫著，東瀛三郡主明日將抵達長陵，南苑皇帝偕同皇後也於明日晌午到達，唯獨燕漠，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東瀛三郡主，”劉軒抑製不住笑容，“沒想到這次竟釣到了三條大魚！瀚海郡主、渤海郡主和望海郡主，如果能一道除去，我長陵一大心腹大患將不複存在！”
    “你辦不到，”範淩風接口道，語氣中帶著十分的肯定，“尤其是望海郡主程凡，天底下沒有幾人能比得上他。”
    “我知道，”劉軒淡然，“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殺了多可惜，不如讓他多活一陣，嚐嚐那種想要力挽狂瀾卻無力回天的感覺。”
    範淩風蹙眉，他知道劉軒指的是什麼。東瀛皇族之間的勾心鬥角早已盡人皆知，若不是這程凡勉力支撐恐怕早已如一盤沙散開，可惜散沙終究是散沙，隻要有人輕輕撥亂一根弦，天與地便能在頃刻間覆滅。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殘忍……”範淩風無所謂笑笑，抬頭看著天邊朦朧的月亮，不知何時，已悄然爬上天幕。
    “彼此彼此，你接下來要做的事，不見得比我更善良。”劉軒反唇相譏，他也是近來才漸漸看清淩風的為人，心中先是詫異，而後複歸平靜，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與他為敵．
    此人正是不動則已，一動，則傾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