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我眼前這個女人。
    長發，纖弱，麵如桃花。
    我更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他，或者說，他更不知道怎樣麵對突如其來的我。
    大學時候秘密的約定，隨著一聲重錘，湮沒在學校的廢墟中，翻建，將誓言也帶走了。那些波瀾不驚的海誓山盟隨著水泥白灰散落在風中，再也回不去了。
    “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你搶先開口。
    “我以為你會一直等我。”
    你再次張口的時候我搖了搖頭，以你的性格一定會不停對我道歉，隻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需要對不起來溫和傷口了。
    伍年。我一直用回國見你當做勇氣來生活，或者說這個信仰一直堅持到了現在才能使我活下來。一個懸在半空的人突然被剪斷了繩索，死去的時間，隻是高度的問題。
    “進來坐吧。”漂亮的女人將門開得更大，溫柔地招呼著我。的確，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你，那時候的我顯得多麼的任性，無聊，遇見她的時候，你一定在懊惱為什麼沒有早一些遇見她。
    “回去吧小畹，我和他出去聊聊。”
    她看了看我，眼睛輕微眯了眯，然後還是溫婉如玉地笑了笑說道：“你和你的老朋友，一定有很多想要說的。”
    他摸了摸她的頭。
    比摸我的時候更加寵溺。
    “對不起，我愛她。”
    2
    咖啡廳的沙發不算舒服，卻充滿了抗拒不了的慵懶與藍調情懷。
    “對不起，我愛她。”
    我沉默了，我設想過無數個和他相見的場景，這個也包括在內，但是真的付諸現實的時候，一切心理防備卻又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幸福嗎？”
    “嗯。”
    “和那時候比起來呢？”
    他的瞳孔輕微地放大了。“哲宇，別這樣好嗎？”
    “說說吧，你騙不騙人我一眼就看的出來。”
    “……”
    “現在吧。”
    “為什麼？”
    “因為那時候我一直想牽著你的手在陽光下行走，簡單的希望卻像個遙不可及的夢，但是如果是小婉，我可以隨時隨地地牽著她，不用忌諱任何人的眼光，我……”
    “我知道。”
    “對不起，我還是個俗人。”
    “為什麼不能等等我？”
    “兩年音信全無，我不是神，我也會懷疑我也會不安，我也會胡思亂想你或許過的比我好，如果那時候出現了一個可以安慰你給你溫暖懷抱的人，我想哪個男人都不會拒絕。”
    但我為了你決絕了所有青睞。
    “對，或許就算是我也不行。”
    “你會有更好的生活的。”
    “你……”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了，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在鼻官凝結了起來，暖風開的很大，沉悶，不安，還有聒噪。“你能離開她嗎？”
    “對不起，她懷孕了。”
    這次是我輸了。“祝賀你。”
    “謝謝。”還是那冬日暖陽般的微笑，此刻卻如匕首般刺進心髒，每跳動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以為隻要我相信，你就會來，但我一直在相信，而你卻迷失了來到這裏的路。
    “我走了。後會有期，生了孩子，要通知我。”
    “好，保重。”
    3
    “姐，幫我聯係那個女孩兒吧。你說得對，愛情是蹺蹺板，誰先離開誰輕鬆。嗯，嗯，下周一，好的，我會去的。”
    “喂您好，哲嵐小姐？是，是，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對他說了？是啊，我想讓他輕鬆，恨比愛容易忘記。我想讓他幸福。嗬嗬，好的，我知道了，再見。”
    那年，校舍屋頂，你，我。
    牆麵上小刀留下的印記：
    溫哲宇、徐斐晨不怕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