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風鈴殺手名錄 戥心:試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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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滿天月華清泠泠地灑落湖麵,粼粼的水波映著銀白的月色一圈圈蕩開。
波紋的源頭是一隻醃髒的手,手的主人有著同樣醃髒的色彩,用不知從何處揀到的幾縷布條勉強遮裹住細弱的身軀。看身形,這是個女孩兒,至多不過十一二歲,還是年少不更事的年紀,她稚嫩的雙肩卻已承受了太多這個年紀不應承受的苦難,以至原本清澈的雙眸溢滿了看慣爾虞我詐的厭倦,以及與年齡極不相稱的麻木。
長期於兵災人禍中輾轉求生的經曆養成了她機警的習慣。即便是在湖邊飲水,挑的也是視野極好的空曠處。她不敢蹲下身,而是半彎了腰僅用單手掬水,用這樣的姿勢喝水雖是慢了些,卻易於觀察四周情況,如有意外發生,還可在第一時間驚覺、逃走。
這是慶曆四年秋初時節,綿延五年的兵禍幾乎耗盡了帝國所有的儲備,而今秋降臨的蟲災對這個剛剛擊退外敵的國家無異是雪上加霜,無數黎民流離失所,隨處可見餓殍滿地,易子而食已不再是書簡中飽含墨香的文字,民間隨處可聞稚子哀啼之聲,這女孩兒便是其中一人,所幸,她命不該絕。
喝完水,女孩就著手裏的濕潤抹了抹臉,隱約現出由於營養缺乏而略顯蠟黃的肌膚以及精致小巧的五官。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毫無征兆地,一個冷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下意識地,女孩兒撒腿便跑,雖然由於腹中空乏而沒什麼力氣,但在長年東躲西藏的生活中為了活命練就的奔跑速度,再加上多次死裏逃生的經驗,此刻女孩兒逃跑的本事也是一般人決難趕上的。
然而,那聲音的主人卻隻東一拐、西一繞便阻在了女孩兒麵前。他毫不遲疑地將一柄冰冷的寒鐵抵在女孩兒頸上,冷利的聲音再次響起,還多了一絲冰冷、狠辣:“你是誰!”
女孩兒惶恐地抬頭,對上少年黑亮的眸,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