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範淩風劍眉緊蹙，凝視著輝夜珠照耀下的深水潭，低聲問道。
    雲飛止住腳步，洞穴已經到了底，無路可走，隻餘下這幽深的水潭，估摸著兩人多寬，卻不能見底。很明顯，需得遊過這水潭，才能往前走。
    可是……雲飛神色複雜，開始四處張望。
    “在找什麼？”忍不住問到，從一開始見他在牆上摸索就猜測到這附近必定有什麼，範淩風向來都是一個直爽的人，繼而問道，“你知道這附近的機關？”
    雲飛一麵仔細地摸著洞壁上層層疊疊的石縫，一麵點頭道：“記得師傅有提到過，但我也不確定。”
    聽到雲飛漫不經心回答，範淩風語氣微冷，不悅問道：“那你方才為何不說？”
    “不是說過我也不確定嗎？”雲飛撇嘴回答，心中疑惑，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這裏並沒有什麼機關，不會吧，真要遊過去……
    範淩風也跟著巡視洞穴各處許久，未曾見到不對勁之處，蹲下來緊盯那潭水問道：“那水下是否有出口？”
    這我怎麼會知道？雲飛心中嘀咕著，卻不敢大聲說出來，不知何時起竟對範淩風生出幾分敬畏，“不知道，師傅沒提到過……”
    沒說過麼？範淩風圍著水潭踱步，那人告訴了雲飛此地有機關，卻沒說水潭是否通向外界，所以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接下來該怎麼走……“雲飛，那隻鴿子呢？”範淩風猛然想到給他們引路的信鴿。
    雲飛也是一臉吃驚，自己竟忘記了那隻鴿子，從進入瀑布後便沒再見著了，親眼看見它飛進來的，不可能又原路飛出去啊……那就是說……
    抬頭看向洞頂，頂出嵌著一刻極大的輝夜珠，比一路上走來看到的任何一顆都要大，但發出的光芒卻甚是微弱，像是快要隕滅一般。細細看時，卻見那輝夜珠一邊已經完全沒了光亮。
    “看那兒！”雲飛突然指著輝夜珠完全不發光的那處，範淩風仔細看去，輝夜珠半邊早已碎裂開來，像是被人刻意用尖銳之物砸碎。
    俯下身撿起一塊小石子，範淩風對著那半邊扔去，隻聽得一聲清脆的叮當響，輝夜珠碎裂之聲，石子落地之聲，伴隨而來的，竟是那水潭之中的水開始轉動。
    那水不停的順著一個方向轉動著，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雲飛驚駭地連退幾步，躲在範淩風身後謹慎地盯著那水潭。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潭水竟不知泄到何處去了，露出陡峭的石階延伸向地下黑暗深處。
    “真的，要去麼？”見範淩風毫不猶豫地提了提長衫衣角，欲跨向石階，雲飛忍不住問道，眼中還餘留著剛才的驚懼與擔憂。
    微弱的亮光照亮著範淩風清澈而幽深的眸子，他微微轉頭，側臉對著雲飛，筆挺的鼻梁下嘴唇緊閉著，如同下定了決心不大目的不罷休一般，輕微點了點頭，大步走向石階。
    “等等！”雲飛伸手拉住範淩風上衣一角，阻止道。
    “又怎麼了？”回答他的語氣帶著些許不耐煩，範淩風沒有回頭。
    見到他冷淡的反應，雲飛一時間手足無措，似個犯了錯的小孩，怯怯低下頭，“下麵也許很危險。”手，依然固執地拉扯著範淩風衣角。
    嘴角早在無意間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範淩風語氣緩了下來，“就算再危險，隻要為了妍韻，都是值得的。”
    “為什麼？你和她不過幾麵之緣，你們根本都還不了解對方，你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她？”雲飛激動地質問道，仿若忘卻了所有的一切。
    “嗬，為什麼呢？……”麵對的洞壁，空無幽暗，範淩風一聲輕笑，一聲歎息，身子靜立著許久，久到雲飛以為他生氣了不願再理會自己了，猶豫地鬆開緊拉範淩風衣角的手時，才聽到他寂寞的話語，“……我也不知道……隻是從看到她第一眼起，心中就有一個聲音反複對自己說，她是自己等了很久很久的人，這一次，自己再不能放開她……”
    這一次，再不能放開……麼？晶亮的眸子閃過一道迷惑與感動，看著那逐漸消失於水潭之下的身影，雲飛深深呼吸一口氣，跟著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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