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四十五章 愛的真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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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燕兒?這名字憑地熟悉!”盼竹費力的回憶著。
“回娘娘,是位答應,娘娘病後,她經常托這裏的嬤嬤向娘娘問安的(按規矩答應如未經傳召是不得前來妃子的寢宮)。”
“哦!”
盼竹輕歎一聲,自五年第一次選秀至今,通共隻選了兩次秀女,兩次皆是皇後主持,基本上都是為皇族子弟選福晉,可每次皇後也留下幾個有宮中,事後胤禛會向盼竹解釋皇後並無他意,皇後隻是認為這是祖宗規矩,那怕皇上不召見也必須充實後宮。
盼竹當然明白,隻是胤禛對她始終如一,這樣一來,這些被留在宮中的秀女從此就要過上孤清寂寞的日子了,況且在宮中規矩嚴禁,想到她們有可能一輩子也見不著胤禛一麵,要過著慘淡的生活,盼竹不禁喟然長歎。
“她不應該為本宮祈福,假如本宮離世了,她還有希望能見著皇上一麵。”
“娘娘!”寶兒輕叫,然後雙手合十說,“百無禁忌!”
“傻瓜!本宮獨得皇上寵愛已經十多年,於一個女子來說,特別是於皇帝的妃子來說,可說是死而無憾……”
“娘娘定必長命百歲的。”寶兒情急的叫著,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盼竹知道這世上除了胤禛,就是寶兒最在意她的生死了,現在看到寶兒這樣,也後悔自己說了這些讓她難過傷心的話,於是便故意轉移話題說道,“本宮想見見這劉燕兒,回宮吧,傳她前來。”
“是。”寶兒傳了口訊給太監,然後便扶起盼竹回宮。
回到寢宮,盼竹示意在她平日閑坐的西廂間接見劉氏,寶兒伺候好盼竹坐下,端上了消署解渴消滯的酸梅湯,身後也安排好宮女扇扇,便聽見太監報劉氏求見。
然後便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隻見一名著裝清麗的女子低著頭走了進來,她走到盼竹麵前便跪下道,“奴婢請寧妃娘娘安,娘娘吉祥。”
“起來吧,抬頭給本宮看看。”
劉氏依言站起來並慢慢的抬起頭,盼竹隻覺眼前一亮,不,應該說大大的震憾了。怎樣的一個美人兒,她找不出詞語來形容劉氏的美,她一直以為年氏已經是絕色佳人,可是劉氏還是把她比下去了,雖然劉氏不像年氏那樣弱不禁風能引起憐愛之心,可是她顯得那麼的朝氣蓬勃、笑容可掬,讓人感到親切可愛。
“父居何職?是那一旗的秀女?平時讀些什麼書?”
“回娘娘,奴婢是鑲黃旗秀女,於五年入宮,阿瑪是管領劉滿。”劉氏微微低下頭去回複,“除了女誡外,四書五經皆已熟悉。”
盼竹心底泛起絲絲憐憫,這樣的一個美人兒,又是飽讀詩書,可是卻在宮中白白浪費了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她不禁柔聲的說,“賜座。”
劉氏連忙說:“謝娘娘恩賜。”
盼竹看著她小心翼翼的隻坐在椅子的前端,看來是一個謹慎知禮之人,“要說謝的,應該是本宮向爾致謝,爾為本宮祈福的蓮花燈,本宮拾著了,本宮和爾非親非故,爾也願意為本宮拆壽祈福,這份心意,本宮定必要謝。”
劉氏聽到這裏站起來鎮定自若的說:“奴婢自進宮始便知道皇上心裏隻有娘娘一人,娘娘金軀受損,皇上自是寢食不安,奴婢不敢奢望能得皇上注意,可是奴婢既然入宮,必須以皇上為先,憂皇上所憂,娘娘安康皇上自然就高興,為娘娘祈福是奴婢的本份。”
盼竹聽到她這樣大膽、坦然的回答,而不是說些客套的說話,越發的覺得劉氏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她淡然的笑了笑說,“在宮中生活,恪守本份的確是明哲保身之法,隻是本宮想,沒有一個入宮的秀女不渴望得到皇上的寵幸。”
劉氏隻是沉默了片刻便字正圓腔的說道:“奴婢聽說當年聖祖還沒臨幸娘娘就已經封娘娘為嬪,可是及後娘娘便被降為司帳,雖然內情如何得知的人不多,可是奴婢膽敢妄加猜測,這必是娘娘的心意,娘娘既已為嬪也不想得到聖祖寵幸,那麼今天又怎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盼竹雖然是故意說這樣一番話來試探劉氏,看看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可是也萬萬想不到劉氏會有這樣的回答,她越發覺得事情有趣了,於是不露聲色的問道,“爾的意思是說爾現時下的心思也像本宮當年一樣?”
