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自在飛花輕似夢 夢裏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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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春天竟流逝了大半,劉軒也離開了,快三四個月吧?
聽說陽城已經被攻下了,也許不久,整個南苑,也會成為那個人,囊中之物。呆呆地站在院子中,看著滿地落花,昨夜風雨,可惜了這一片春色。剛想要去叫小竹將院子裏落紅埋起來,就看到菲菲跌跌撞撞跑進來,渾身髒兮兮的。
她看到我,滿眼都是委屈,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跑到跟前,緊緊抱住我,“娘,菲菲想爹爹。”
“怎麼了?”我緩緩蹲下來,取出手絹細細擦著她那滿是泥水的小臉,“怎麼會這樣?”
“嗚嗚,”菲菲抹了抹眼淚,撇著小嘴說道,“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娘,菲菲好想爹。”
“乖,不哭,菲菲不哭,”深深歎口氣,將菲菲抱起來,我強顏歡笑“竹姨今天做了菲菲最愛吃的薺菜玉米烙,待會娘再叫竹姨做兩道菲菲喜歡的菜,好不好?”
“可是,菲菲想爹爹,想軒叔叔,好想好想......”菲菲咬著嘴唇,不再掉眼淚,隻是紅通通的眼睛,心裏一陣絞痛,這一切都與孩子無關,為什麼,受到傷害最大的的卻依舊是孩子呢?
所有的災難,所有的痛苦,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可以了!
這麼想著,眼睛灼熱,竟也跟著掉下眼淚。原本還在要爹爹的菲菲看到我失態,慌了神,小手伸過來,幫我擦掉淚水,“娘,不哭,是菲菲不好,惹娘生氣了。娘不要再生菲菲的氣了,菲菲以後一定乖乖的聽娘的話。”
看到菲菲驚慌失措的樣子,可愛的小臉竟掛著擔心的表情,不由破涕而笑,“那菲菲要聽娘的話,進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乖乖吃飯!”
菲菲乖巧地點頭,不再吵著向我要爹爹了。
隻是現在她還很小,並不知道那麼多,等到有一天,她長大了,我該怎麼告訴她呢?
告訴她因為我的自私任性,使她在沒有父親的庇護下成長,告訴她因為我的一時衝動,使她遠離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告訴她因為我的倔強執拗,使她要承受這些本不需要承受的傷痛麼?
我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因為,一旦承認了,就意味著自己追逐一生想要得到的東西,一生都不可能,得到。
可是,心裏卻在顫抖,我該怎麼辦?
繼續這樣逃避下去麼?
一直逃到他打下整個天下,那時,我還有地方可以躲避麼?
我恨自己,也恨他。恨自己至今還對他念念不忘,恨他至始至終,不肯放過我。
晚上,菲菲很早就睡了。她脖子上有一道不深的抓痕,知道她今天一定是又和別的孩子打架了。而我卻無能為力,劉軒不在,我什麼也做不到,隻能傻傻地注視著身邊的人,不斷受傷。
劉軒......想到這個名字時,撫弄著菲菲嫣紅的臉蛋,將她小心翼翼抱在懷裏,像一個暖暖的小火爐,驅散我心中的寒冷。
對於他,永遠都是我的好弟弟,從小就習慣了他叫我“蓉蓉姐”,怎麼會對他生出一絲齷齪之心?
就算他對我表白心跡,此生隻會愛我一人,為我放棄許多,護送我逃亡,時時刻刻保護著我的安危,我也隻能對他黯然說聲“對不起”,注定,是我要負了他。
隻願此生,他能找到一個比我好的女孩,愛他、懂他,能夠珍惜他一生一世。
我所欠下的,來生,必定結草相報。
輕輕吹滅床頭的蠟燭,滿屋寂靜,隻餘下窗外的呼呼風聲,明日又不知,花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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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就好和“夢裏不知身是客”連在一起看會比較明白,畢竟任蓉蓉也素《煙雨平生》裏的女主之一