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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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將至,院子裏的梅花開的更盛了。
院子裏充斥著搗糯米的聲音,兩隻白兔正揮著大木錘子搗著木樁上的糯米,這在正常人看來無比驚訝的景象在這裏卻仿佛稀鬆平常。女孩撐著一把油紙傘,坐在院子裏,手上捧著熱乎乎的年糕。
“這裏是很美,隻是……美得不似人間呢。”男子走過梅花林時,歎道。“阿皎,在看什麼呢?有客人哦。”
女孩放下手中的年糕:“客人?”
男子指了指院門口一位被白兔們包圍在中間的老人:“對呀,似乎在山上迷路了。”
隻見白發蒼蒼步履蹣跚的老人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此時正一臉的難以置信,眼睛瞪得老大:“仙……仙境?”
女孩與男子忙將老人請進屋烤火,送上熱茶。老人仍然沉浸在驚訝之中:“啊呀……原來仙人的傳說是真的……”
女孩指了指捧著茶盤的白兔,“它們不是仙人,隻是兔子呢。”這下老人更加汗顏了。
男子無奈,問道:“已經隆冬臘月了,老人家還來這種深山?”
老人喝了一大杯熱茶,臉上顯露出滄桑之色:“說來話長……”
“前些天山下老了許多官兵,說是有個謀逆的皇子逃到山裏,非押著我們進山帶路。我惦記著家裏隻有一個老婆子,尋個空擋逃了出來,卻不想遇見風雪迷了方向。唉……幸虧仙人搭救,要不這把老骨頭怕就埋這裏嘍。”
老人複又歎氣,接著道:“這日子呀……真過不下去了,聽說皇上被一個妖女迷得昏頭轉向,敢說實話的王爺大臣都被殺個精光。那女人怕是上天降下來懲罰咱們國家的吧?”
男子的眼眸瞬間波瀾洶湧,卻又在瞬間恢複平靜,他俯下身來,對老人說:“這樣啊……老人家,我教你一個辦法吧,若你照做,至少能保全家平安富足,去把官兵帶到雪原來。他們要找的人在這裏。”
手中的油紙傘不知何時掉落,但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女孩拽著男子的衣袖,滿臉的擔憂著急:“你真的要走?”
“恩。”
“可是走出去你會……”男子輕柔地撫著女孩的頭:“我知道的,謝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女孩的眼中充滿了淚花,男子緩緩走向院門,背對著女孩:“以後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可別再被狐狸抓住了。”
女孩的眼淚奪眶而出“原來,你早就知道……”男子無奈,回轉身來:“想不知道也難啊。”
女孩忽然向前一步,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大聲哭喊:“不要走,你會死的!世界那麼大,我才剛剛找到你……”
女孩怎麼也不能忘記當年從狐狸口中救下自己的男子,從那以後,就一直在尋找他,尋找他,終於在那片雪原上發現了他,因受傷而昏迷的他。那一刻,女孩是那麼的激動,溫暖就那樣一下子衝滿了心田。東奔西顧才找到他,如何能眼睜睜再次看著他離去。
男子抱住女孩,手一下下地撫摩著她的後心:“別害怕,你和人類的女子不同,我隻是你生命中短暫的一個瞬間而已。你還有足夠的時間用來遺忘和改變。別害怕,去吧,幫我送那個老人下山。
這是我的最後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