劉氏猶豫了一刹那便搖搖頭,盼竹見狀便以不解的語氣說,“那本宮就不明白了,您到底是想得到皇上的臨幸還是不想得到。”
劉氏聞言跪了下去,口稱,“奴婢該死,隻是這事不由奴婢作主……”
“夠了!”盼竹冷冷的打斷她,加重了語氣問道,“別再跟本宮繞圈子,本宮是在問‘您’想不想,抬起頭來回複本宮!”
劉氏抬起頭來直視盼竹,雙眼是多麼的清澈,她豪不畏懼的回答道,“想!”
盼竹審視她片刻才說:“是因為喜歡皇上嗎?”
劉氏再度的點點頭,盼竹追問,“是以女子之情,還是臣子之情?”
“都有!”
盼竹的表情平靜如鏡,看不出她對劉氏的回答作何感想,隻聽她說:“嗯,本宮也乏了,您退下吧,寶兒,把昨天皇上賜的那條珍珠項鏈賞了給劉答應。”
寶兒答應著走了到另一間廂房,一會就拿著個盒子走到劉氏麵前,劉氏接過來行了個大禮說,“謝寧妃娘娘賞賜。”
“去吧!”盼竹微微點點頭,然後便在寶兒的攙扶下站起來往臥室走去,劉氏也退出去了。
到了臥室,盼竹說:“就在那榻上睡就好了,床上怪熱的。”
於是寶兒便為她張羅好,讓人放了幾塊冰塊在一步之遙的地方,然後示意所有人退下,自己為睡在榻上的盼竹扇扇子,“寶兒,本宮已經病了八個月了,是嗎?”
寶兒輕輕的‘嗯’了一聲,盼竹繼續說,“原來本宮已經有這麼久不曾侍寢了。”
“娘娘不必介懷,這又不是頭一回……”寶兒的意思是指當年福惠殤亡時,盼竹也沒有侍寢兩個月,可胤禛也沒有臨幸其他人。
“可是,那次隻是兩個月,然後不久皇上又病了,足足病了兩年多,再加上我這次的病,皇上已經有三年多不曾……”盼竹止住不說,畢竟這些事不需言明,“您是女孩兒家,不會曉得男人……”
“奴婢是不曉得這個,可是奴婢曉得皇上眼裏心裏隻有娘娘,那怕劉氏脫光了衣服站在皇上麵前,皇上也不會動情的。”
盼竹輕歎一聲,幽幽的說:“那要試試看才知道。”
“娘娘!”寶兒心痛的輕叫一聲,然後爭辯道,“如果皇上是想的,隻要叫蘇培盛上牌子不就行了,娘娘太多慮了。”
“那是因為皇上還沒見著劉氏,這樣一個聰明絕色的人兒。”
“再絕色的皇上又不是沒見過,當年年貴妃……”
“不要自欺欺人了,寶兒,劉氏不僅比本宮和年氏更美,而且她兼本宮和年氏優點於一身,您難道沒發覺她的眼睛非常像本宮的嗎?”
寶兒想反駁,可是深知欺騙不了主子,“劉氏雖然美色猶勝娘娘,可是娘娘的氣度、才情……”
“她也很聰明,由她找人問安、用蓮花燈引本宮召見她,然後到今天的回答就足以看出她是多麼的心思細密。”
“奴婢不明白?劉氏今天所言所語,按理說是大忌,假如她想讓娘娘放心的,應該說心裏沒有皇上,愛著的是其他人,才會讓娘娘認為她沒有爭寵之心。”
“那是最拙劣的手段。”盼竹示意寶兒她要喝茶,寶兒伺候她喝了盅茶後,她繼續說,“她進宮五年,憑她的美色也引不起皇上的注意,她就明白到皇上對本宮是如何專一,也明白到隻有美色是不夠的。”
“所以,她就模仿娘娘的言行舉止、甚至表現得和娘娘的性情相像?”
“您也看出來了?是模仿也罷,是本來性情就是如此也罷,她的目就是要本宮覺得,她就像年輕時的本宮,讓本宮產生一種惺惺相惜以及憐憫的感覺。”
“那又如何!”寶兒笑說著,“難道娘娘就會因此把她引見到皇上麵前?皇上就會因此不愛娘娘而愛上她了嗎?”
盼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閉上眼睛似乎要睡覺了,正當寶兒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時,卻聽到她喃喃喃低語,“我多想明天病就完全的康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